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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到她面前,寧峰重“咳”一聲,說:“她是我帶來的人!” 守門人頓住腳步,賠笑:“大人,您知道的,今日非同小可,小人不敢有疏漏!” 看得出,那人也十分難做,但寧峰半點面子都不給,又重復了一遍:“我說,她是我帶來的人,不必查!” “可……”守門人都快哭了。寧峰索性上前,擰起他的衣領道:“你張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她也是你能動得了的?” 守門人先是一陣迷茫,后忽然頓悟,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小人知錯,小人有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人一回!” 寧峰放下他,對孟挽之道:“我們進去!” 若是此時,孟挽之能夠回頭,事情也不會變得那么不可收拾,可惜她盡管察覺出不對,這大好的刺殺時機她也不愿錯過。她隨寧峰進入侯府,到達藝伶們棲身的偏院,寧峰轉身要走,孟挽之喚住他,寧峰問:“姑娘有何事?” 孟挽之道:“成予可有與你說過,我要做什么?” 寧峰道:“說過!” 孟挽之道:“既然說過,你方才那么高調,沒問題么?” 寧峰道:“沒問題!” 孟挽之有些被噎?。骸半m是初次見面,可我不想連累你!” 寧峰依舊聲音平平:“你不會連累我!” 說罷,他又要走,孟挽之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他卻又說:“姑娘與其擔心我,不如將最近的事好好想一想,萬事皆有因,姑娘生來聰慧,本該明白!” 孟挽之十分惶惑,這一番話聽起來像規勸,可沒頭沒尾,實在不知他說的是什么。雖然在他話落之時,她腦子里冒出過一個想法,可那想法太過瘋狂,她不愿信,也不敢信,很快就將它擯棄了。 孟挽之不知道,寧峰,就是茶樓聽書那日,跟在成予身后的勁裝護衛。 ◎最新評論: -完- 第14章 ◎孟挽之又刺殺了◎ “哎——”可離一口大氣,嘆得悠長悠長。 朔光坐在孟挽之所在院中的屋頂,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夜幕很快落下,百官皆已到場,至開宴時分,皇上忽然駕臨,說鄭成侯的生辰,他無論如何都得親自來賀。照道理,鄭成侯雖是壽星,卻也不能平于帝王,故殿中主位得由皇上來坐,他只能屈居下手,但今日,皇上雖被請上高座,鄭成侯卻也還是坐在他左側,幾乎與他齊平。 民間傳言說,鄭成侯與皇上,本是一人得了半壁江山。 當然這些,孟挽之渾不在意,她現在全部心思,都在獻藝之后的刺殺上。酒過三巡,前廳有人來召,說皇上起了興致,讓她們趕緊上場。一眾伶人立刻列成兩隊,孟挽之藏在她們中間,一同前往設宴之處。 夜風微涼,燈影搖晃,這一路本該很長,但走到底,也不過一杯酒的功夫。孟挽之隨眾伶人一同登臺,她今日穿著和她們一樣的衣服,梳著一樣的發髻,唯獨沒有戴面紗。上場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搜尋鄭成侯,她朝高臺左側看去,然一抬眼,她愣住了—— 今日之宴席,高臺之上僅有皇上與鄭成侯二人,皇上一身便裝,但冠上金龍纏繞,一眼可辨,那么另一個便該是鄭成侯,毋庸置疑,只是,此時,此刻,孟挽之看到的,那個本該是鄭成侯的位置,坐的竟是成予,而寧峰,正抱劍站在他身后。 霎時間,錯愕、驚訝與驚惶交錯而至。 但僅一瞬,這些情緒就已消失無蹤,獨剩下恍然。 誠如寧峰所說,近來之事,孟挽之但凡好好想想,就必然能發現端倪。從松林寺刺殺開始,成予若非鄭成侯,他身手再好,憑什么能身陷囹圄還能脫身?成予若非鄭成侯,他區區一個御史府中的門客,憑什么能安居客棧,多日無人來查?成予若非鄭成侯,遑論他從前人緣幾何,憑什么能讓人甘冒風險于今日送孟挽之來侯府? 成予若非鄭成侯,就算前述這一切全都在機緣巧合下發生,今日午時,寧峰憑什么敢帶她走大門,甚至連寧峰都被搜身了,她卻不必?那守門人是怕了,可他怕的不是寧峰,而是背后安排這一切的鄭成侯,也就是成予。 孟挽之低下頭,笑得很蒼涼。 成予搖晃著酒杯,目光很薄涼。 “噔——”箜篌聲起,如驚山破玉,冷劍藏鋒。 孟挽之儼然忘了刺殺一事,隨一眾伶人撫起琴來。 琴曲凄愴,琴音悲涼,這本該是一出癡情女泣訴負心漢的故事,應該凄清婉轉如怨如慕,但曲至一半,孟挽之手法忽變,哀曲忽然變得高亢霸道,令一眾伶人無人敢和,眾伶人面面相覷,只好低彈和音,孟挽之閉上雙眼,好似沉醉在了起伏的音律里。 此曲有如天上山,一重高過一重,行之不盡,此曲有如沙場將,一戰接著一戰,勝之不絕,就在曲音升至最高處,曲意到達最烈時,“砰”地一聲,琴曲忽斷,孟挽之忽然出手,執著一柄匕首,直朝成予刺去。那匕首是她在偏院時,偷偷藏起來的,她本以為用不到,可此時來看,正好。 眾護衛聞聲而動,奈何孟挽之動作急,又隔得近,他們雖有心,卻無力,寧峰倒是可以替成予擋下這一刀,可他就淡定站著,動也未動。須臾之時,孟挽之攻到眼前,皇上高喝一聲“鄭卿”,眾臣紛紛喊著“侯爺”,成予把身子往后一倒,用另一只空著的手,鉗住孟挽之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