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們的團寵小師妹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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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容回過神,他看到小女孩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的手背,完全沒有自己被人捏脖子的緊迫感。 他蒼老難看的手與她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頰相比,顯得似乎更加丑陋了。 她的目光帶來一種灼熱感,讓他感到極其不適,甚至惡心。 蘇卿容強忍著心中的惡意,他低下頭,輕輕笑道,“以前受過傷,便這樣了?!?/br> 念清抬起頭,小聲說,“是不是很痛?” “是啊?!碧K卿容回答得漫不經心。 然后,他便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傳來溫熱的微風。 蘇卿容倏地抬起眸子,便看到小姑娘兩只小手握著他的手腕上,她低著頭,很認真地輕輕地吹著他的手背。 “痛痛飛飛?!蹦钋逯陕暤?,“吹吹就不痛了?!?/br> 蘇卿容瞳孔緊縮,手指像是被灼燒一樣,條件反射一般瞬間縮緊。 念清只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微微握緊了一點點,下一瞬,蘇卿容便被擊飛了出去,他的后背砸在了墻壁上。 主峰上所有的前門派遺跡宮殿都擁有很高的防護,墻壁并沒有被砸壞,可蘇卿容卻面色一白,殷紅的獻血從唇邊淌下。 齊厭殊出現在虞念清面前,他眸子深沉,身上氣息暴戾,是小姑娘從來沒有見過的另一面。 他攥住蘇卿容的脖頸,頭湊到他的耳邊,陰沉地一字一句道,“本尊是不是說過,不要做敗壞本尊心情的事情?” 蘇卿容嘴唇泛白,他又吐出一口血,艱難地開口道,“師、師尊……” 齊厭殊松開手,蘇卿容倒在地上。 他本就氣質有種常年生病的蒼白病態,如今一吐血,像是要死了一樣。 齊厭殊也沒打算在小女孩面前動手,他彎下腰,剛要帶走蘇卿容,卻聽到小女孩尖叫道,“不要!不要!” 他轉過頭,就看到小姑娘蜷縮在椅子上不停地顫抖,眼淚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落。 齊厭殊從沒想過平日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竟然會露出那么驚恐的表情,他怔住了。 他向著虞念清走去,小姑娘卻又是一抖,她嗚咽害怕地哭泣著,下意識往椅背縮去,齊厭殊不得不停下腳步。 “念清?”齊厭殊低聲喚道。 第35章 昏暗壓抑的地牢深處,游走著老舊禁制的粗重欄桿,仿佛將世間一切都隔絕在外。 濕冷的角落滋生著青苔霉斑,背殼凹凸不平的蟲子在地磚上攀爬著,越過欄桿,爬過地面上無數次血跡干枯后的深深暗紅色,最終沒入黑暗里。 面色蒼白的少年地趴伏在地面一動不動,氣若浮絲。 他的腰部被禁錮在地面上,赤露的后背上是縱橫交錯的血痂,血rou模糊地一直延伸至他指尖。 除了臉之外,他的身上竟然沒有一處完好的皮rou。 蘇卿容的臉頰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睫毛緩慢地顫動著。 在他迷糊不清的視線里,穿過欄桿,走過長長的地牢走廊,盡頭的墻壁上有一處狹窄的小小透氣天窗,陽光被割得一條一條,斜斜地照射在地上。 這是整個地牢中唯一的自然光源。 少年每日便這樣看著那里,看著陽光落下,看著它從東邊映入,日復一日。 地牢里并不總是這樣安靜,每隔半個月,便會有許多人踏過走廊盡頭的狹小陽光投影,來到他的面前,連接上那恐怖的法器。 他的血rou是世間難尋的寶物,也沁著劇毒。 在漫長的時間里,他們找到了最佳取血取rou的方式,甚至創造出一個專門的法寶,可以干凈地剔出他們想要的每一塊血rou。 起初,那些人取他的血是為了救治家族里體弱多病的少家主。后來,這逐漸變成了一門生意,一個讓默默無名的吳氏世家賺得盆滿缽滿,從而躋身進入世家商盟的大生意。 沒有人當蘇卿容當回事。 在他們眼里,他已經是貨物,是任人宰割的畜生。 在漫長非人道的日子里,蘇卿容已經麻木,他猶如行尸走rou般茍延殘喘,除了太痛的時候,他甚至從來不說話,無聲無息,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每隔兩日,會有人送來丹藥和簡單的吃食,蘇卿容身體太過虛弱,需要用丹藥和飲食一同吊著一口氣,經常送來的便是白水與當日世家做給下人的餐食。 早上送來的東西,經常在半夜時才會被少年緩緩地拉進牢籠。 毫無波瀾的日子偶爾也有意外,在一個夜里,蘇卿容將餐盤從欄桿的縫隙中拉進來,才發現在碗與碗的邊緣底部,藏著一小撮開得極好的小黃花。 這種花經常在春日漫天遍野地開在修仙界的各種地方,低賤卻生命頑強昂揚。 正如他一樣。 少年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花瓣,沒過多一會兒,黃花已被他手上的血染紅,并且迅速地衰敗了。 蘇卿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看了它許久,才輕輕地將衰敗的花朵放在墻角邊。 在那一刻,他有些后悔。如果他沒有著急觸碰它,或許這朵花還能多活幾日,而不是這么快死去。 暮氣沉沉的牢籠因為鮮花而短暫地明亮了一會兒,便迅速地再次沉入黑暗。 日子過得太久,蘇卿容能從腳步聲知曉來者的身份。 這一天,一個陌生的腳步從外面傳來,后面跟著一堆雜亂無章的步伐。 趴伏在地面上的少年睫毛微顫,他抬起眸子,看到從走廊盡頭走來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他一身錦衣玉袍,腰間的名貴配飾隨著主人的步伐當啷直響,帶著一種被慣壞的趾高氣昂。 他的身后,跟著許多神色著急擔憂的成年人,有些蘇卿容認識,有些沒見過。 “這就是我爹說的那個人?”少年在牢籠停下腳步,他俯視著蘇卿容,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 “是啊,少家主,這就是我們的搖錢樹?!迸赃叺囊粋€中年人陪笑道,“他叫十八,就是為了能保佑我們財源廣進改的名字呢?!?/br> 吳氏少家主想要蹲下身好好看看,卻被后面的人攔住了。 “少家主,您緊著點,十八的血有毒,別傷到您了?!?/br> “既然有毒,是怎么治好本少爺的病的?”少年蹙眉問,神情明顯不信。 旁邊的人又是一頓解釋,他仍然將信將疑。 “讓他抬起頭,本少爺想好好瞧瞧?!鄙倌暾f。 他一發話,旁邊的跟班立刻上前,用劍柄穿過欄桿的縫隙,挑起蘇卿容的臉。 牢籠中的少年身上血rou模糊,只有臉是完好無缺的。 雖然臉頰上也沾染著干枯的血跡,卻仍然能看得出他五官俊美精致,在這樣血污之地,竟然反而有一種脆弱易折的美感。 少家主身后的人都吸了口氣。 他們平日只管采血割rou,竟然從沒注意十八竟然有如此美貌。 吳家少爺被捧在手心里慣了,如今發現該溜須他的人都盯著蘇卿容的臉,心頭頓時不滿起來。 他表面上卻不顯,而是假情假意地說,“真可憐,你們怎么能這樣對他?” 少年彎下腰,他細皮嫩rou的手里握著玉串,跟著他的動作嘩啦嘩啦直響。 他輕聲說,“十八,你有什么想要的嗎?告訴本少爺,本少爺一定給你實現?!?/br> 旁邊的跟班收回劍柄,蘇卿容的頭無力落下。 他沒有血色的嘴唇緩緩蠕動,外面的人都在看熱鬧,想知道他到底提出什么要求。 他若是想要自由,那便是天大的笑話了,正是吳少爺想奚落他的。 牢里屏氣凝神,都在聽少年想說什么。 他們便聽到蘇卿容虛弱地吐出一個字。 花。 眾人都一愣,沒想到他不求自由不求吃喝,竟然想要花? 吳少爺抬起頭,揚眉道,“愣著干嘛,去啊,去花園采花啊?!?/br> 后面的人聽到命令,趕緊跑出地牢,沒過會兒,便捧來一把剛剛采來的花朵。下人自然不可能為了蘇卿容去采主人家花園精心培育的花,便也是摘的自然生長的花朵。 星星點點的紅瓣黑蕊花,是只在秋天生長的花朵。 吳少爺接過來,他像是要遞給蘇卿容,實則離牢籠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松開手,花朵們散落在地上。 “哎呀,沒拿住?!眳巧贍數Φ?,“只能十八自己拿了?!?/br> 蘇卿容抬起下巴,他血rou模糊的手緩緩伸出欄桿,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剛伸到花兒的位置,吳少爺便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上。 “這么惡心的手,也配捧花?”吳少爺碾磨著鞋底,他年少卻殘忍地笑著,狠毒地說,“看你一眼就讓本少爺覺得反胃,世界上還有人比你更丑更惡心么?” 他俯下身體,一字一句地說,“你便只配做個畜生,爛在這片淤泥里!” 蘇卿容的身體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是純粹的恨。 他死死地注視著自己被踩的手,眼底迸發出狠厲幾乎要斥出血來。 那時沒人能想得到,被那樣困在牢籠里的少年竟然在日復一日里看懂了欄桿上的禁制,以結果推解法,解開了籠門。 蘇卿容甚至在無盡的痛苦中無師自通掌握了邪術血修法,這一早就被修仙界列為禁術的能力。 他記住了所有曾經出現過牢房里的人,記住了他們這些年每一句閑言碎語的聊天,以此逐漸勾勒住自己身處的位置,逐漸確定有關吳家的線索。 幾年后逃出生天的那一天,就在吳氏主院,蘇卿容綁了吳父吳母,在他們的面前傷害他們視如珍寶的獨生子。 蘇卿容布滿血痂的手指攥著吳少爺的脖頸,他輕輕地笑著。 “我的手惡心嗎?”他柔聲問道,然后一根又一根掰斷吳少爺的手指。反復地問他,“惡心嗎?” 吳少爺涕淚橫流,一邊慘叫,一邊帶著哭腔求饒道,“不惡心——??!不惡心,嗚嗚嗚……饒了我吧……” 蘇卿容就這樣一遍一遍地問他,手中不停折磨,一直到吳少爺失血而死。 血修術以己血為誘引,以殺人吸收對方生命力為提升,升得越快,越傷害根本。 蘇卿容以蘇氏強大的再生能力不斷地透支身體吸收晉升術法,以此殺盡仇家,鮮血蔓延成河,浸染得花園土壤除不盡的腥紅色。 吳氏慘案后來經人核實,關押蘇卿容的地牢位于主院,所有主院仆從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看守蘇卿容的,他們甚至都有把柄在主家手里,以此保證他們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