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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只是個紈绔?。ù┰剑┰诰€閱讀 - 分卷(35)

分卷(35)

    他絲毫不覺得心性單純這個詞有什么不對,只覺得東池會上有小侯爺,如今成園里又有時千戶,個個都要對祁垣不利,讓人揪心的很。

    祁垣自己倒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心中暗暗下決定,以后回了國子監一定對徐瑨好點,灑掃的時候勤快些,不要再裝肚子疼腳疼的偷懶了,以后有了好吃的也給徐瑨帶回去一點,不能總讓對方燒水煮茶

    他邊琢磨邊偏頭看,徐瑨此時仍穿著剛剛緊腰束袖的射箭服,愈發顯得窄腰長腿,瓊枝挺秀。祁垣看一眼不過癮,又頻頻回頭,眼神直往人家的長腿上招呼,暗想剛剛這雙腿夠有力的,能在馬背上跨坐的那么穩。

    徐瑨正看到湖中畫舫,本想問他要不要同游,扭頭撞見祁垣這樣,微一怔愣,連忙轉開頭去,只是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似乎忽然不知道怎么走路才好,臉上也泛起薄紅,熱乎乎地燒到了耳朵。

    倆人都一言不發地走路,直到進入畫舫,祁垣才驚喜地咦了一聲。要知道天下畫舫,除西湖之外,便是金陵和揚州的最為有名。祁垣自小便愛游湖,坐過的船比走過的路的都要多。徐瑨這畫舫跟揚州的更像,四面有窗,鑲嵌大塊玻璃,四角懸燈,中置三張八仙桌,上有爐瓶三事,瓜果吃食,色色精美。

    這樣大的畫舫名叫大三張,但大三張一般無灶,這艘卻在船首設了茶灶,可以做飯煮茶。

    祁垣欣喜地在船艙里來回轉了兩圈,眼睛晶亮,只恨這份驚喜沒法跟人分享。

    徐瑨倒沒料到他這么喜歡游船,揮手讓侍女都退下,又讓使船的往荷花塢方向開去,自己則從懷中取出穿心盒,從里面拿了一點香塊出來。

    祁垣隱隱嗅到一絲清新的蓮花香味,轉頭去看,便見徐瑨正把香爐的香灰撫平,又拿香匙慢慢探出炭孔。祁垣笑著過去幫忙,夾了燒好的木炭放入孔中,邊拿香灰蓋著邊問:這可是我送你的那個?

    正是。徐瑨切了一小塊放在隔片上,等清遠的香味陣陣熏出,不由笑道,淡香杳杳,頗有雅意。

    祁垣聽出他在夸自己,驕傲道:那是自然!想了想又故意賣好,你可是有福呢,最大的兩個我都留給你了。

    徐瑨卻搖了搖頭:逢舟兄說笑了。

    祁垣一愣:咋啦?

    我雖有香丸,卻沒有香囊。徐瑨道,說起來還是謹之兄更有福一些。

    祁垣:

    早知道這香囊這么受歡迎,今天就帶幾個在身上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回頭再給你補上,但見徐瑨似乎真有些失落,又把話咽了回去,將自己身上的那個解了下來,這個給你,本公子最喜歡的一個了。

    徐瑨本來是故意逗他,沒想到祁垣這么當真,這下一愣,反倒是不知道該不該接了。

    祁垣頭一次哄人,見他猶豫,忍不住兇巴巴道,要不要?不要就絕交!說完也不等徐瑨給反應,自己選了個位置,給人掛腰上了。

    徐瑨沒轍,見他系好之后又喜笑顏開起來,不由也笑了笑,那你戴我的這個吧,要不人跟我故意向你討東西似的。

    祁垣看了眼,見徐瑨原本戴的是個鏤空的蓮紋白玉香囊,玉質細膩,草葉枝?;榻g纏,下面綴著百結絲絳,一看便知不是俗品。

    他不愛在錢物上占人便宜,搖了搖頭,我不要這個。

    徐瑨猜到他大約是嫌這個貴重,解釋道,我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現在身上只有這個和穿心盒。又學著他剛剛的樣子,故意道,必須要一個。

    那我寧愿要穿心盒。祁垣忙道,你這個香囊,擱我這保不齊哪天就磕壞了,你還是自個戴著吧。

    說完生怕徐瑨改口,干脆自己把桌上的小圓盒拿了過來。

    徐瑨挑眉,故意咦了一聲,調侃道:逢舟兄不是說這是私相授受的定情之物嗎?

    祁垣聽出他的揶揄之意,面上一熱,強自鎮定道:那又怎么樣?跟我授受你也不虧。

    徐瑨一聽,忽然想起自己前陣子犯愁的幫忙之事來,再看祁垣眉眼如點,面色微紅,低垂粉頸,讓人忍不住想要噬咬一口,嘗嘗鮮嫩的味道。徐瑨的喉嚨忍不住發緊,他抿了下唇,等意識到自己的念頭后,心中驟然一慌,急忙轉開了頭。

    第37章

    畫舫悠悠蕩蕩,轉入了荷花塢。船上的倆人熏香喝茶,賞景看花,卻不知這一幕正好落在了方成和的眼里。

    今天阮鴻請方成和來畫畫,特意跟國公府的管家要了這處僻靜的小樓。阮鴻去參加射柳之賽時,方成和便決定自己先過來看看,好找些靈感。這會兒阮鴻沒來,倒是先看到了徐瑨和祁垣在畫舫上又賞花又釣魚。

    他搖頭笑笑,將那側的簾幔放下,又輕嘆一口氣,自己仍是走到畫桌之前,緩緩磨著墨。

    阮鴻噔噔噔地跑上樓時,見到的便是方成和的手執墨錠,淡然不語的模樣。

    此時的方成和看起來十分疏離冷淡,跟平日里自恃聰明,輕薄譏誚的樣子判若兩人,阮鴻看呆了一瞬,直到方成和輕咳一聲,才回過神。

    方成和瞥他一眼,張口便道:你便是愛慕我的風姿,也應該往里走走,離得近些慢慢看。在門口能看出什么?

    阮鴻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心想果然還是這個方成和,剛剛的大概都是錯覺。

    方成和自戀,他也不遑多讓,搖著扇子道:論儀表,自然我更好些。不過老天爺倒也公平,我雖比你英俊瀟灑,比你聰明伶俐,又比你身強力壯,但在課業上就不如你,畫畫上也不如你。

    方成和笑著總結,所以你好在金玉皮囊,我好在肚中錦繡?

    阮鴻剛要點頭,意識到不對,嘿了一聲道:你才金玉其外呢!

    說完笑嘻嘻湊過去,朝畫紙上張望。

    方成和讓他準備的乃是翰林書畫院特用的生宣紙,阮鴻搞了幾張整幅的來,卻被方成和裁成了縱約一尺,橫有一丈的長卷。

    方成和自顧自地調著顏料,阮鴻倒也知趣,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后來索性干起了磨墨的活。

    方成和看他一眼,輕笑了一聲,這才轉身去作畫。他下筆極快,須臾間便勾出遠岸云霧叢樹,近處山石短橋,或小斧劈皴或夾以短斫,線條細勁,令人驚嘆。

    阮鴻頭次看他正經作畫,不由目瞪口呆。再看方成和,對著畫紙端詳片刻后又在山石旁和短橋邊細細繪出幾從花草,筆觸極其精微,或以淡綠涂細葉,或以藤黃染百合,以胭脂著月季,另用朱磦白粉點花蕊,色色精妙,繁復艷麗,竟毫無縱逸之跡。

    只是阮大哥最愛的那幅《雪竹圖》放縱簡逸,意境開闊。這會兒方成和卻用工筆淡墨,意境筆法與《雪竹圖》截然不同。阮鴻不解其意,但心中卻更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樣子。

    方成和細細繪完,又在一旁題字,卻是端正小楷,上寫坡翁小詩一首:誰能鋪白簟,永日臥朱橋。樹影欄邊轉,波光版底搖。

    阮鴻雙眼一亮,暗暗叫好。

    這卻只是第一幅。方成和在短橋之后稍稍休息了片刻,又再次起筆,開始畫雙池荷葉,新荷初綻,蓮葉田田,這次筆法比剛剛稍顯粗簡,方成和的神情卻愈發凝重,一旁的題詞也改為了隸書。

    第三幅則是畫蘭草寒菊,筆墨勾劃點厾,花葉疏斜,水墨暈染。這里終于有了縱逸之風。

    第四幅則是寒江獨釣。

    夕陽一抹,斜映江面,天地間煙水微茫,只一舟、一漿、一人。

    、

    前面三景尚還有些秀雅之氣,唯獨這第四幅,潑墨淋漓,泫然而雨。阮鴻看了一眼便覺地有些憋悶,只不住的皺眉頭。

    方成和扭頭看見,不覺一笑。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他剛剛作畫時太入神,都忘了旁邊還有人。

    阮鴻這一上午卻是難得安靜的很,阮府的下人過來找了許多次,他卻只顧著在一旁磨墨,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后來聽說國公爺和阮閣老都來了成園,他也不肯過去見面,隨便謅了借口讓人去糊弄。

    這會兒方成和終于畫完,他便忍不住大松一口氣,忙拍著胸口道:看你畫得這么精細,我都不敢喘氣了。說完忙不迭奔到畫案前,來回細看。

    方成和搖頭笑笑,徑自推開窗戶,讓暖風帶了些清香過來。荷花塢中的船坊早已不僅蹤影,幾枝新荷嬌嬌欲滴,倒是十分喜人。

    阮鴻若是在窗邊遠望,便能看出第二幅的雙池荷葉是寫實之景。不過他這會兒注意力都在第一幅上,不住的跟方成和夸道:你這個畫的真好,我最喜歡這個。熱熱鬧鬧,花紅柳綠,題的小詩也有意思。

    方成和眉頭一挑,轉過身笑著看他。

    阮鴻自言自語,又嘆氣,不過我哥就不一定了,那雪竹圖我就不怎么喜歡,太寡淡了,偏他愛的跟什么似的。

    他越看越喜歡那春景短橋,站在前面不肯挪動。但這卷長畫渾然一體,赫然是四季景致,一景一題,也沒法讓方成和割給他。

    阮鴻嘖嘖出聲,便琢磨著哄方成和再單獨給自己畫一幅。

    誰知道他還沒出聲,就聽身后的人問:你喜歡這個?

    阮鴻連忙回頭,欣喜地嗯了一聲。

    方成和卻道:那也沒用,我不會再畫這種了。

    為什么?阮鴻愣了下,我看你畫的很好??!

    好是好,但太麻煩。方成和活動著手腕,懶洋洋道,我畫畫習慣用生宣,在墨中加點膠,筆隨墨走,酣暢淋漓。這種工筆設色卻適合用熟宣。又要求肖似,但造化萬物,各有不同,拘泥于此反倒失了自然趣味。

    哎?阮鴻聽得一愣一愣地的,喃喃道,怪不得你很少畫這種。

    他心中暗想,果真只有這等奇才才會有這些一套一套的心思,若是自己也有這本事,早要顯擺出大天去了。

    倆人正說笑著,便聽樓下有人高喊,卻是阮府的下人,過來告知阮鴻前面快要開宴了,讓他和方公子過去。又道徐三公子找他們有事相商,讓他一會兒先過去一趟。

    畫已作完,后面如何裝裱自有阮鴻cao心。方成和聞言起身,整了下衣服便要出去。

    阮鴻卻不舍得放他,一問離著開席還有半個時辰,忙把下人斥走,攔在了門口處。

    方成和驚訝地看他一眼。

    阮鴻嘿嘿直笑,卻團團作揖,謹之兄能不能再給小弟畫一幅?小弟急用

    方成和詫異:你又要做什么?

    阮鴻卻支支吾吾,一會兒說自己書房缺個畫,一會兒說自己臥房也少些東西。等最后眼看遮掩不過,才說了實話,那晚煙樓新來了一位揚州瘦馬

    那揚州瘦馬善寫詩作畫,吹簫撫琴,但只肯結交風流名士,最恨紈绔商賈。上次阮閣老壽辰,便有門客想要將這位名妓贈與閣老為妾。誰知消息走路,名妓大怒,將門客姓名嵌在打油詩里,讓京中孩童到處傳唱,將此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門客顏面掃地,想要報復,卻又被閣老的悍妻暴打了一頓,攆出了京城。然而老子不敢納妾,兒子倒是屁顛屁顛沖過去了,當然毫無懸念地吃個了閉門羹。

    方成和原本聽得直皺眉,等到后面,阮鴻可憐兮兮地講如何受那龜奴的氣時,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鴻怨念的看著方成和。后者卻又突然改口:畫畫嘛也不是不行。

    阮鴻大喜,又要作揖。

    方成和道:只是讓你一說,我也十分仰慕那名妓風采。

    那要么我們同去?阮鴻眼睛一亮。

    方成和卻搖了搖頭:那不成,國子監里可是嚴禁狎妓取樂的,我又不像你,有個當閣老的爹。

    他說完沉吟片刻,干脆道,要么這樣,我答應贈你一畫,但你也不能白拿。

    阮鴻:那是自然!條件你開!

    這條件倒也不難。方成和沖他一笑,眉眼燦然,阮兄務必一親芳澤,然后再讓我也嘗嘗那名妓的味道。

    阮鴻一怔,驚奇地啊了一聲,還有這等好事?方成和每次提的條件可都不簡單,他都準備好大出血了。

    阮鴻越想越不踏實,眼睛斜睨著方成和,狐疑道,你不是在耍我吧?再說了,我怎么讓你去嘗她的味道?

    這個簡單。你先好好親她,留著那滋味。方成和笑笑,突然湊前一步,在阮鴻嘴上親了一下,這樣便可以了。

    阮鴻眼睜睜看著方成和的臉不斷放大,最后唇上一軟,才意識自己被人親了。他腦子里嗡的一聲,如遭雷劈,想也不想地給了方成和一巴掌。

    雖然這一巴掌打的毫無力道,但倆人都愣了愣。

    阮鴻反應過來,轟地一下紅了臉,瞪著眼跳了起來,指著方成和大喊: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嗷嗷叫了兩聲又氣急敗壞地跑了。

    方成和看他走遠,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抿嘴笑了笑,反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溜溜達達去了前廳。

    祁垣已經在那邊等很久了。徐瑨去見國公爺了,不放心他自己待著,便撥了兩個侍衛護著他。

    祁垣原本挺高興,但來回走了兩步,便發現那倆侍衛個頭太高,以至于對比之下,他跟個小孩似的手短腿短,一點都不好看,頓時又不樂意起來,自己找了個地方坐著等人。

    阮鴻跑過來的時候祁垣還挺高興,跳起來跟人打招呼。誰想阮鴻卻滿臉通紅,怒氣沖沖地跟他擦身而過,像是剛被人欺負了一樣。祁垣好奇地伸長脖子等了會,見沒人傳什么八卦,只得又坐回去,老老實實等方成和。

    還好方大哥比較靠譜,跟他一塊去吃飯,下午又陪著他去游園。

    祁垣只顧著看景,也沒說時南的的事情,還是方成和見他身后的侍衛神色嚴肅,徐瑨又頻頻著人來看看這邊,好奇問了一句,這才知道了早上那驚險的一幕。

    這次多虧子敬兄了。方成和微微皺眉,跟祁垣走出幾步,暗暗分析道,如果時南是沖你來的,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時現是因你爹而死,而朝廷卻不打算治罪。

    祁垣連忠遠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這會兒也沒有為他說話的意思,只納悶:不是說忠遠伯府不受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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