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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糟踐?!遍L寧靜靜看他,“我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拿這一條命換更多人的活路,不好么?” “師尊?!彼Z調平靜,“你是知道的,不是非要天生靈體才能加固魔印?!?/br> “我,也可以?!?/br> 聞言,裴柔心頭一跳,緊張得快要昏厥過去。 長寧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知道了…… 聞言,玄清仙尊袖中手攥拳,眉心跳了跳,聲音低沉得驚人:“即便真是那樣,也不該是你下去……” 長寧輕聲打斷他:“還有那么多普通弟子是么?” “可那些弟子也是血rou之軀,他們的命也是命?!?/br> “總歸只是需要足夠的祭品罷了……”她笑,“能用我一人的命,抵百名弟子的命……長寧,很榮幸?!?/br> 望著她過分平靜的神情,玄清仙尊心中升起一種不知名的慌亂,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徹底脫離掌心,不再由他掌控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無論他如何斥責、如何責罰,長寧雖然會不服氣、會和他犯倔、會表露出被冤枉的委屈。 可他清楚,她心里仍是孺慕他這個師尊的。 而這一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從那小妖物死后。 他從沒見過那樣的長寧,紅著眼、拿著劍,梗著脖子站在他面前,一定要向他討一個說法。 而在他隨意敷衍后,那雙從來盛著尊崇敬仰的眼眸里,頭一次展露了刻骨恨意。 玄清仙尊回憶著,又與那雙毫無生念的漠然眼眸對上,腦中怒意幾乎要將理智燒穿,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怎么,那小妖物竟這般重要,沒了他,你便活不下去了嗎?” 他仍覺得她是在賭氣,是在因上一次的事賭氣。 長寧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制住胸中奔涌而上的怒意。 她一字一頓地答:“阿辭不是妖物,他也是人?!?/br> 她與玄清仙尊對視,眼眸中盡是漠然與嘲諷:“我從來都想活,我和阿辭,我們都想活……” “不讓我們活的,一直是你們?!?/br> 吃力地說完這些話,長寧咬住下唇,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無,體內灼燒的熱浪像是要將她融化。 她在將自己化作一根燭。 一支能沉入廢淵、獻祭魔印的燭。 嬌嫩的皮膚無法容納那樣暴烈的靈氣,綻開無數細小的傷口,淌出殷紅血液。 她整個人仿佛在燃燒。 “阿寧,你莫要沖動……” 裴照咬著牙,似是怕驚到她,一步一步緩緩朝她靠近。 “師兄?!遍L寧垂眸看著他,聲音極輕,“你說,明年這時候,迎春花會照舊開嗎?” 聞言,裴照眼眶微紅,急忙顫聲道:“會,當然會……” 長寧眼睫輕顫,竟露出個笑容來。 那笑意由淺淡到濃郁,自唇角綻開,像盛放的迎春花,自塵埃中破出,朝著那并不明媚的天色搖曳。 看著這一幕,裴柔心中難得生出幾分驚恐。 瘋了……真是瘋了…… 此等境況下,她竟然……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像是猜測到她接下來要做什么,玄清仙尊眸中閃過幾縷不易察覺的慌亂,他厲聲喝道:“長寧,本尊警告你,你不許……” 他話音未落,陡崖邊,半身是血的女子已然閉了眼,宛若一只折翼血蝶,仰身墜入了瘴霧重重的懸崖。 “阿寧!” 裴照目眥欲裂,想要阻止,可隔著百米鴻距,如何來得及。 玄清仙尊恍若一道黑色閃電,瞬刻便疾閃至崖邊,想要拉住那下墜的人,卻只扯到了半截染著血的碎布。 他沒能拉住她。 望著掌心那截染血碎布,玄清仙尊身邊的空氣仿佛凍住一般,寒意凜然。 沒人比他更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她將會經受風刃凌虐,群魔環飼,血rou被蠶食,魂魄被撕碎,直至最后一縷氣息被吞噬殆盡,徹底成為魔印的祭品…… 她會死。 又或者說,不只是死。 若非天生靈體者,入廢淵為祭,必將神魂俱滅,再無來世…… 玄清仙尊看著漆黑幽暗的深淵,沒有說話,可整只手都在顫抖。 他雖責她、罵她、罰她,可她終究是他一手帶大的弟子,沒有他容許,她怎么能死…… “阿寧!” 裴照踉蹌著靠近,隨后跌坐在瘴風獵獵的懸崖邊,朝著崖底竭力呼喊。 可撕心裂肺的呼吼聲瞬刻便沒入風里,隨著呼嘯的瘴風,一同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并無回響。 如同那個舍身墜下去的人,都再也回不來了。 3. 【3】 “以后,我便叫長寧了?!薄?/br> 沉云蔽日,天地無光。 深不見底的陡崖被濃霧繚繞,崖邊是一片荒蕪,除開盤繞的矮木亂藤,再無任何活物蹤跡。 此處,是封印瘴氣的廢淵所在地,亦是乾元宗不可說的禁地。 自兩百年前那一變故后,此地便被布下重重禁制,牢牢封鎖起來。 而至于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時人也大抵說不出個準況。 只是知曉,在那一日,魔印再次被加固,一場或將席卷整個修真界的浩劫被阻止。 只是聽聞,乾元宗加固魔印之時,某位受寵的弟子不慎墜入廢淵,那一眾在修真界聲名赫赫的尊者,像是瘋了一般,竟欲要下崖去尋那弟子殘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