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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汴京認識的人里,根本沒一個姓柳的。 柳府管家還沒來得及再巧舌如簧地講幾句漂亮話,就見年輕人冷著臉把門合上了,頓時臉上一僵。 但他來之前是得了府中主人示意的,知道這年輕人的父親是誰,吃了閉門羹也不敢抱怨什么。 只這一車的禮物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柳府管家愁眉苦臉地回頭看了會兒,又低頭瞅瞅自己手中的禮單,眼見著小巷的入口處又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一咬牙道,“把這些禮都卸下來留在門口!” 反正禮是送到家門口了,后續這秦朗怎么處理那可就不關他一個小小管家的事了。 ……于是有樣學樣,眾多高門管家將顧南衣和秦朗院門前壘了個水泄不通。 蘇嫵終于抽空離家,高高興興去找顧南衣,卻被堵在巷子半路上,馬車再前進不了了。 她氣呼呼地下車,見到這好似誰家要去下聘禮似的盛景,頓時頭皮一麻,提起裙擺便獨自一人穿過層層疊疊的禮物沖向了院子,用力地拍了兩下門,卻沒人來應。 蘇嫵更慌了,哪里顧得上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將精致的裙擺一提一裹就躍上了墻頭。 正蹲在墻邊不遠處看樹下螞蟻搬家的顧南衣聽見響動,扭頭見到蘇嫵凌亂的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 蘇嫵小時候皮起來也曾干過這事兒,不過不如現在熟練,上了墻頭下不去,把太監宮女給急得團團轉。 “阿嫵跳墻倒是很嫻熟?!鳖櫮弦抡{侃道。 見到顧南衣安然無恙,蘇嫵長出了一口氣,狂跳的心臟這才好不容易歸位了。 她差點以為那些送禮的人是發現了顧南衣的存在。 那顧南衣便不再是個小圈子里的秘密了,蘇嫵需得戒備的人便越來越多。 “我見到外面那般模樣,嚇了一跳,以為有不長眼的來招惹你了?!碧K嫵解了裙擺隨手一理,沒太在意自己看起來是不是衣冠整齊,搬了個椅子到顧南衣旁邊扶她坐,蹙眉道,“蹲久了小心腿麻?!?/br> 顧南衣道,“眼看著要下雨了,我見小螞蟻都忙著搬家?!?/br> 蘇嫵低頭看看地上排成一線忙忙碌碌的黑螞蟻,又轉臉看看一臉認真解釋的顧南衣,默默地捂住了胸口,將里頭亂撞個不停的小鹿給摁住了。 昭陽長公主向來雍容華貴,一言一行都是汴京中貴女婦人爭相效仿的對象,這天真坦然的模樣蘇嫵卻從來沒見過。 蘇嫵為了掩人耳目,每每來尋顧南衣時身邊都不敢帶人,只一個啞巴車夫用來趕車。 若不是擔心顧南衣被人發現,她恨不得天天賴著住在這個院子里不走了,秦朗還能拿棍子趕她出去? “對了,外頭那些是送來給秦朗的?!鳖櫮弦绿ь^又說,“他去丞相府的時候被人見到,想必是消息傳廣了?!?/br> 蘇嫵定了定神才恍然道,“難怪?!?/br> 她這時冷靜下來回想,才發現送禮的都不是什么頂頂有權有勢的人家,反倒都是不上不下的那些。 這些人既不是薛振一手扶持,也不是秦北淵的得力助手,多的是站位不怎么穩、想借著機會同秦北淵搭點關系的投機取巧者。 “秦朗不愿收,連門都不給開了?!鳖櫮弦聼o奈道,“堆在外頭也不像個樣子,阿嫵覺得呢?” 蘇嫵立刻禍水東引道,“這個簡單,一會兒讓人來全運去丞相府里就好了,反正這些人眼睛里見到的也不是秦朗,而是秦北淵的兒子?!?/br> 這話說得拗口,意思卻沒差。 硬是湊上來給秦朗送禮的,哪有可能是單純因為秦朗呢? 蘇嫵雖然自小失怙,又經歷過磨難,但到底沒同薛振一樣長得有點歪。 顧南衣笑了起來,她道,“你說得也有理,便交給你去辦?!?/br> 反正能給秦北淵增添麻煩的,那一定是好事,她都喜聞樂見。 蘇嫵頓時精神飽滿,她摩拳擦掌笑嘻嘻道,“你就放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時三十太太的新文《假千金的佛系日?!?,馬上v了! 文案: 葉明蓁做了十六年的侯府千金,驟然得知自己竟是被抱錯了的農家女。 從此爹娘不是爹娘,侯府不再是她的家。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占了位置得了便宜,對她冷眼刻薄。 葉明蓁沒有多猶豫,與真千金換回了身份。 哪知道……她的農家爹娘也不是親爹娘? …… 顧思凝臨死之前才得知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重來一回,她立刻把自己的東西搶了回來,并且把葉明蓁趕出了侯府。 她幸災樂禍地看葉明蓁從侯府貴女淪為小販之女,本以為是明珠入泥塵,從此變魚目。 誰知轉眼葉明蓁又飛上枝頭,成了國公府失散多年的親女兒,享盡榮寵不說,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都追在她身后提裙角。 ☆、第 42 章 蘇嫵當然不會回蘇家去叫人, 她讓車夫拿著錢到街上找了一群替人搬運東西為生的腳夫, 一個個推著簡陋的板車便到了長安巷里。 這群腳夫哪里知道秦北淵或者昭陽長公主應當長什么模樣, 拿了錢就埋頭辦事, 還以為是有錢人家又玩什么尋常百姓領悟不到的新把戲。 成山的賀禮就這么被堆到了丞相府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