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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英大會已畢,眾人依次離去,除了丹陽真人和揭陽門弟子外就只剩一個劍寒衣,不知是為了什么硬是賴了下來。鶴如云清楚,這件事不能不給揭陽門一個交代,因此只能一邊安撫丹陽真人,一邊拜托云瑤真人延請眾醫修來調查越乘風死因。 她忙得焦頭爛額,直到第二天才回了問道峰,卻一進殿門就看到了姜苑的身影。 “你還知道過來???”鶴如云沒好氣道,“當時走得那么干脆,好大一個爛攤子留給了我?!?/br> “抱歉師姐?!苯窡灥厝嗔巳嗝夹?,“但我當時再聽那丹陽亂吠下去,怕是真的會忍不住和他動手?!?/br> “你就那么相信你那徒弟?”鶴如云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品道。 “那是自然?!苯返?,“且不說小宋生性純良絕不會濫殺無辜,便是他真的與那越乘風有仇怨,又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他還沒有那么傻?!?/br> “可越乘風身上唯一的傷就是他造成的?!?/br> “比斗之中有所損傷在所難免,小宋沒有理由要殺他?!苯钒櫨o了眉。 “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柄Q如云嘆道,“可是他目前就是唯一可能的兇手,揭陽門那邊又咄咄逼人,你要做好準備?!?/br> 姜苑冷笑:“我借他丹陽十個膽,也不敢來我逍遙峰上搶人?!?/br> “你是決心要護著他了?玄玉,你何時對徒弟如此上心了?” “不是我要護著他?!苯氛?,“我是不能讓他受冤枉,若是最后鐵證如山就是他殺的人,那我也絕不會包庇?!?/br> 還好。鶴如云悄悄松了口氣,看來玄玉雖重視她那個徒弟,但還未如林間澈一般成了執念。 “好,你放心。此事師姐定然徹查到底,還你那徒弟一個清白,如何?”鶴如云安慰她。 “多謝師姐?!苯方K于笑了笑,“我來也是想問師姐,你可知道什么能無聲無息置人于死地的邪功禁法嗎?” “我從未聽聞過?!柄Q如云搖搖頭,“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可著實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瞞過我們這許多人的眼睛,不留任何傷地殺一個人?!?/br> “師姐覺得......有可能與魔族有關嗎?”姜苑沉吟道。 “魔族?”鶴如云驚道。 “是?!苯奉h首,“此事我也聞所未聞,若說這世上有什么東西能全然超出我們的認知,那不是仙就是魔了?!?/br> “可是魔界的封印......”鶴如云駭然。 “我會找機會去探查?!苯返?,“宗內若有與魔族有關的典籍,也請師姐幫我留意?!?/br> “好?!柄Q如云點頭,“我會注意的?!?/br> “多謝師姐?!?/br> “去哪兒?”鶴如云見她要離去,冷不防問道。 “地牢?!苯泛苁翘谷?。 “你真是......”鶴如云無奈嘆氣,“別讓揭陽門的人發現?!?/br> “放心吧師姐,”姜苑笑道,“他們還沒這個本事?!?/br> “快去快去,”鶴如云嫌棄地揮手,“別礙我的眼了?!?/br> 姜苑果然一溜煙兒沒了蹤影,徒留鶴如云一人沉沉嘆道:“......魔界?!?/br> 27. 第 27 章 地牢。 …… 地牢。 宋千清靠在寒涼的墻壁上, 他把雙手舉在眼前,很認真地一點點打量著,這雙手修長白皙, 即便掌心中多出了一點紅痕,也像是最精美的雕塑品一般,可在大多數人眼中, 這是一雙沾滿了鮮血的、丑陋的手。 如今世上,清楚越乘風死因的大概只有他一個。 上一世,說起來也不過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卻遙遠的恍若滄海桑田, 他沉溺于溫暖之中,都快要忘記曾經的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了。 但記憶的回籠有時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他清楚地記得,曾經在這天極的集英會上,幾乎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 是啊, 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他們的目的就是他啊。 當時百口莫辯是他, 千夫所指是他,廢掉修為逐出師門, 亦是他。 眾口一詞中,他輕易就成了板上釘釘的殺人兇手。 那時死得人是誰?好像不是越乘風, 畢竟當時他經脈滯澀未解,還走不到集英會的最后。他恍惚中已經忘記那人容貌, 只記得他的師門似乎比揭陽門更強勢難纏。 當然沒有一個人會維護他, 出了這種丑事,他能當天極的替罪羊已是他的榮幸。 他被他那好師父壓著跪在逍遙峰外,聽他畢恭畢敬地向玄玉仙尊稟告他的罪行,良久那山中傳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既已查清, 那便按門規處置罷?!?/br> 他在人生至絕望的時刻,聽到他夜夜在夢中珍藏的聲音,可是命運并不肯給他一絲一毫久別重逢的喜悅。 他才知道,那個好心的贈藥人原來是玄玉仙尊。 門規。 那便是廢除修為,逐出師門,生死不論。 這便是她為他選定的結局。 宋千清原本早已心如死灰,他的身子也早在多日的酷刑下破敗不堪,可那一瞬他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拼命掙開了師父的禁錮,嘶聲大喊道:“仙尊,我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 眾目睽睽,鐵證如山,他沒有辦法自證清白,只能徒勞地大喊一聲“沒有”。 他自己也知道是徒勞,可他突然就無法忍受,無法忍受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