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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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瑨讓人在廊下擺了桌,又拍人去遇仙樓買雪花酒。他自己搬來一個小爐子,放在外面。祁垣在廊下吃東西,他便在外面燒水,倆人邊說著話,邊準備一會兒燙酒喝。 過了會兒,買酒的老仆卻慌里慌張地跑了回來。 徐瑨不由一愣,問老仆:不是買酒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老仆疾步跑過來,小聲道:公子,好像是,好像是皇上來了! 徐瑨心中一凜。 這成園雖然是國公府的,但元昭帝的確喜歡過來逛逛。不過那都是春獵的時候,順道過來歇歇腳而已。 這大冷天的,怎么突然就來了? 那老仆跑的喘氣不迭,又道:我瞧著是,也不知道看錯了沒,國公爺就在后面跟著,都是穿的便服。后面還有幾個公子,我就認不出來了,看那氣度可能是皇子們?,F在園子給封了,誰都出不去,我就想著趕緊回來給公子送個信。 皇帝出巡,規矩自然嚴謹,普通奴仆嚴禁到處游走報信,一經發現,不管什么緣由都會被杖斃。徐瑨連忙謝過老伯,讓他快回去躲好。自己也將爐子里的火滅了。 祁垣伸長脖子朝外看著,見徐瑨變了臉色,匆忙進來,不由一愣。 怎么了?祁垣問,出事了? 徐瑨擔憂地看他一眼,道:皇上來了。 祁垣:皇皇帝? 祁垣被嚇了一跳,哪還有吃飯的心思,立刻就要讓人把盤子收走。 徐瑨卻搖搖頭,攔住了他。 那位猜忌多疑,這會兒恐怕早就知道我們在這了。一會兒就有暗衛探路,你沒法走。徐瑨壓低聲,皺了皺眉頭,我們繼續吃,假裝不知道。 祁垣有些害怕。他是極其佩服那位小才子的,然而那么聰明伶俐的人,都能因為一句話被困在府里六年,自己這樣的豈不更危險? 可是他也知道徐瑨說的有道理,先不說皇帝多疑,便是他自己才從大獄出來,又是忠遠伯長子,這層身份便比旁人還要敏感些。如今如果冒冒然逃避開,恐怕會引得旁人多想。 祁垣的臉色白了白。徐瑨拍了拍他的手,壓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祁垣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也不敢多說什么,將臉搓了搓,繼續吃飯。 果然,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聽外面有說笑聲傳來。徐瑨和祁垣對視一樣,等那聲音近了些,才齊齊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朝外看去。 庭院的大門處很快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赫然是元昭帝。 祁垣沒見過皇帝,但見那人跟太子十分相像,便一下猜到了。只是這元昭帝穿了便服,乍一看仿佛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老伯,與他想象的兇戾狠毒的樣子相差甚遠。 祁垣不敢多看,忙跟在徐瑨后面,疾步迎接出去。 國公爺遠遠看見這倆人,心中擔憂,早已怒道:孽子無禮,還不快來見過陛下! 徐瑨拜首稱罪,祁垣也伏倒在地,不敢抬頭。 元昭帝笑呵呵道:朕不過是一時興起,過來看看,一會兒就要回宮了,一家人莫要行這些虛禮。 說完免了徐瑨的禮,又看向祁垣。 徐瑨抬頭看元昭帝的臉色,正要說話,就聽老皇帝問:你可是忠遠伯府的祁垣? 祁垣十分緊張,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心念一轉,道:萬萬歲圣明,草民草民正是祁垣。 元昭帝一怔,他雖聽過一些傳聞,但這會兒仍是難以將地上縮成一團的這人,跟那位當年意氣風發,當廷獻策的少年聯系到一塊。 他不由凝眉看去,卻見地上的人愈發瑟瑟發抖,連臉色都慘白起來,顯然是嚇怕了。 元昭帝回過神,神情一下便淡了許多,卻也沒為難他,只淡淡道,起來吧。 祁垣連忙爬起,并不敢抬頭,只夾著膀子縮脖遠遠退開。 元昭帝垂眸看了眼擺在廊下的小桌,也沒了追問的興趣,徑直步入室內。他身后呼呼啦啦幾個人,隨即一塊跟了上去。只有一個年輕人饒有興趣地看了祁垣幾眼。 直到這些人都走進去了,祁垣才悄悄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大意,仍裝出一副瑟縮的樣子,遠遠地綴在后面。 元昭帝坐定之后,仍喊了徐瑨過來,問了他最近如何,大理寺歷事怎么樣,問來文曲,又問到了山東巡撫張勛和禮部尚書一案。 徐瑨神色自若,一板一眼地將大理寺審查流程搬了出來。 元昭帝卻道:不用跟朕講什么《律典》了,你家朱大人就愛用這個跟朕嗆聲我就問你,如今朝中江西之人占據半數,你如何看待? 祁垣在外間垂著腦袋,卻也聽了個大概,知道元昭帝是在問黨爭之事,不由暗暗擔心起來。 徐瑨卻沒有絲毫猶豫,坦然道:江西地狹人眾,為農無地,為商無業,是以世代務習經史,里巷誦聞,父子叔侄自相為師友,繼而散至四方訓教社學,取束修為生,其風俗如此,本乃盛世之相。 元昭帝哦了一聲,問他:如此,你也認為王尚書無辜? 徐瑨道:若只論張勛案,大理寺已經查明,此事與王尚書無關。 本朝《律典》之中,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已是常例,元昭帝這么問,顯然是知道王旻無辜,自己卻又想要借題發揮,對黨爭之人下手罷了。 祁垣不由暗暗犯嘀咕,王尚書是太子的人,元昭帝這是不喜歡太子? 他悄悄往上看,見那年輕人在元昭帝身側,似乎十分隨意,便猜著那位是不是傳說中的二皇子。 元昭帝沉吟片刻,不知為何,又重新高興起來,閑聊了幾句別的,隨后對國公爺笑道:朕是著實羨慕jiejie,國公府的幾個孩子,尤其是子敬,從小便溫和知禮,從不叫你們cao心。 他做出了一副話家常的架勢,國公爺卻稱不敢,忙起身謝罪。 元昭帝微微皺眉,不高興道:朕不過是聊幾句家常而已,姐夫何苦如此? 國公爺還未答話,一旁的年輕人卻笑了起來,對元昭帝道:父皇,兒臣知道此中緣故。 那人眉眼比太子更鋒利一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元昭帝顯然對這個兒子十分縱容,哦了一聲,那你說說看。 年輕人便得意地笑了起來:兒臣今日去找太傅讀書。正好重溫到這一段,孟子曾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他說到這微微一頓,笑嘻嘻道,如今國公爺這么怕父皇,定是視父皇如寇仇呢!就是不知父皇何時視姑父為土芥了? 第70章 二皇子這話簡直惡毒,祁垣聽得心里一驚,虛著眉眼往前一看,見元昭帝神色如常,不由犯起了嘀咕。在他眼里,這二皇子自然還不如太子呢。 但元昭帝那種性子,本就疑神疑鬼,太子性格陰沉,頗有城府,這二皇子看似莽撞,卻直來直去,恐怕還是后者更得元昭帝歡心。 果然,國公爺臉色微變,口中連連稱罪,一撩袍裾就要跪下。 元昭帝卻扶了他,笑道:稚兒戲言,姐夫莫要怪罪。 祁垣: 這稚兒可夠大的。 他正暗自腹誹,就聽前面有人厲聲問:君君臣臣,豈可兒戲?陛下乃天下之君,恩禮宗室,廣納良才,皆是為天下百姓。徐某與父皆為輔臣,自應持身克慎,豈可恃寵驕縱,不守法度,辜負朝廷? 徐瑨嚴詞厲色,直將二皇子罵得面色漲紅。 元昭帝面上也有些尷尬,忙道:子敬所言有理。是顯兒想當然了。 徐瑨卻全然不顧這倆人的面色,嚴肅道:殿下如今既已領職,如何能在大是大非之前想當然耳?更何況朝中□□蔓連,諸臣但知黨同逐異,便己肥家。殿下所管諸位武臣,更是諛佞者競相攀附,懷利相接,各循其私,殿下豈可只顧溺愛親厚之小私,不顧輸忠之大節? 徐瑨雖被教養的儒雅溫和,但行事風格卻跟陸惟真極為相似,屬于耿介之臣,因此在一眾官宦子弟中,元昭帝對他也格外看重些。 二皇子本是看徐瑨為王尚書說話心生不滿,故意在元昭帝面前,借戲言挑撥,給國公府埋刺,哪想到這人會直沖自己而來? 元昭帝近日的確為了黨爭之事愁苦,而崖川大軍又不停的催糧餉,鬧的戶部雞犬不寧,徐瑨此言可謂誅心! 二皇子當即色變,離座后伏倒在地,哭訴道:父皇明鑒!兒臣,兒臣不過是戲言罷了 可是徐瑨剛厲色說完,他這番戲言出來,便顯得有些難當大任了。 元昭帝面色幾變,他本就憂心黨爭之事,因王旻跟太子親厚,朝中江西之人眾多,所以他一直對太子有所不滿。然而今日徐瑨一說,他才意識到二皇子的問題也不比太子少。 事關武臣,甚至更要謹慎些。 元昭帝沉沉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并未說話。 二皇子心中一凜,便知遭了,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卻知道太子之所以不被父皇喜歡,除去太子母家出身卑微,不為元昭帝待見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太子羽翼漸豐,本人又頗有城府,所以遭到了猜忌。 畢竟元昭帝如今正值壯年,倘若兒子太出息,又跟他一樣所圖甚大,萬一生了奪位之心怎么辦?所以太子表現的不好,會被斥責,儲君之位堪憂;表現的好,會遭猜忌,更不得元昭帝喜歡。 二皇子這些年來沒少揣度元昭帝的心思,時不時裝瘋賣傻,犯幾個小錯,以顯得自己暫時還不能擔當大任,但又是個可塑之才。果然,元昭帝愈發喜愛他,便是此次出門也只帶了他。 他只是千算萬算,沒料到徐瑨! 徐瑨可真是敢說!他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登上大位,滅他徐家滿門嗎! 二皇子心中怨恨,扭頭惡狠狠地瞪了徐瑨一眼,余光卻瞥見了遠處的一個瑟縮人影。他眼睛微微一亮,心中冷笑,卻是接著磕頭下去,對元昭帝道:父皇,兒臣知錯了! 元昭帝道:嗯?你何錯之有? 二皇子便做出委屈巴巴的樣子來,我聽著表哥說的都對,雖然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卻也不知道怎么反駁,這可不就是錯了嗎,起碼沒好好讀書就是個大錯。 你幼時體弱,整日的讓朕抱著,是朕免去你一應功課的。元昭帝看他一眼,嘆了口氣。 是父皇心疼兒臣。兒臣雖是庶子,但自幼得父皇親自教導,吃穿用度也都跟大哥一樣的,唯獨一樣二皇子道,當年父皇召見三才子,選了兩個給大哥做伴讀,兒臣卻一個都沒得 徐瑨腦子里嗡地一聲,猛地抬頭,朝他看去。 二皇子卻恢復了一貫的嬉皮笑臉,膝行著上前,抱住了元昭帝的大腿,今日既然正好遇到,也是天賜的緣分,父皇便將祁小公子賜給兒臣,讓他陪兒臣讀書可好? 第71章 祁垣:爹。 父子倆面面相覷,祁垣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爹陌生的很。 祁卓則是驚訝,離家兩年,別人家的孩子都是越長越大了,自家的怎么怎么感覺倒著長了?倒是難得活活潑潑的,有了一點孩子氣。 彭氏只當他倆激動的,一手拉著祁垣過來,溫聲問了兩句話,便讓他給父親行過禮。 祁垣像是做夢一般,見禮后在一旁坐下,聽了半天話,這才知道事情始末。 當日祁卓跟左參將時現帶五千死士突襲,燒了西川王的糧草大營,還偷了不少獾油帶著。然而后來渡河時,卻突遇迷障,一隊人就此走散,折損過半。 祁卓跟時現,以及親兵營、正中營和副左營的兵士約千人,被困在獨水河的一處洲隘上。大霧持續數天不散,祁卓先安排了兵士修整,隨后便跟時現整日探查地形。誰想因禍得福,倆人竟發現了唐將軍當年在此設置的機關。 原來這洲隘雖處驚流之中,卻是一處險地,地勢甚高,又水流箭急,難以靠近,只因地方窄小,兩軍都未放在心上。然而獨水河卻是兩軍必經之地,西川王糧草才被燒,若怒急進攻,必要先經過獨水河。 祁卓所率人手不多,此時見有機關,自然物盡其用。下令士兵在洲上修整,隨后靜待時機。 果然,又過半月之后,西川王發起突襲,幾十艘賊艦悄悄渡河,祁卓跟時現便抓著這次機會,等他們行至河中之時,以枯枝獾油縱火河,將賊艦一燒而盡。賊軍發現他們之后,只當是中了埋伏,倉皇逃竄。也有沖他們而來,想要搶奪險地的。 時現帶著洲上的兵士拼死抵抗,祁卓帶十幾位親兵則偷偷上船,喬裝一番,于混亂之中隨著西川逃兵回了大營。 至于后來如何進入西川王大帳,得到兵部尚書跟西川王的勾連信件,那便是另一番驚險了。 祁卓原本有機會伏擊西川王,然而此時兵部尚書手握十萬大軍,此時暗中跟敵軍勾連,事情更為緊要,要知道十萬大軍但是軍餉就能拖垮朝廷。 祁卓曾試過飛鴿傳書,果然從云貴到京城的鴿子無一例外,都被截殺了下去。他不想打草驚蛇,知道兵部尚書認為自己失蹤后,便將計就計,只身回京。 這一路上盤查比以往嚴格不少,祁卓身上沒有通關路引,幸好后來遇到一位貴人,卻是廣州販香料的香戶,這才一路兜轉,輾轉到了京城。 昨夜,他已經將兵部尚書之事稟告皇帝了。而至于高崖,他的親兵之中并無此人。 時將軍受傷太重,那位義士又花了幾天時間,把時將軍和剩下的親兵一同喬裝成采香戶的伙計,請鄉人代為照料。祁卓道,那人是個真義士,這一路帶著我水路陸路交替行程,避開不少官兵把手的地方。若沒有義士相助,我怕出不了云貴之地。 彭氏聽的動容,伸手碰了碰丈夫手上的疤,含淚道:老爺說的是,不知這位小義士叫什么名字?如今可在京中? 祁卓頷首:小義士說走完這一趟料,他要去揚州一趟。他親戚是揚州齊府的官家,原跟他要了一批貨的。這次耽擱了。我想著家中不知還有沒有銀子,合該給小義士做些補償。 祁垣一聽,整個人都愣了。 揚州齊府,采香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