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考完試之后,他回家當天,他的親爸就將他拎去了武館,給館中的新學生陪練。 雖然他自小學習,功底扎實,可也耐不何十幾個人一起上?。?! 邢月連著一周去武館與不同的學生切磋陪練,只覺得整個人從頭到腳都不好了。 等到第二周,不論邢父怎么喊,邢月都將臉埋在枕頭上裝死。 最終,邢父沒能把他從床上拎起來,便也只好作罷。 怒罵一聲臭小子,便整裝出門去武館。 確定了自家親爹離開了之后,邢月才將臉從枕頭上抬起來。 安心的呼出一口氣來,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 和親爹做抗爭,簡直太刺激了! 邢月坐在床上暗嘆驚險,隨后立時覺得,自己不應該繼續待在家里。 才待了一周呢,渾身上下都青青紫紫的,要是整個暑假都待在這里,他下學期恐怕得沒臉去學校報道! 哥! 想著,邢月便馬上喊了起來,一邊喊,一邊下床往外跑。 哥哥哥哥!邢月跑到邢深的放門外,瘋狂敲門喊叫。 邢深黑著臉從里面將門打開,雙目緊緊盯著他,鬼喊鬼叫什么?! 邢月嘿嘿一笑,說:你是不是在我學校邊有套房子來著? 邢深并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挑挑眉問道:你想干嘛? 邢月笑瞇瞇地說:我想征用你的房子。 邢深:??? 一句話,讓不讓??! 家里不好? 你試試天天被拉去當沙包好不好! 你等等。邢深說完,便轉身進門,順手將門一關。邢月站在門外,一臉凌亂。 ? 他還沒開始亂想,邢深便又開門走出來,將手抬至邢月的胸前不遠攤開,一把鑰匙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手心。 地址你是知道的,這是鑰匙,不過這個事還是應該給爸媽說一聲。說著,邢深將鑰匙塞進邢月手里,忽然一嘆,孩子真的大了??! 邢月一臉嫌棄,你抽什么瘋? 感嘆一下。 邢月翻了個白眼,又問:mama呢? 早上她說去隔壁串門兒。 說完,邢深又轉了身,走進房間,毫不猶豫地將邢月關在了外面。 邢月面色一沉,嘴里嘟囔著:什么毛??! 邢月撇撇嘴,收好了鑰匙,就趕緊回房間換衣服。 換好衣服走出門之后,邢月忽然迷茫了。 去隔壁串門? 隔壁兩邊房子都空蕩蕩的,能串什么門?? 于是,他不自覺抬眼看向自家別墅的對門。 同樣格局的別墅小花園中那一簇貼著籬笆長的粉白薔薇格外顯眼。 不,是礙眼! 跟它們的主人家一樣礙眼! 剛看過去不久,他便看見自己的母親從明澄的家里走了出來,明澄跟在其后。 邢月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默默看著那方走到薔薇之下忽然又停下說話的人,也不知是氣還是什么,只覺心里悶得很。 而在那方的邢母,則是淡笑著回頭與明澄說:澄澄,別送我了,回去吧。 沒事。 邢母輕輕一聲嘆息,抬眼看了看自家院子的方向,正好看見邢月正站在門口盯著這邊,于是又道: 阿月的脾氣的確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念在小時候他總讓著你的份上,能跟他好好相處。我看得出來,阿月不是真的討厭你,他只是還在生氣。 明澄飛快地瞥了一眼站得還遠的邢月,便垂下眼瞼,低聲道:伯母放心,我一直將邢月當成我的親弟弟,也不希望他和我有那么大的矛盾,我會找時間和他交流一下,您不要太擔心。 哎,能得你這句話,我就放心許多了。邢母微微牽唇,勾起一抹笑來,隨即問道:澄澄,你可有心儀的女孩子?或者說,有什么擇偶標準? 沒有。明澄道:暫時不打算考慮這個問題,勞您cao心了。 邢母笑吟吟地搖頭,沒有沒有,我也只是隨便問問,你別亂想就行。呃,那 未等她將后面的話說出來,明澄便會意應道:從前承蒙您與伯父的照顧,如今你們有需要,我當然應該幫忙,伯母盡管放心。 多謝你,澄澄。邢母美艷的面容似松了一口氣一般,一雙美目稍彎,即便已經上了年紀,卻仍顧盼生輝。 歲月從不敗美人,果然沒錯的。 而邢月,長相便繼承了母親的六七分。身為一個男生,卻是英氣不足,美艷有余。 看向緩步正向這邊走的邢月,明澄不由開始細細打量。他們六年未見,兩月前他在邢家別墅里,也沒有仔細看過邢月如今的模樣。 邢月比六年前拔高了許多,但身材還是依舊顯得纖細,而那張臉,比之當年他走時那張小小少年稚嫩的臉龐更是艷麗了幾分。 以前還小的時候,他就覺得邢月的一雙眼睛特別好看。 不笑的時候眼角稍微有些上挑,笑起來像是一對彎月,里面盛有一泓瀲滟秋水,實在是好看得不得了。 這樣一雙眼睛,配以高挺卻不夸張的鼻子與涂了口脂一般泛著紅的唇,怎么看怎么精致,而有了這么好的五官之后,上天還送了他一身白皙的皮。 美是真的美,男也是真的男,以及,討厭他也是真的討厭他。 即便走到了他家門口,邢月也沒有好臉色,站在籬門外,板著一張臉喊道:媽!你跑這個混蛋家來干嘛! 邢母并未理會邢月,反是歉意地望向明澄,阿月不懂事,你多擔待。 邢月一聽,臉色更是不好,什么叫我不懂事! 邢母微微蹙眉,轉向邢月道:阿月!不許胡鬧! 邢月不再說話,只是恨恨地瞪著明澄。 這個大混蛋,老王八蛋!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爸媽自小就更喜歡明澄。 明明他才是他們的兒子,那些溫柔的關愛卻總是只給明澄,而他,卻犯了錯就是一頓鞭笞。 他討厭明澄!特別討厭! 明澄微微抿唇,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在目光觸及邢月時,稍微染上了一絲歡喜。 他道:伯母,沒事,我想和邢月單獨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邢母對他自然比對邢月客氣,見他提出來了,也沒反對,點點頭說:澄澄,你多擔待些,不要生阿月的氣。 不會的伯母,您放心。 邢母莞爾,輕輕點頭,便往外走了兩步,然后在邢月身邊停住,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阿月,和澄澄好好說話。 我不想跟他說話!說著,邢月便跟著轉身,準備和邢母一起回去。 可他腳下是一步沒有邁出去,身后明澄就喊住了他。 邢月。 明澄的聲音并不大,但這一聲喊卻足以讓相隔不遠的邢月聽清楚。 與電話里的聲音沒多大區別,卻又有些不同。 至少,電話里他的聲音聽起來會軟一點,沒有那么的冷。 邢月足下一頓,有些不耐地轉身,有話快說! 視線中的明澄穿著熨燙妥帖的黑色襯衣與黑色西褲,腳下皮鞋擦得油亮,頭上的黑發也被打理得一絲不茍,配上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倒是怎么看怎么冷。 真討厭! 小時候那么霸道無禮,長大了又總一副誰都欠他萬兒八千似的棺材臉,世上沒有比明澄更討厭的人了! 明澄倒是沒有生氣,只淡淡地道:跟我來。 ?邢月沒動。 明澄見他跟在那塊地上生了根一般,便自己走過去拉著邢月的手臂往家里拖。 邢月使勁掙著,但由于他捏著的是自己的手大臂,完全不好甩開,便只好放棄掙扎,轉而用言語做最后的掙扎: 明王八蛋澄!你給老子松手!再不松手信不信老子端了你的頭蓋骨! 明澄步子稍微頓了一頓,卻并沒有停下來,也沒有松開半分,甚至手下的勁還加重了些。 你他媽!傻逼松手!你捏到老子的傷了??! 這句話果然奏效,他一說出來,明澄就松開了手,并且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對不起。 ?!邢月揉著自己被捏了一遍的傷處,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停下了動作,愣愣地看向他。 你還會道歉?!邢月說這話時,面色跟著怪異。 這個人以前就算是自己弄傷了人,也絕對不會道歉的呢。習慣了他的無禮,這忽然間一句對不起,他居然還有些受不下去。 ???明澄比他更愣。 沒什么。邢月迅速收斂了目光,后退了一步,說道:你要和我說什么? 明澄道:進屋說。 就在這兒說! 也沒什么想說的,就是想你了,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明澄你他媽給我清醒點!你不是直的嗎?! 邢月可清楚記得他在游戲里的態度。 鋼鐵直男說想他?? 太他媽驚悚了! 第18章 怎么了? 見邢月一臉看妖怪的表情,明澄心下頗為不解。 邢月微微蹙眉,問道:那個,我問下,你性取向是男是女? 明澄微微瞇眼,上下打量一下他,說道:女。 頓了頓,他又問: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有那種意思吧? 邢月板著臉,是你說話那么奇怪! 你會覺得你哥想你很奇怪? 我哥想我不奇怪,但你不是我哥??!你就是個無禮的混蛋! 明澄淺淺地呼出一口氣,無奈道:我還一直當你是我弟弟呢。 邢月心中一跳,隨即臉色又難看幾分,語氣不好地道:你才是弟弟! 哪家當哥的能天天把弟弟當傻子來坑的! 明澄這才是弟弟行為。 明澄尋思著邢月口中的弟弟和自己口中的弟弟大概是不一樣的意思,便也沒有繼續爭辯,而是放軟了聲音說:先進去吧,外面熱。 邢月雙手抄在胸前,動也不動地望著他,求我。 明澄一怔,求你? 你求我,我就進去,不求也沒事,反正也不想看見你。 明澄好一陣沉默,才緩緩出聲:好,求你。 那你求??! 求了啊。 怎么求的?我怎么沒看見? 明澄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感嘆:孩子大了。 的確長大了。 以后再也欺負不了這小孩兒了。 明澄瞧著,只覺得邢月這些年別的沒學精,倒是將他小時候那副臭脾氣給學了個十成十。 如今他們倆的性格,算是打了個對調。想著,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邢月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滿地撇撇嘴,你才是孩子! 瞧著邢月一句一反駁的樣子,明澄心中覺得他們這樣頗有幾分菜雞互啄的意思,感覺有點蠢憨蠢憨的,便沒再說話。 而邢月,則是覺得一直在這兒和他鬧,著實沒意思,便自覺大發慈悲的揚揚下巴,還不進去? 明澄嗯了一聲,便先一步走上臺階,推開了虛掩著的大門。 走進門,入眼的便是熟悉的陳設。 六年了,這個房子里的東西還真是一點沒變。 哦,也變了一些。六年前這個房子里住著三個人,如今卻只有明澄一個。 雖說他看明澄不爽,沒事絕對不會跑過來,但在家里還是聽過家人提起明澄的,因此,對他現在的情況,也不算是一無所知。 走到客廳中央,邢月倒是一點不客氣,自己坐在了沙發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水喝上。 明澄一聲不吭地走到他對面去坐著,默然看了他許久才說話。 邢月。 有屁快放,別說廢話。 伯母說你喜歡男人? ???邢月驚了。那是他親媽?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明澄又道:你放心,我不勸你喜歡女人。 邢月瞪他一眼,你在說什么屁話! 別這么粗魯。 老子天生就這樣,不想聽別和我說話??! 明澄一噎,想了想,說:行吧,你愛怎么說怎么說。 邢月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明澄坐在沙發上,身子不由往前傾了些,稍稍湊近了盯著邢月說:伯母還說你喜歡的人叫江雨雪。 是又怎么樣!你到底姓明還是姓邢啊,管那么多!邢月一臉煩躁。 原本面對著明澄已經夠心煩的了,可偏偏這個令他心煩的人還要提起更令他心煩的人和事,真想端了這王八羔子的頭蓋骨燉湯喝! 明澄道:怎么說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隔了六年才見,當然應該關心一下你。 誰要你的關心了!邢月氣鼓鼓的,但隨即又想,既然明澄那么關心他,他也應該禮尚往來! 于是邢月挪了挪屁股,正了正身子,收斂了暴躁的情緒,轉而換成了慈祥的嘴臉。 他笑瞇瞇的,雙眼因著笑彎成了月牙,十分好看。 但明澄卻莫名覺得這個笑帶著些許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靜謐感,讓他覺得背脊骨都在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