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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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國子監里的考試到時候不行就裝病逃了,能逃幾次算幾次。 祁垣想好對策,心里稍稍安定,一夜安睡。 第二天一早,他還記得要跟徐瑨一塊去祭酒府上拜謁,便早早起來寫了個拜帖,揣上銀子,大搖大擺出門了。 徐瑨這天沒騎馬,坐了府里的馬車,等在駙馬胡同口。 祁垣溜達出來,見他已經在這了,笑吟吟地團團一揖:讓徐公子久等了,罪過!罪過! 徐瑨看他昨天還半死不活,今天又生龍活虎了,心下暗暗好笑,卻也習慣了他這沒正經樣,于是規規矩矩還了一禮。 待到龔府上,門房卻只道祭酒今日在國子監,讓倆人交給自己,等龔大人回來了定會轉交。 徐瑨還要去大理寺一趟,因此交了拜帖便回了。祁垣卻是新來,少不得要稍等一會兒才顯得恭敬。等徐瑨走后,他轉身去門房里等著,低頭摸索摸索,卻是掏出了兩塊銀子,請門房笑納。 那門房連呼不敢。 祁垣人美嘴甜,笑嘻嘻道:晚生初次拜訪,不大曉得規矩。今日貿然叨擾,少不了請爺爺多多提點一二。 龔祭酒為官清廉,府上下人跟著整日清湯寡水。祭酒又是閑職,平日來訪哪有給門房紙包錢的。這門房熬到五六十歲,還沒見過出手這么大方,嘴巴又這么乖巧的孩子。 他忙沖祁垣還禮,見左右無人,悄聲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今日老爺有學生來訪,特意交代了不見別人。 祁垣恍然大悟,嘴里連連稱謝。 門房又笑:小公子也不必在這苦等。每次學生來訪,老爺必會留飯。不如你先回去,等回頭老爺問起,我就說公子在這苦等半天,家中有事,不得不回了。 祁垣本意便是這樣,當即應下,跟人客客氣氣再三謝過,這才離開。 那門房望著他走遠,摸了摸懷里的銀子,心想這人跟徐公子同車而來,言語進退頗有默契,看著很不一般。況且為人也不倨傲,頗通世故情理,日后定是個人物。想到這,立刻把拜帖轉到門內,一路送到了書房去。 龔祭酒今日自然是在府上,來拜訪的學生倒也不是別人,正是任彥。 聽到小廝來報徐瑨和祁垣投了拜帖,正在說話的倆人便都停下,龔祭酒讓小廝把帖子拿進來,掃了一眼。 任彥在旁看到徐瑨的拜帖在下,挑眉笑道:子敬兄此次去大理寺歷事,考核定是勤謹一等。 監中學生表現優異,祭酒和眾教官臉上也有光,甚至會因此得賞, 龔祭酒微微舒展眉頭,頷首道:子敬在監中讀書勤于札記,考課文理俱優,最是端正嚴謹。只是聽聞他無意科舉這歷事出身終是異途,科舉才是正道,你跟他相熟,合該多勸勸才對。 任彥拱手道:老師所說極是。只是老師有愛才之心,子敬兄也有苦難言。 龔祭酒疑惑:他有何難事? 任彥道:國公府一門,數年之內屢加殊恩,兩位表兄均為三品官員。國公爺數次陳情奉還鐵券,便是想遠避權勢。依子敬之才,一旦科考必入翰林無疑屆時國公爺便是還了鐵券,徐府也會被推至風口浪尖。 龔祭酒對這位同鄉后輩甚是賞識,聽他細細講完,不覺輕嘆:可惜了,國公爺忠于國事,卻又如此謹小慎微。若論權勢,誰能蓋過蔡府去? 任彥不由冷哼,道:蔡賢自幼伴君,巧言媚主,如今可是皇帝身邊最親近之人,誰會去彈劾他?怕是折子都遞不到皇帝跟前去。而國公爺年輕時直言進諫,得罪了不少人。他雖是皇親,但長公主已歿多年,到底隔了一層,往日情分怕也經不得折騰。 龔祭酒聽到這,長吁口氣,點了點頭。 國公爺如此,他又何嘗不是。想當年他乃殿試榜眼,授職翰林編修,也是儲相之才。就因簡慢了吏部尚書黃應,被言官彈劾,如今十幾年未得挪動了。 國子監祭酒雖是從四品官職,但實在過于清簡,每月不過是定時去彝倫堂出題目看卷子,或者朔望之日帶學生行釋菜之禮,去禮部領回國子監的新教官。除此之外便無事可做了。 事情少,俸祿自然也低,往年任職者都是三年便得遷調,自己卻是一做十幾年。 龔祭酒早些年還有活動的心思,但朝中同鄉不多,他又不善鉆營,現在也漸漸有看破仕途之意。只是心里仍存一口氣,想著扶持一把同鄉。 任彥年少有為,將來定不會屈居人下。 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知天啊。龔祭酒喟嘆一聲,將徐瑨的拜帖放下,又看了眼祁垣的。 那拜帖上的幾行小字方方圓圓,乖巧可愛。只是跟傳說中的雍容恬靜、內涵筋骨相差甚遠。 任彥也瞥見那張薄薄的字帖,不覺一笑:原來是這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龔祭酒聽他語義不善,略有詫異:你跟他有過節? 學生去歲才來京中,終日讀書,足不出舍,怎么會跟這位有過節。任彥負手而立,嗤道,不過是偶然聽呂兄說起,這位在廟會上,跟阮鴻一道開賭設局,騙了十幾個生員銀子罷了。 龔祭酒平日便不喜阮鴻幾人,整日在國子監里嬉笑,聞言一怔:此話當真? 任彥道:學生也是聽說。不過前幾日正義堂的吳德,便是因為銀子被他騙去,不敢聲張,所以偷了旁人的課紙,被送繩衍廳受罰去了。據說一通被騙的監生還有呂秋等人。 這幾個都是正義堂的,平日唯唯諾諾,給人印象不深。 龔祭酒倒是記得那吳德被罰的事情,頓時皺起眉頭。 老師要把這位祁才子分去哪一堂?任彥問道。 龔祭酒有些猶豫。國子監一共六堂,正義堂、崇志堂、廣業堂為普通學堂。表現好的,升一級,便能去修道堂和誠心堂。表現最好的,升去率性堂。 徐瑨入監時間早,功課皆優,早已升入率性堂。任彥這樣的貢生,入監的時候經過考試,表現優異,也進入了修道堂。 祁垣原本該和他一樣,進入修道或者誠心堂的,但聽今日是非,卻需要磨一磨性子才好。 那呂秋和吳德跟他有過節,無論對錯,不好放在一處,以免徒生是非。龔祭酒略一思索,拿定了主意,我看他就去廣業堂吧。 = 祁垣并不知道任彥在后面使了絆子,使得自己去的地方有了變化。 他下午老老實實去禮部登了名,辦好了手續。晚上又在家吃了一頓團圓飯。 彭氏仍是絮叨些好生讀書,莫要得罪人的話。祁垣一一應下,等到最后,也給彭氏提了個醒。 徐瑨的消息不是尋常人能探聽到的,他不好直接說出來,因此只說是自己的猜測,一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去了國子監后,幼弟幼妹只能彭氏自己看顧,務必事事小心,以防惡人謀害性命。二是忠遠伯失蹤這么久,朝廷早晚會當成亡故,只看是判有罪無罪了。 誰想彭氏卻道:這個我也想過了。不論如何,這事我是不能認的。 祁垣問:若老太太他們相逼呢? 便是把我逼死也沒用。彭氏紅著眼眶,語氣雖然柔弱,卻十分堅定道,一來我相信你爹還活著,我們全家早晚能團聚,二來若我不肯認你父親亡故,那便輪不到他們討論爵位承襲的問題。所以不管情形如何,這事我都不能松口。 祁垣沒想到她還有這想法,倒是有些驚訝。 若是你爹已經去了,他日我閉了眼,自會去向他告罪?,F在總要先顧及活著的人。彭氏忍住淚意,滿含慈愛的看著祁垣,輕輕碰了碰他的頭發,又抬手,似乎要去摸摸兒子的臉。 祁垣趕緊偏著頭假咳一聲,好歹給躲開了。 有了彭氏的這番話,祁垣心里算是有了底。第二日一早,自己便收拾了包袱,叫了個驢車去國子監了。 國子監在京城最北,從忠遠伯府過去,幾乎橫跨整個京城,祁垣早早出發,等到了成賢街已經是辰時末了。 那驢車把他送到了成賢街的牌樓處便不肯動了,祁垣一問,才知道無論文武百官,到這牌坊處都是車馬具停,步行進入。 祁垣頓時對這塊地方心生敬意,下車告別車夫,扛著包袱步行過街。 等進了國子監,找到典薄一問,知道自己被分去了廣業堂,祁垣頓時大喜六個學堂里,普通的三個學堂都是從頭開始學起,先生教的慢些,考試也能松些。 任彥只當他是個才子,自然心高氣傲,不愿去廣業堂的。卻不知道祁垣上午去拜謁祭酒,便想著能不能求個情,把自己放到最不濟的里面去。 現在知道了去處,祁垣心里大大松了口氣,又一想,不知道方成和和阮鴻他們在哪里,以后能不能一起聚聚??磥碇荒艿劝才藕煤舐蚵犃?。 祁垣乖乖等在一邊,接了典薄給他發的筆墨紙硯和監生的衣服。至于號房,卻有了些麻煩。 監生的號房是祭酒或者司業親自安排的,各生需按編號入住,不能私下挪借。祁垣來晚了幾日,原來的號房里已經重新安排了人,如今廣業堂的號房都滿了。 負責帶他的教官只得再去后面找祭酒或者司業詢問。 祁垣正好不想坐監,見教官出去,便趕緊跟上去,又是作揖又是賠笑,死皮賴臉地讓人放他回家住。 那教官做不了主,又是個性子好的,被他歪纏不過,走一步停一步,簡直頭疼地要命。 這邊正掰扯著,就聽后面有人問:這是怎么了? 教官回頭去看,就見徐瑨和另幾位歷事的監生站在了幾步之外,關切地朝這邊看著。 幾人向教官行禮。 祁垣一見熟人,心下大喜,也規規矩矩地給徐瑨幾人作揖,又這般那般的把事情說了。只是言語之中不忘暗示徐瑨前幾天的事情,意思是自己生性活潑,若是讓自己坐監,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么事來。 果然,他一提前前幾日,徐瑨就下意識地想扶額。 祁垣心中暗喜,十分期待地挺直了腰板,等著徐瑨為自己說話。 誰知道徐瑨皺了皺眉,先是無比同情地看了眼教官,隨后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口吻,對他道:我的號房一直空著,如此祁賢弟便搬過來,跟我同住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同居生活開始~ 下面的部分算是古代版校園文,學渣X學霸的劇情 以及,各路狐朋狗友即將匯合(⊙v⊙) 第21章 祁垣萬萬沒想到救星變克星,徐瑨突然橫插一腳,還順道去司業那說明了情況,于是祁垣的號房安排就這么定了。 那司業姓唐,好歹是個正六品官,竟一路笑著把徐瑨送出來,并對祁垣道:徐瑨勤勉謹慎,躬俢禮度,可為諸生表率。你既然與他同舍,今日便由他來帶你熟悉監中各處。 祁垣知道這司業是國子監中僅次于祭酒的人物,主要管著約束他們,得罪不得,忙在一旁乖乖站了,唯唯稱喏。 徐瑨何曾見過他這副乖巧模樣,偏過頭多看了幾眼。 唐司業又按規矩訓誡道:既有號舍安排,以后每夜務要在號宿歇,不可酣暢夜飲、燕安懈怠、脫巾解衣、喧嘩嬉笑、往來別班、談論是非每日必須按時進餐,不可喧嘩起坐、私自逼令膳夫打飯外出生病可于病房安養 洋洋灑灑,竟然幾十條規矩,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祁垣聽得目瞪口呆。 唐司業看他如此乖順,倒是印象挺好,又對徐瑨道:這樣,你先帶他回號房放下東西。一會兒我讓學正帶他去學堂。 徐瑨應下,目送唐司業回去,這才帶著祁垣往外走,并在路上詳細地把監規講了一遍。祁垣聽得頭昏腦漲,倒是格外記住了幾條。 一是在國子監只準穿監生服飾,不可穿常人巾服,像是徐瑨阮鴻他們在外面鮮衣怒馬,回到國子監一樣只能戴方巾,穿玉色襕衫。 二是若要外出需先領牌,每個班上只有一個牌子,由齋長管著。若是提前被別人領了,他就不能出去了,需要排到第二天。 三便是不可議論朝政。游驥那次所說的打死了兩個監生并非虛言,國子監的確才死了兩個監生,卻是倆人議論朝政,被監丞抓住后送去繩愆廳處罰。那倆監生情緒激憤,觸柱而亡。 這件事給諸位監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坐監之人分四種,一種是舉監,即會試不中的舉人,經過翰林院出題考試,表現優秀的進入國子監。 一種是貢監,即任彥和方成和這樣的,各地方送來的優秀生員。 第三種是蔭監,阮鴻便是蔭監,選拔標準是文官三品以上官員,以及勛戚公侯等人,可以經提學官考試入監讀書。此外還有高麗、琉球等國送來的人。 第四種便是例監了。地方官學的學生向朝廷交納錢糧,買一份入監資格。 原本本朝例監的學生不多,但這兩年朝中多戰事,山東登、兗等州又逢大旱,自去年秋天便無雨,朝廷便因此重開例監,以便收些銀子上來。 那倆議論朝政的監生便是為此而罵,朝廷以山東大災之由開例監,卻又不肯解糧賑災,免去田賦,若這幾個月還不下雨,災民們便是不餓死,也要被賦稅逼死。 各地捐貢的銀子經過層層盤剝,誰知道最后又進了誰的口袋? 只是那倆監生白死一場,始終沒在朝中激起什么漣漪。而其他監生大多數還是為了奔個好前程,只終日讀書應付科舉,巴不得離是非遠些。其他有志之人眼見著倆人如此下場,也不敢輕易摻和。 徐瑨低聲叮囑:這事已經不許大家提起議論了,我先跟你說了,免得你從別處聽來,不知輕重,犯了忌諱。又道,如今你既是監生,便先按監規來處事,不可魯莽行事。 他只當祁垣年幼,又素有報國之志,廣業堂里的生員又比其他幾堂的年輕愛鬧些,因此怕他受人攛掇,也去搞什么直言進諫。 實際上祁垣才不cao心這些,他連自己的事情都沒辦好呢,哪管的起別人的死活,至于朝堂之事,他更是從來不cao心這個。 徐瑨苦口婆心半天,祁垣卻只問:那我可以天天領牌外出嗎? 徐瑨不禁一愣。 天黑之前便要回來。徐瑨道,你天天惦記出去干什么? 祁垣道:當然是有正事要干,我本來想好好跟教官商量,不行就出監的呢,你怎么不幫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