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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管家一開始就被驚動了,一聽蘇嫵的名字便頭疼得很,只當是蘇嫵又給秦北淵找麻煩, 好聲好氣地跟腳夫們商量, “勞煩幾位再送回蘇府去?” “蘇府?”一名老實的腳夫憨厚道, “可咱們又不是從蘇府來的?” 管家一愣,“那是從何處來?” “長安巷??!” 管家:“……”更棘手了這。 這些禮物頓時無處可去,只得一一都暫時放進了丞相府里。 蘇嫵才不管秦北淵打算怎么辦,她指揮著腳夫們將長安巷里礙眼的盒子一個個都搬走, 看著清靜的庭院舒了口氣。 “以后怎么辦?”她扭頭打量就站在不遠處的秦朗, “既然有人猜到你的身份,這樣的日子就不會輕易結束的?!?/br> 秦朗沒回答蘇嫵, 但心中也知道蘇嫵說的是真話。 今日來試探的不過是些底蘊不足的普通家族, 等日子久了, 那些老謀深算的高門貴族也終會出手試探秦北淵態度的。 但來汴京前, 秦朗便想到了這許多的麻煩。 只是顧南衣比這些更重要。 “對了, ”蘇嫵和秦朗相處了幾個月,也知道他少言寡語,轉開目光接著往下說,“你知道你母親姓什么嗎?” “她的姓氏出現了?”秦朗一針見血地問。 不想秦朗的反應這么快,蘇嫵不由得一噎, 才道,“這倒沒有,但注意到你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br> 她原想讓秦朗焦心煩躁,被這一堵之后卻沒了氣勢,扔了個句狠話便要進門,卻聽見秦朗開了口。 “她姓什么?”他語氣平淡地問。 蘇嫵來了興致,她扭頭帶著兩分對秦朗的惡意道,“她姓薛?!?/br> 秦朗頓時就明白了很多從前細枝末節的事情。 薛振看他時那居高臨下的眼神、為什么秦北淵堂堂丞相會被人算計、為什么顧南衣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幫助他的生母。 蓋因為他的母親和皇家有血緣關系。 “算起來,你和薛振也算是遠方親戚?!碧K嫵看好戲似的說道,“不過關系太遠,一時很難扯清了?!?/br> 秦朗想明白了一些事,無所謂地道,“我有顧南衣就夠了?!?/br> 他既不打算認秦北淵這個親爹,也不打算去接觸親生母親那方從未提供過幫助的家人。 蘇嫵剛翹起的尾巴就被秦朗踩了,頓時氣得跺腳走了。 她跑了兩步,又回頭冷冰冰地威脅,“我不管你怎么想,但如果牽扯到了殿下身上,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拿起刀來也絕不會手軟?!?/br> “這很好,我才能放心你和顧南衣接觸?!鼻乩拭级紱]皺一下。 “呸!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殿下身邊一條護衛犬了?你知道這話從前是說誰的?”要知道薛振和秦北淵可都不約而同說樓蒼是顧南衣的一只寵物狗。 秦朗想了想,“樓蒼?” 蘇嫵:“……”她恨恨地扭頭走了,想不通自己牙尖嘴利,怎么會連跟秦朗都吵不贏,只好回去找顧南衣尋求安慰。 顧南衣也沒聽見兩人說了什么,只見蘇嫵滿臉委屈地朝自己跑來便知道了辯論結果,不由得笑了起來。 蘇嫵剛要蹭到顧南衣身旁,秦朗后頭跟上來就把顧南衣從桌邊摟腰帶著退了兩步,恰巧避開了蘇嫵的手臂。 “秦朗!”蘇嫵怒道,“你平日里獨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秦朗冷漠道,“不夠?!?/br> 他才識得顧南衣三年,人人卻覺得三年便夠他俯首叩謝似的。 蘇嫵在宮里被顧南衣親手養了多少年?薛振呢?秦北淵樓蒼更是在顧南衣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見兩人和爭奪玩具的孩子似的眼看著要吵起來,夾在中間的顧南衣沒了辦法,只得兩方安撫,“好了阿嫵,多大的人了為這點事情斗嘴,叫旁人看見還當你十一二歲?!?/br> 顧南衣開口,蘇嫵便不再反駁,她撇撇嘴道,“是他欺人太甚,我抱抱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是姑娘家,沒有男女之防!” 顧南衣還沒說話,秦朗便毫不給面子地道,“不給抱?!?/br> 蘇嫵又氣得狠狠跺腳,對顧南衣道,“你看看他!” 顧南衣回頭看看秦朗抿直的嘴角,又看看蘇嫵漲紅的面頰,忍不住笑,“行了,都叫我安生會兒?!?/br> 她說著握了秦朗手指示意他將手放下來,又柔聲安撫了蘇嫵兩句,才叫小姑娘滿肚子的不滿嫉妒癟了下去。 蘇嫵聽著顧南衣軟語都是對著自己的,頓時又有了渾身的安全感,等消氣之后趾高氣昂地瞪了秦朗一眼,才殷勤地對顧南衣道,“蒸的杏仁露該好了,我去給你端出來?!?/br> 秦朗垂眼沒接蘇嫵的挑釁,意味不明地反過來把玩著顧南衣的手,細細地從指根一路摩挲到指腹,像在探尋每一條細微的紋路之間蘊藏的過往。 摸著摸著,他突地皺起眉將顧南衣的手翻了過來手心朝上,仗著身高優勢低頭將上頭幾道交錯的疤痕看進了眼里,“這是什么?” 顧南衣也看了眼,隨意道,“我從前遇刺,情急之下用手抓了對方的武器?!?/br> 秦朗按著她的手指捋直,觀察那幾道淺淺的疤痕,沉聲道,“是哪一年的事情?” 顧南衣想了想,心中也不太肯定,“二十六七歲時吧?!?/br> 秦朗沉默片刻正要說話,蘇嫵卻從灶房里端著杏仁露出來打斷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