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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有我電話?嚴青挺吃驚。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剛剛問過王主任。聽說你去臨市辦手續,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嚴青腦子里浮出一個傷了手灰撲撲的顧教授形象,她這人最不愛欠人情,立刻就想拒絕,可對方說:我也是當事人,和你一樣要過去簽字結案,真的是順路。 人家一片好心,嚴青沒法拒絕。 顧青舟問她家地址,這已經是他第二回問她地址了,可姑娘沒給,只約了那天在洋城大學門口碰頭。 掛了電話后顧教授在辦公室里皺了皺眉頭,覺得嚴青姑娘比他教過的最孤僻的學生還要難接近。 那天顧青舟很早就等在校門口,和嚴青碰頭后開車前往臨市,嚴青看顧青舟的手已經拆了紗布算是松了口氣,想了想又道了聲謝。 氣氛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好,顧青舟開了車載廣播,頻道是他常聽的。 嚴青聽出那是本市電臺,挺意外的,說:沒想到你會喜歡聽電臺。 顧青舟說:我的愛好就是聽電臺,這個頻道晚上八點半的《美麗心情》挺好的,我只要有空都會收聽。 他說完看了嚴青一下,見她有些高興起來,也彎了彎嘴角。 還有你的直播,我是說【黑面毛孩】。顧青舟低低道,我也有訂閱。 嚴青沒把這話當真,全國知名大學的教授有空聽她罵人?人家客氣客氣啦! 到警局后嚴青真從包里拿出一面錦旗,可萬萬沒想到撿到她證件的是那個叫陳奇的小伙。嚴青問他是在哪撿的,小伙子低著頭不好意思看她,說在事發不遠處的路口撿到的。 負責交接的警察說:一般都會這樣,拿了值錢的東西其他的就丟掉。 嚴青覺得她和這小伙有緣分,給他留了自己的手機號,說以后有事你就來找我,我能幫的一定幫。 小伙把她的號碼認認真真地記下,靦腆地點了點頭說好。 *** 從警局出來時又是一個黃昏,不過云壓得很低,眼看要下大雨。顧青舟在后頭跟著,看嚴青舉著錦旗送到飯店里,拔高了嗓子對老板狠夸小伙拾金不昧,小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嚴青想力所能及地照顧照顧這個不是自己弟弟的小伙子,他同樣在很小的時候就和家人走丟,活到現在也沒有個親人,嚴青不能去想她的親弟弟是否也在這樣的飯館里給人洗盤子,他會不會邊洗邊恨她為什么沒有快一點找到他。 屋外轟隆一聲雷響,天上像漏了個洞般,瓢潑的大雨嘩嘩直下,顧青舟讓嚴青等在里頭,自己去把車開過來,可嚴青沒等他說完呼就沖了出去。 她一點也不像現在的姑娘,下雨天,太陽天,嬌滴滴地撐著把傘,怕曬怕淋濕。顧青舟追上去,他步子大跑得快,從車上拿了傘又倒回來,傘撐開,為她擋住那些砸在身上會疼的雨珠。 不過跑再快也來不及,上車后顧青舟一看,嚴青的衣服已經濕了。濕衣服沾在身上難受,她卷起袖管露出大半截白到發亮的手臂,內側有道很明顯的傷疤。顧青舟憶起之前的兩次遇見,這么熱的夏天,嚴青總是穿著長袖薄衫,手臂一次都沒露出來過。 他將空調打高,從后面拿出一件自己的備用外套遞給她,嚴青把外套推了回去,說:不用,車上不冷,我們走吧。 顧青舟點點頭,開車返回洋城。 路上他問嚴青:待會你有空嗎? 他想請她吃個飯。 嚴青想也不想道:要趕回去上班。 幾點? 八點。 顧青舟默默提了速,在六點十五分到達市區,嚴青指了指某個很眼熟的廣告牌說:你把我放那兒,今天謝謝你了。 外面下著那么大的雨,她寧愿出去淋雨打車都不愿坐在他車上有種叫做固執的東西被放出來,顧青舟啪嗒一下鎖了車門,不會再犯那晚同樣的錯誤。 嚴青: 現在不好打車,你去哪里,我送你會更快一些。他看著她,表情不好得像是班上有學生罷考一樣。 嚴青斟酌幾秒,要打破一個習慣并不容易,好在眼前這人不像是個會多嘴的,最重要的是,NND她快遲到了! 嚴青快速報出一個地址,那是他們倆今天寥寥幾句聊過的,本市電臺。 *** 坐穩。顧青舟輕輕說道,同時狠踩油門。 大概男人都有開車的天賦,即使是看著如此溫潤如玉的也不例外,顧青舟一路加塞飆車將嚴青在八點之前送到了電臺大門口。 嚴青下車后只來得及說聲謝謝就往大門里跑,顧青舟一個傘字說了一半,后一半慢慢咽回去。 按照流程,節目開播前半小時導播要找頻道總監審批簽字,嚴青趕在最后一秒將東西拍在領導桌上。她頂頭上司姓蘇,在臺里幾十年了,看了看嚴青濕漉漉的衣服,沒說什么把字簽了。 簽完后嚴青進直播間整理上一檔節目留下的廢紙,與主播說一下今日內容改動的小細節,然后回到導播間,導播間與直播間隔著一道玻璃,上面掛著內外均可見的電子表,大紅的數字一點一點跳過,《美麗心情》節目直播開始,主播切進第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