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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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進來了四五個梳著丫髻的小丫頭,往另一張筵席上擺上糕果酒rou,又有人捧著插了茉莉的琉璃瓶進來,另有放錦墊、粉盒,爐瓶三事的。 祁垣還是頭次喝花酒,這會兒也忍不住暗暗吃驚,一個歌妓竟有這么大的排場。 他心里好奇,探頭探腦往外看,便見艙外有位腰肢輕柔的姑娘裊裊而來。 阮鴻也伸直了脖子,遠遠的望見了。這婉君姑娘的五官并不如何驚艷,只是那張臉比旁人的小巧一些,粉鼻挺翹,櫻桃小口,腰肢也比旁人輕柔一些,一顰一動如弱柳扶風,又或者美眸比旁人嫵媚一些,脖頸修長一些,總之也說不上她哪里特別,但自從她進入船艙之后,眾人的目光便紛紛被吸引了過去。 婉君姑娘沖幾人莞爾一笑,盈盈下拜,祁垣回神,忍不住暗暗琢磨,若這女子當了娘,也會打孩子嗎? 他滿腦子都是這人說過的有子如此,所以下意識就拿她跟自己老娘比較。他思緒偏遠,也沒察覺到對方的打量。 倒是徐瑨看到這女子上來便望著祁垣瞧個不停,微微側身,干脆擋住了對方的目光。 婉君抬眉,沖他一笑:久聞三公子大名。 徐瑨卻只微微頷首,隨后轉而對阮鴻道:我和逢舟去后艙賞月去了。 阮鴻自從這女子上船之后便滿意的不行,這會兒越看越覺得對方眸光盈盈,艷若桃花,甚合心意。徐瑨要走,他當然巴不得,趕緊作了個揖。又頻頻往后沖著方成和使眼色。 誰知道方成和跟看不懂似的,在那自酌自飲,絲毫沒有走開的架勢。 祁垣被徐瑨拉著,一直進入后面的船艙,才反應過來,咦了一聲,方大哥怎么不過來? 徐瑨垂眸,看他雙目放光,眼珠子亂轉,不由笑了笑:他過來做什么? 阮兄不是要跟美人共度良夜嗎。祁垣嘿嘿笑道,方大哥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徐瑨對此倒是有些意外,看他一眼,故意的? 對??!祁垣道,婉君姑娘這么美,說不定方大哥也看上了呢! 徐瑨: 他內心有些哭笑不得,暗嘆一口氣,轉身先去鋪床。 祁垣還在一旁瞎琢磨:如果方大哥也看上了婉君姑娘,那他倆會不會打起來? 為何?徐瑨頓了頓,問他,你覺得婉君姑娘很好看? 祁垣點點頭,對??! 那她和符姑娘比呢?徐瑨目視祁垣,突然問,你更喜歡哪個? 祁垣正琢磨別人呢,沒想到話題突然一拐,繞到了自己身上。 他啊了一聲,張了張嘴,看著徐瑨。符姑娘他都沒見過,這個婉君,說過想當自己娘 祁垣分不出來。 倆人正好面對面坐著。祁垣機靈了一回兒,干脆往前挪了挪凳子,雙手托腮趴在徐瑨腿上,笑嘻嘻地問,那你呢? 徐瑨挑眉。 祁垣問,婉君姑娘和符姑娘,嗯,還有我們祁府的姑娘,你更喜歡哪個? 我嗎?徐瑨深深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喜歡腿上這個。 第44章 燈影憧憧,徐瑨的眉眼被光影一筆一筆的描畫出來,處處精致,又獨有一份矜貴之氣。祁垣仰頭看他,冷不丁因這回答懵了一下,等到回過味來,心中也悠然蕩起一圈漣漪,軟軟的,讓人歡喜。 被夸獎總是讓人愉悅的。 祁垣不由傻笑:我娘也說,不管跟誰家孩子比,她都最喜歡我。齊府建了學堂,還幾次捐錢大修縣學府學,因此總恩能知道揚州城的出挑的后生晚輩,齊老爹時時羨慕,又惱火他不成器,齊母卻時常對他講別家孩子再好,娘都不喜歡,娘就喜歡自家這個。 如今 祁垣忽得想起那天鄭齋長說的話,心頭一黯,情緒不由地低落下來。 徐瑨低頭再看,便見祁垣鼓了鼓腮,安安靜靜地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心中無可奈何的一嘆,把祁垣臉上的幾根頭發撥開,低聲問道:有心事? 祁垣輕輕地嗯了一聲。 徐瑨便不再繼續詢問。 夜風徐徐而至,前艙飄來的茉莉花香似有若無,祁垣趴了會兒,又想起彭氏給的桃子,睜開眼看了一眼。 那籃桃子便擱在艙內的小桌上,這一路顛簸,不少都被磕壞了。下午拿的時候彭氏一個都沒舍得吃,全裝給他了。而他那會兒只顧著出門高興,也沒有給她放下兩個。如今畫舫里瓜果齊全,這籃桃子自然沒什么人稀罕 想到這,祁垣心里又微微有些酸澀,轉念再安慰自己錯魂換身之事非人力而為,他雖不情愿,但彭氏更是無辜。如今彭氏是真心疼他,云嵐meimei也十分乖巧聽話,他還認識了幾個好兄弟,比揚州的酒rou朋友不知好上多少林林總總,有失有得,自己也算不得吃虧。 所以揚州那邊,偶爾想想也就罷了。自己也該明白,人各有命,往事歸塵,現在自己姓祁名垣,字逢舟。 徐瑨正打算讓游驥安排的幾個聲伎過來給祁垣解悶,就見祁垣又重新坐起,長而輕地嘆了口氣。 他疑惑地看過去。 祁垣知道他這人體貼,想了想,主動解釋道:剛剛想到家里的事情了,所以有些悶。 徐瑨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松了口氣,又笑起來:千古圣賢也不能免這家務俗事之擾。你若是愿意找人排解,可以找我說說。 祁垣苦笑:無非是老祁家家門不幸,祖輩無德害三代罷了。他本就想跟徐瑨說這事,之前多虧徐瑨提醒,否則他那天定然反應不過來。誰能想到那么多彎彎繞?那老太監也太不要臉了些。 祁垣氣哼哼地把祁老太太想逼嫁,自己大鬧壽和堂的事情講了一遍。只是說到砸斷孫嬤嬤的腿時,他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閉了一下。 我娘說,那老太監的養子都四十多了,靠他干爹的關系才當上了刑部湖廣清吏司的郎中,奇丑無比,沒人肯嫁。祁垣后怕道,幸好我那天回去的早,現在老太太不知道是被嚇住了,還是怕把我們逼急了出事,這才消停了兩天。 徐瑨沒想到彭氏會為了兒女強硬起來。更沒想到祁垣明明是個需要人哄著護著的性子,那天卻提著棍子震懾住了一眾惡奴。 若換成別人,多半只能去拼講些道理,然而長尊幼卑,那些人本就不成體統,又怎么可能講道理。 他不由暗暗佩服起祁垣,這下再看他眉眼飛揚,眸光晶亮,更是覺出一份可愛。 祁垣還在思考彭氏讓他找的住處,問徐瑨:這幾天我也找了幾個地方,既有客棧,也有民舍私宅,正拿不定主意呢。你能不能幫我參謀一下? 徐瑨頷首,聽他念了幾個客棧名字之后,不由詫異:你選的地方都是城內?他遲疑道,京中到處都有蔡府的耳目,如果不出城,你們躲不了幾日。若說安全,還是京郊或通州更穩妥些。如果離得碼頭近,有什么事情還可隨時坐船走。 祁垣點頭:我娘也是這么講,但那路引著實難辦,要有正當的理由和借口不說,還要說明去哪里。再者這事是要去順天府的,我們真去了,那邊不也知道了嗎? 他這幾天打聽過中人,找過牙郎,但是得到的答復都是如此,無論是遠近水路,都必須帶有路引。 徐瑨看他犯愁,不由笑了笑,你為何不問我? 祁垣:嗯? 徐瑨含笑看著他:如今巡視街衢,查驗勘合等要務都歸五城兵馬司所管。路引或許麻煩些,但放令妹出城還是可以的。 祁垣一愣。東城兵馬司的指揮羅儀,正是徐瑨的朋友! 可以嗎?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點,驚喜地抓住徐瑨的衣袖,可以讓羅大哥幫忙? 徐瑨笑著看他:為什么不可以? 祁垣:??! 那這樣事情就好辦了!他何苦瞎跑了這么多天! 徐瑨道:你平日不怎么出門,待我給你問個穩妥的馬夫,以后你若有急事,找認識的去做更好些。免得別跟上次一樣坐錯車。 祁垣臉上一紅,強辯道:那次,那次也不全怪我呀 現在想來,當初幸好沒有走成,否則自己貿貿然去了揚州,冷不丁見到自己的身體還活著,豈不是會嚇死? 事情突然有了眉目,祁垣心頭的重擔也落了地。他嘴角不由的翹起,心情又歡快起來。 徐瑨見他沒事了,這才讓人在艙外擺了一張小桌,吩咐船役把那籃桃子洗凈,攜著祁垣出了艙。 這艘畫舫早已駛在河上,祁垣靠在艙頭的欄桿上看景,就見徐瑨朝旁邊的小船招了招手。 沒多會兒,小船靠了過來,船役自去接應,卻是接上來幾個大食盒。 第一盒里是梅花湯餅,筍rou夾兒,蟠桃飯,玉帶羹幾樣面食粥飯,第二盒則全是飛禽野鳥,或梨炒或燜燒,另有蘇州三白酒,紹興金花酒,以及船家自釀的果酒。第三盒便全是點心了。 小桌上放不下,于是大部分吃食都放在食盒里擺開,等著祁垣挑選。 祁垣簡直驚呆了,看向徐瑨:這也太多了吧? 徐瑨笑了下:今晚要賞月聽戲,當然不能餓著肚子。 說罷又略抬下巴,沖船役點了點頭。 祁垣在桌旁坐了,跟徐瑨倒了酒,倆人說了會兒話,便又見一艘小船過來。隨后畫舫停下,竟從船上送過來五六個少年聲伎。 祁垣快半年沒見過這種戲班了,乍一看他們過來,還有些不適應。 幾名少年趨步走近,在幾步之外又齊齊停下,朝倆人行禮。祁垣那側離得遠,卻也能看出這幾個聲伎容色出眾,五官或清秀可人或端莊典雅,個個雌雄莫辯,姿色照人。 尤其是正中的那個,穿著素色長衫,眸光流轉,膚白細嫩,竟比剛剛的婉君姑娘還要柔媚一些。 徐瑨似乎與他們認識。祁垣聽他稱呼那人為云霽,又見他從袖中取了銀子派賞。 那叫云霽地卻盈盈一笑,半躲了一下,對徐瑨道:三公子,今夜云霽是自愿相陪。公子整日讀書作文,甚是辛苦。云霽不過是清唱幾曲,為公子散心解悶,怎可要賞?公子莫要折煞奴家了。他說話聲音也十分清麗好聽,又問,不知道公子要聽哪一出? 徐瑨無奈一笑,也沒堅持,轉而問祁垣:你想聽什么?讓云霽先給你念幾個名字如何? 祁垣聽他云霽來云霽去的喊得親昵,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不痛快起來。但他不好莫名其妙地煞人風景,想了想,只得道,我不懂,你看著點吧。 幾個少年也個個都看向徐瑨,目光灼灼,面帶欣喜。 徐瑨便讓那幾人自己看著安排。 不多會兒,舫中笛聲悠揚而起,隨后琵琶、弦子、月琴合動而歌,少年聲音柔緩婉轉,悠悠然唱起了《劈破玉》。 后艙弦歌想和,甚是熱鬧。前艙的幾人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婉君姑娘陪著阮鴻玩了半晚上的彈棋,原本有些困倦了,聽到這曲子不由一怔,微微側耳凝聽。 阮鴻見狀,不由幽幽嘆了口氣:還是子敬兄面子大,這花間班的當家聲伎我都不能經常見到,他倒好,能讓人追著到通州來。 婉君聞言笑道:怪不得,原來是花間班的小花旦云霽。 怎么?你也覺得他唱得好?阮鴻難得聽這名妓夸人,驚奇道,若是跟你比,他唱的如何? 婉君嘴角一勾,笑道:這云霽應是蘇州蘇鳴玉之徒,精熟九宮。小小年紀有如此造化,將來或許會在我之上。 言下之意,便是現在還不如她了。 阮鴻見她言語柔柔,卻話鋒犀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婉君又問:三公子是為了祁小神童請的他們? 阮鴻驚訝:你怎么知道的?他說完一頓,忽然想到揚州瘦馬自小被人調教長大,自然擅長察言觀色。再者徐瑨素有端謹之名,旁人大概都不會覺得他會自己聽曲看戲。 阮鴻心中暗暗佩服,又好奇道:聽說婉君姑娘眼力過人,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看看我身上有什么特殊之處? 婉君看他一眼,輕咳道:我沒看出阮公子有什么,倒是方謹之公子 方成和扭頭看過來,眉頭一挑。 婉君沖他眨眼一笑:謹之公子說要為我畫畫,如今半天過去了,卻只有一筆。 剛剛阮鴻趕著方成和走,后者不肯,說要為婉君姑娘作畫。 阮鴻不信,他又不是沒見過方成和畫畫,聞言便干脆起身,去對面看了一眼。 方成和的畫紙上果然只有粗粗一筆濃墨。 阮鴻頓覺自己被耍了,他也想看看方成和畫出的美女是什么樣的。況且今天他跟婉君姑娘聊的很盡興,若方成和畫完了,他還可以順勢借花獻佛,約著姑娘下次再見。 阮鴻不禁惱火,壓低聲問:你怎么沒畫? 方成和懶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那隨便劃過的一筆,這不是? 阮鴻:他忍不住回頭看,生怕美女生氣翻臉。 婉君果然也走了過來,目露詫異,問方成和:謹之公子何出此言?她說完頓了頓,又道,久聞謹之公子才思敏捷,不過你若只挑些花言巧語糊弄我,我是不肯的。 方成和卻只笑笑:我為婉君姑娘作畫,豈能潦草?當三年一筆,才可成畫。 阮鴻:這算什么解釋?還不如花言巧語呢! 他急忙回頭,卻見身后的婉君眸光一亮,忽然笑了起來。 直到午夜時分,把這名妓送下船,阮鴻都沒想明白那句話怎么就妙了。他急忙回來找方成和,前艙之中卻沒他的人影。阮鴻找船役一問,這才知道他去送婉君姑娘的時候,方成和也下船了。 畫舫緩緩靠岸?;ㄩg班的幾個少年聲伎也依次離開。 祁垣這一晚聽了多久的曲子,便喝了多久的酒。他酒量不錯,只是這會兒雖神志清楚,反應卻比平時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