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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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瑨看他一眼,倒沒說什么,只將桌上的雞腿蘑菇,夾過來撕成小塊給他,又或者挑些rou圓魚片,去皮挑刺的整治好了,再放他盤子里。 祁垣對此習以為常,徐瑨給他什么他便吃什么。一旁的唐平來回看了幾眼,目光不由古怪起來。 之前祁垣下獄時,唐平便聽父親說過這案子有些棘手。唐父就是刑部尚書,消息自然比旁人靈通的多,知道這高崖是受別人指使。 若沒有其他什么人摻和,這案子說定便也定了,誰知道會審的事情才定下來,他便聽說了國公府、楊太傅、大理寺、工部尚書幾方完全不相干的勢力出面,勸元昭帝莫要聽信jian人之言,冤枉忠臣。 楊太傅是祁垣的座師,工部尚書是前首輔的得意門生,是祁垣舅舅的師兄,這些都好理解。大理寺跟刑部爭權已久,也說得過去。唯獨國公府的來路他琢磨不透,這才稱病在家,將攤子丟給了下面的人去做。 唐平當時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會兒在宴席之上,見對面倆人如此如此,他才恍惚抓到一點線索。 他心中疑惑,又怕是自己多想,只得問旁人。 阮鴻在他左邊,唐平壓低聲,問阮鴻:慎之兄,這位祁小才子跟子敬兄是何關系? 阮鴻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成和的求之不得,所以整個人緊張的很,怕方成和行事放蕩,當著眾人的面子向他表達什么傾慕之情。 這會兒唐平突然拍他,阮鴻被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反駁:什么關系當然只是兄弟而已! 唐平一怔,見他神情嚴肅,不似作偽,只得哦了一聲。然而心中還是詫異,忍不住還是看向對面倆人。 祁垣已經將小碗里的東西吃光了,正歪著頭跟徐瑨說話,徐瑨垂著眼,被他逗地唇角彎起,又剝了個鵪鶉蛋塞他嘴里。祁垣張口咬住,徐瑨的手指卻稍稍停頓下來,捏住了祁垣的下巴。 唐平目瞪口呆,眼看著讓祁垣微微偏過臉后,徐瑨那漂亮的手指輕輕揩去他唇角的一點油漬,神情平常,動作卻說不出的曖昧。 有那么一瞬間,唐公子真的忍不住想,周圍人是不是都瞎了 他仍覺得古怪,見阮鴻心思恍惚,不知道在干嘛,只得再去問右邊的羅儀。 羅儀今天過來純屬意外,他原本正在帶手下巡街,不想跟這幫文人湊合,但是一看里面有祁垣,他就立刻改主意了。 那次他帶祁云嵐出京躲避時,曾跟這位伯府小姐共處過幾日。單身二十年的羅公子,從來沒見過美艷豪爽的姑娘,不由暗暗傾心。然而在京郊幾日,云嵐雖跟他學過幾招拳腳功夫,卻全是在為日后逃亡準備,哪有風花雪月的心思。等到后來事平之后入京,云嵐更是日日在伯府做起了深閨小姐,從不出門。 羅儀思慕佳人,又不敢唐突,怕自己多情,于是對祁垣的態度立刻轉了個大彎,琢磨著能不能套個近乎。這幾天徐瑨說讓祁垣去他的校馬場學騎馬,羅儀更是殷勤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給祁垣當個馬前卒。 這些唐平又不知情,他只知道羅儀脾氣向來火爆,從不說謊,于是撞了撞后者的胳膊,小聲問:羅兄,這個祁垣好像很得大家喜歡啊 羅儀仰頭灌了口酒,理所當然道:那當然! 可是,子敬兄對他未免太好了吧 唐平問,打進來之后,子敬一直在給他布菜。 這有啥?羅儀一聽,竟然一臉艷羨道:徐子敬不讓我坐那,要不然給他喂嘴里我也肯! 唐平:?? 唐平駭然,再看羅儀一臉正氣,不由懷疑起自己來。莫非如今京中盛行男風,是自己落伍了? 還好這祁垣已經棄考,不會入朝為官了,否則這人還不得在朝中掀風作浪的? 唐平暗暗咋舌,再一想,他雖跟徐瑨阮鴻等人一處玩耍,但幾人家里的立場并不相同。 刑部尚書有自己的路子,阮閣老是官中油條,出了名的圓滑。國公爺倒是耿直,但他又是皇親幾人從前年少,只顧讀書騎射之事,尚能稱兄道弟,如今大家漸漸成年,眼見著各自除官授職,關系恐怕也要愈來愈遠了。 他心中輕嘆,再看今日的主角方成和,在鄉試之中力壓太子伴讀陸惟真和松江府的任彥。此時跟眾人推杯換盞,言語間竟也滴水不漏,又忍不住暗暗慨嘆,或許再過幾年,朝堂便是他們這些人的天下了。 揭榜之后,各地提調官便忙了起來,偏遠等地的士子便要盡快動身,準備入京參加明年會試。 祁垣跟方成和商量了一下,將商鋪后面的四方小院修整了一番,給方成和以及暫時看店的小廝住著。又將旁邊的那家也租下來,準備改成日后的作坊。 方成和在此借住,不知道省了多少事,不過祁垣也沒放過他。 在揭榜當日,他便被祁垣揪著給店鋪題了新字,牌匾改成了祁才子合意香鋪,一側還題上了他的落款。題完之后也不得清閑。 祁垣在放榜前幾日,除了去兵馬司跟著羅儀學騎射之外,便是帶著自己的丫鬟小廝一起備料制香。方成和只有第一天參加了幾場吃請,從第二日開始,他便被祁垣壓在了店鋪里。 鋪子正中給他備了一把披紅掛彩的大椅子,方成和端坐上上面,眼睜睜地看著店鋪門口掛紅綢,放鞭炮,另有小廝叉腰吆喝:今科解元方大才子在此! 本店新出狀元香,強記憶,靜心神,方解元便是日日焚燒此香伴讀,事半功倍 狀元香開業酬賓,凡購香者還可得方解元題字一幅! 聞聲而來的鄉親還真不少,祁垣便穿著掌柜的衣服,頭戴瓜皮帽,小手一踹,笑模笑樣地去招呼人。 于是鄉試之后,中舉的讀書人或到處吃請,拜見恩師,或湊在一塊攀交情,議朝政,唯有方成和整日的被拘在鋪子里,跟祁垣一塊攬客掙錢。 好在鋪子生意著實不錯,往往只賣半日,店鋪便要掛上傾銷的牌子。然后全店的人再跑后面磨粉的磨粉,捏餅子的捏餅子。 你這樣不行,得招幾個伙計。夜色漸深,方成和將黃丹磨成末,邊磨邊跟祁垣商量,前面招三個,一個機靈點的吆喝買賣,一個看店,一個掌柜的理貨記賬。后面再找兩個,你如今開店了,不比零賣,磨粉就是個體力活,這樣天天的自己做哪行 店鋪里還沒招伙計,祁垣這幾天趕著掙錢,白天當掌柜的收錢管賬,晚上再回后面制香。幸好他天生就會龍門賬,做這些倒也不覺得難。但方成和看他磨粉磨的手心通紅,還是忍不住心疼。 祁垣接過黃丹粉,跟旁邊的木炭末,定粉,針砂各自稱了,混在一塊,邊加入熟棗rou邊一通搗,等搗勻后再給旁邊的小廝,放到模子里壓成餅。 你當我不想嗎?祁垣搗完一輪,看著木炭末不夠了,又去弄木炭,嘆氣道,但這伙計是來店里干活的,又不是伺候人的。萬一心術不正,新鋪子名聲就要壞?,F在才放榜,這才子香正是最好賣的時候,我哪有功夫辦那個。 方成和失笑,你這么著急賺錢? 他如今得了解元,春風得意,自然想著日后若有機會,還是幫祁垣謀個正經差事。哪怕是個閑官散職,也比在這開鋪子強。 誰知道祁垣理所當然道:你以為呢?這種機會三年也就一次,誰家放著錢不賺?我現在就是做的少,每天不夠鋪子上用的,要不然我都想跟國子監的監丞打打招呼,往那里面賣一些。 方成和大驚:你現在還用著國子監的省親假呢,竟然還想回去賺錢? 又不是去坑人,國子監的同年還可以給便宜呢,怕什么。祁垣道,我想好了,這幾天也不能白用你的名聲,以后這鋪子收益,咱倆各分一半。 方成和幫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以賣畫! 祁垣:賣畫?那些個富豪鄉紳會買一個解元的畫?辛辛苦苦畫半天,拿出去賤賣還不如屯著,明年你過了會試,我給你哄抬一下,這價格立馬就上去了。奇貨可居懂不懂 方成和: 聽我的,祁垣擺擺手,也不磨粉了,也不煮棗rou了,抬著頭一臉遐想,這幾天別看辛苦,鋪子入賬可不少。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現在賣的香餅子和香丸都不用窖藏,用料太簡單,估計不出幾日就會有人仿著做。我已經讓人去做模具了,再過幾天,咱就換方子 他越說越激動,叉腰站起,指指點點:到時候這邊,這邊,全都打通了,改成兩處作坊。那邊挖個地窖。這香品先不做雜了,就分幾樣,給儒士學子用的,就用些經久耐燒的;閨閣中用的,就用些海外的稀罕料。再就是供給寺院的 國子監、各個書院、各地會館都是他兜售宣傳才子香狀元香的好地方。熏香衣香這些東西,則打算讓婉君姑娘幫忙,有她在,這個自然不怕沒有銷路。 再者還有徐瑨,以前他給了徐瑨青蓮香后,便聽有人打聽過這種香粉。后來徐瑨去晚煙樓接他,他也總聽旁人悄悄打聽徐瑨喜歡什么香 祁垣越想越美,扭頭見方成和也是一表人才,笑嘻嘻道:以后你們幾個用香,從我鋪子里拿便是,不許用別家的。 方成和哪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盤,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我粗算了一下,按這幾天的勢頭,日后這小店一年至少能得六百兩銀子的利。別說你這一年吃喝,便是日后入朝為官,四方打點,都能供得上。祁垣又重新坐下。 他這只是粗算。齊家鋪面大大小小,已經鋪滿了江浙一帶。小鋪子一年凈得利潤少的也又五六百。這間鋪子雖不大,但京中生意可比揚州好做的多。 這邊似乎很缺專門賣合香的鋪子。普通的薔薇水五兩銀子一瓶,齊府的返魂梅過來也貴的離譜,祁垣之前散賣的香丸香餅子,定價隨意,一樣不缺買主。 若是按這情形算,他把價格定高一點,這鋪子想要日進斗金也不難。但祁垣對此始終有些疑慮,合香香方不算稀缺,為何做這個的很少?他們齊府是怕在京中不便,那其他幾家呢?蘇州萬家,杭州穆家也都是合香世家,怎么只有萬家有個小小的分號? 事出反常必有妖,祁垣決定還是靜觀其變,留個心眼的好。更何況,再過幾日便是斗香大會了。到時候天南海北的制香高手都會入京比試,徐瑨已經答應了,到時候帶他一塊去看熱鬧。 就是不知道,這次比試,家里可會來人? 第56章 祁垣從知道斗香大會開始,就一直盼著這一天。然而誰想天不遂人意,八月末,各地制香商戶、民間高手紛紛入京,禮部的官員卻除了問題。 事情的起因是山東鄉試的冒籍大案。 從去年起,山東登、兗州等地便遭了大旱,百姓顆粒無數,朝廷又不肯賑災免賦。于是山東數城饑民遍地,在籍之丁或死或逃,匪患四起,民不聊生。 尋常百姓仍在原籍的不足一半,應考生員自然大減。于是,今年大比,便有外省生員賄賂考官,冒籍應試。山東解額八十名,其中半數皆為冒籍應試者。 此案一發,舉國嘩然。涉案的山東提學、諸考官、監臨官并幾十名考生皆被押送入京,送刑部問罪。又有人彈劾山東巡撫張勛,言他是江西人士,此次冒籍著半數為江西學子,恐此事與他亦有牽連。 而張勛又是禮部尚書王旻的老鄉,經由后者舉薦入仕,科舉之事又是由禮部主辦,于是王旻也被參了一本。冒籍之案鬧的沸沸揚揚,繼而演變成了黨派之爭。 禮部尚書、禮部郎中等人相繼遭到彈劾,斗香盛會眼看就要被暫時擱置。 祁垣原本對朝中之事不甚敏感,但方成和十分關心朝政,時常同他聊起這些。祁垣只得把精力從制香賺錢中撥出一點,陪他瞎聊一番。 在祁垣眼里,當官與經商并無兩樣,朝中權利事由就這么多,大家分而食之,若想多個幫手依仗,自然要結黨營私。 反正不是此黨壓過彼黨,便是彼黨壓過此黨。然而無論怎樣,朝政之斗對老百姓而言,都遠之又遠。 祁垣如今除了替災民揪心之外,只關心斗香盛會的事情。又過兩日,朝中卻傳出消息,斗香盛會如期舉辦,只不過改為由太子一人cao辦。 祁垣還沒來得及高興,卻又聽到另一個消息徐瑨要被派往山東查案了。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祁垣聽到游驥來告訴的時候,立刻鋪子也不管了,撒腿便跑去了國公府。幸好國公府的下人都認得他,放他去了徐瑨的院子。 徐瑨卻正在花廳里跟父親談話。祁垣跑得滿頭是汗,冒冒失失闖進去,一見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立刻傻眼了。 徐瑨也愣了。 你怎么來了?徐瑨回過神,看他還穿著鋪子里掌柜的那套衣裳,又好笑又有些緊張,忙示意祁垣,快來見過我父親。 祁垣也回過了神,簡直要尷尬死了。 他以前還設想過,若自己要見徐瑨他爹,必先要先齋戒三日,以香湯沐浴,八白粉敷面,衣服鞋襪整潔如新,整個人一絲不茍,矩步方行。讓人一見他就知道這伯府的小才子很有氣度。 哪想到如今這副模樣,這個地點給撞上了。 國公爺長了一張黑漆漆的四方臉,絡腮胡,如今須發皆是半白,唯有高挺的鼻梁和剛毅嘴巴跟徐瑨很像。 祁垣深吸一口氣,忙整好衣服,趨步上前,乖乖見禮。 祁垣?國公爺輕捋著胡子,看著他問:你就是祁卓之子? 祁垣應道:是。 嗯,怪不得。國公爺點點頭,轉臉對徐瑨道,如此,你們兩個有事聊去吧,我出去轉轉。 祁垣聽他問話,問的是祁卓之子而不是順天府神童,便知國公爺大約對忠遠伯有些印象。如此,他心里反倒是踏實了一些。 徐瑨將父親送出去,轉身回來,見他在原地翹首張望,不由笑了笑。 怎么這時候過來了?鋪子不管了? 你都要出門了,還管什么?祁垣想起來意,不由郁悶起來,好好的,去山東做什么? 朱大人讓我去查查登州知府的事情。登州大旱,那知府見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疲于撫綏,已經舉家逃徙,自圖存活了。徐瑨怕他吹著風,把人領屋里,讓他擦了腦門上的汗,這才繼續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