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時候我會關掉手機 第119節
大約在國內學生寒假的末尾, 靳澤搭乘a6677次航班,在經濟艙里悶了十幾個小時,坐到頸椎都僵直了, 終于抵達申城國際機場,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祖國。 他原本打算先飛去帝都見云深一面, 探聽一些情況,然后再去找云嬈,這樣顯得不唐突。 而且他也沒有云嬈現在的聯系方式,微信也沒加, 總不能摸到微博私信去找她, 那樣也太蠢了。 沒想到, 云深現在人就在申城實習,倒是云嬈, 還在放寒假, 沒從老家出來。 云深聽說靳澤回國了, 很是吃驚, 兩人約在他實習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半年多前,靳澤母親病危時,他jiejie是通過靳澤的高中同學聯系到他的,所以靳澤母親去世這件事兒,幾乎全班同學都知道。 時隔兩年半, 再見到面,兩個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忽然之間變的無話可說, 陌生極了。 眼前的靳澤,似乎比高中時代更清瘦了些。 臉還是那張臉,眼睛還是那雙眼睛, 神情卻大不一樣了。 原來至親的去世,能給人帶來這么大的打擊。 素來直爽的云深,在曾經嬉笑怒罵的兄弟面前,說話不由得謹慎了起來。 靳澤卻很努力地想表現得輕松自在,試圖像從前那樣和云深交談。 他換上嶄新的衣服,甚至破費買了雙新球鞋,打扮得漂亮又清爽。 “哪有什么事,我在外面過得很快活的?!?/br> 靳澤抓起咖啡杯,拿過去和云深的碰了碰, “唯一不爽的,就是班上沒有像你和老池那樣的傻缺可以開玩笑?!?/br> 云深“嘁”了聲,表情放松了些:“你他媽還好意思說,當年一聲不吭就出國了,搞得我們還以為哪兒得罪了你?!?/br> 靳澤搪塞了句“當時有點急事”,頓了頓,轉移話題道: “還沒問我們清華學神最近過得怎么樣?” 云深:“還行吧,明年準備創個業試試。這兩年一直在研究那些大廠的ai實驗室,可惜我資歷太淺了,人家也不會收我進去,只能在邊緣擰點螺絲玩玩?!?/br> 靳澤知道云深的家庭條件一直不太好,他又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所以高中階段讀書特別刻苦,夢想就是賺大錢,帶全家人脫離貧困生活。 計算機專業的本科生,實習工資應該還不錯吧? 靳澤忽然有些恍惚。如果自己沒有學表演,也像大部分高中舍友那樣去讀計算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找到工資更高的兼職。 在美國,和他專業對口的兼職,比如說劇組演員,或者一些平面模特,這些工作對黃種人實在太不友好了,變現周期也很長,遠沒有體力勞動來錢快。 氣氛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一會兒。 云深無意中瞥見靳澤放在桌角的手機,目光愣了愣。 猶記得高中三年,靳大少爺幾乎每半年就會換一次手機,經常前一部還沒用順手,后一部就來了,緊跟在潮流前端,非最新款不用。 可是眼前這一部,貌似是他高三上學期買的,三年前的最新款。 手機邊角的磨損清晰可辨,屏幕看起來也不像是原裝的...... 云深忽地自嘲了下。 人家大少爺的手機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可能就是懶得換。 他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兩人又聊了些過去的趣事,笑鬧間,仿佛回到了曾經鮮衣怒馬的歲月。 云深:“......聊這個我就來氣,你們幾個人合伙騙我,每個都比我有錢,還讓我請客吃冰淇淋?!?/br> 靳澤:“那不是有小云嬈在嗎,都是她指使的?!?/br> 云深:“她那膽子,怎么敢?!?/br> “你不要小瞧她?!苯鶟尚α藭?,忽然問,“小云嬈最近怎么樣???” 云深:“都挺好的......她剛剛還給我發消息,說她現在在來申城的高鐵上?!?/br> 靳澤愣了愣:“你不去接她嗎?” 云深:“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況且火車站離這里太遠,我哪有那功夫?!?/br> 靳澤默然點頭,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事,話題總能不知不覺引到和云嬈有關的地方。 “你之前說,你的小秦妹夫也考到申城來了,他在哪個學校來著?” “交大?!?/br> 云深隨口提到,“他開學早,前天還找我吃飯。我本來想去他學校逛逛,結果發現他那個校區太偏僻了。難怪云嬈說,明明在一個城市,一學期卻見不了幾面?!?/br> 靳澤垂下眼,虛情假意地說:“我聽說他倆都考到申城,還以為他們在一起了?!?/br> 云深眼風一掃:“那小子敢?我把他腿打斷?!?/br> 靳澤倏地笑開了:“那你天天喊人家‘小秦妹夫’?!?/br> 他早該知道云深是這樣的人,腦子清醒,性格也硬邦邦的,但是嘴巴愛犯賤,什么好玩就說什么,沒個把門。 云深:“我還喊你狗澤我兒呢,你是我兒子嗎?” 靳澤挑了挑眉:“能不降輩分嗎?我可以給你當弟弟?!?/br> 準確的說,是妹夫。 云深:? 靳澤:“哥哥?!?/br> 云深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別......你怎么還這么惡心?!?/br> “我這叫親切?!?/br> 靳澤眼角彎著,忍不住再確認一遍,“他們真沒在一起?” “我猜沒有。過年那幾天,撓每天宅家里一動不動,哪像有男朋友的樣子?!?/br> 云深手里拿著叉子,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碗沿,吐槽道,“你今天怎么這么八卦?!?/br> 靳澤喊來服務員,又上了一份小吃,然后才回答云深: “在國外悶久了,挺沒意思的,就想聽點八卦?!?/br> 剛才靳澤揚手叫服務員的時候,掌心魚際肌露出來,云深看到那兒橫了一條新疤,忍不住問: “你手怎么了?” 靳澤微微一怔,不自覺將手藏到桌下: “前幾天在家里做飯,不小心打碎碗碟,割傷了?!?/br> “喲,大少爺現在還自己做飯呢?” 靳澤聳肩:“我在外面租房子,一個人住,總不能還配個像你這樣的大廚吧?” 云深:“只要錢管夠,我過去給你做飯也不是不行?!?/br> “滾?!?/br> “哈哈哈......” 說笑間,云深隨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機,臉色忽地一滯,斂了笑: “剛才手機靜音了,我妹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回一個給她?!?/br> 靳澤點頭,目光落在云深的手機上,心情莫名變得緊張。 “你說什么?” 云深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怎么這么......算了,你待著別動,我過去找你?!?/br> 云嬈的聲音帶著哭腔:“哥你快點來,我的手機馬上就沒電了?!?/br> “你在哪個出口?” “在b5......” 話音未落,通話戛然而止。 看起來是自動關機了。 云深轉頭對靳澤說: “兄弟,對不住啊,我妹的錢包和公交卡在火車站被偷了,手機也沒電了,我現在得過去找她?!?/br> “我和你一起去吧?!?/br> 靳澤抓起外套,臉上的焦急絲毫不比云深少, “很久沒見云嬈學妹了,剛好過去打個招呼?!?/br> “行?!?/br> 兩人利落地結賬離開,在路邊打車的時候,看到地圖標注火車站臨近路段擁堵,思忖再三,他們決定坐地鐵過去。 靳澤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到云嬈。 還是在這樣倉促的場景下,都來不及提前告知她一聲。 她膽子那么小,現在一定很慌吧。 不知道哭了沒有。 他不禁捏緊了拳頭,心情既緊張激動,又分外擔憂。 地鐵車廂擁擠而吵鬧,靳澤和云深卻始終沉默著。 許久后,云深終于嘆了口氣,有些自責: “她給我打了快十通電話,我都沒瞧見......肯定蹲在哪里哭呢?!?/br> “手機沒丟就好?!?/br> 靳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去年,我的錢包也被流浪漢搶了,我還和那群人打了一架?!?/br> 云深看著他:“打贏了嗎?” 靳澤撇嘴:“把他們揍得落花流水?!?/br>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