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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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守期望 作者:翡冷萃 文案: 十六歲深秋的第一個暴雨夜,霍瞿庭第一次哄辛荷入睡,從那往后的每個雨天,他都想起辛荷。 霍瞿庭x辛荷 養大媳婦兒的故事 注:慣例年上/車禍失憶梗/病弱受/攻受無血緣關系 內容標簽: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辛荷,霍瞿庭 ┃ 配角:全世界最慘的單英 ┃ 其它: 第一章 本港最新訊息,由TNB為您在線播報。 傳奇港商霍芳年于本日2019.7.23下午六點鐘,在芳年總醫院停止呼吸。六點二十分,主治醫生宣布霍生腦死亡,警署已宣布正式介入,如無意外,霍氏分家將近。 霍芳年死咗?!修冷氣扇的工人越過辛荷,急急沖到電視前,目瞪口呆。 自從住院,首富霍芳年已經被死了快一個月,現在真死了,圍觀者倒仍還有些情真意切的愕然。 新聞的速度倒是很快,因為修理工上門之前,辛荷也才聽過霍芳年律師的電話沒多久。 霍芳年要求海葬,亦拒絕組織哀悼,這意味著很快就要宣讀遺囑。 律師講,霍芳年要求辛荷出席。 那工人還陷在震驚中,辛荷拿一口生硬的港普提醒他:早修早返工,我也還有事要出街。 OKOK。工人同時又沖他比個OK,三重OK加持,冷氣扇不到十分鐘就開始正常運轉,不再莫名滴水. 但這天下午突如其來得變了天,實在不需要它再添寒意,確認工作無誤后,工人就順手幫辛荷關上冷氣扇。 他拿錢出門時還在對著辛荷驚嘆:我家里四個表兄弟姊妹,都在霍生那邊,三個公司職員,一個商場賣貨,全家靠他吃飯,霍生好人來的。 五十年代至今出生的幾代港人中,沒有人不知道霍芳年。 他出現在每一家的早餐桌上,人們談論、艷羨、詆毀了他將近一個世紀,現在死了,倒肯稱他一聲好人。 起先只是賣通心粉的霍芳年,后來有了芳年大廈,港交所上市,再后來是芳年財團。 等他開始活躍在香港政壇時,似乎不知從何時起,財富已經不再是他唯一的代名詞,他本人,即絕大多數港人的香港。 霍芳年富可敵國,為人又樂善好施、名滿天下,因獨子早逝,所以在獨子去世后一年半才出生的他的小孫子辛荷的名字,也理所當然地跟著遍布街頭八卦小報。 屏幕里倒映出辛荷慘白的臉,瘆人得荒涼,他只好將電視重新打開。 晚間暮色四合,新聞畫面嘈雜擁擠,為了維持基本的秩序,警署的人已經接連數天將醫院完全包圍,不過依然無法阻擋人群窺視的欲望,黑色卷發涂正紅色口紅的記者連要維持一句話間的端莊也極為困難。 這也難免,畢竟自從霍芳年病危的消息傳出后,幾乎整個香港能叫得上名字的媒體就都派了記者到芳年醫院蹲守。 矗立在維多利亞港的芳年大廈每夜依舊燈火璀璨,但港人都知,它在不久后便將易主。 不止香港,國內外人群關注霍芳年的生死,不如更直白地說,他們關注接連其后的霍氏分家,渴望一場持久戰,以便其一面在鄰里與同事交談間表露厭煩,一面又步步跟進,好試著窺探其中。 而且霍氏分家又與往日其他大族不同。 霍芳年的獨子早逝,留下的長孫是外面的女人生的,兒媳辛夷一直掛著霍家人的名號,卻在獨子去世十八個月以后,才生下了霍家的第二個孩子。 拍到她養胎時,港媒便有眾多猜測。 一直等過了推測的最后的合理的生產時間,辛夷的肚子仍毫無動靜,這在當時立刻給內地和香港所有的網站提供了長達幾月、只要稍有動靜翻出來炒,就可以收獲居高不下的瀏覽量的頭條新聞。 醫院產檢、出街購買母嬰用品、大肚瑜伽課,偷拍鏡頭無處不在,似乎所有人都突然開始關注這個孀居女人的生產。 到后來,他們促狹地把辛夷肚子里那一胎稱為小哪吒,取哪吒要懷胎三年,小哪吒得懷夠一年半的意思,暗示孩子的血緣來路不明。 到處都在泄漏信息,辛夷給小哪吒上完戶以后,他的性別和名字隨后便直播一樣地出現在了每個人的電子屏幕上:男孩,隨母姓,中文名辛荷,英文名Andreas。 人們八卦的同時,也感慨霍家的容忍度實在奇高,按說辛夷已經把事做絕,但只因霍辛兩家合作良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就連這樣的侮辱,也可以一言不發地忍受。 不過這個孩子沒有在媒體的鏡頭下再多出現更長的時間,很快,他就被送出國門,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卸貨后的辛夷依然美艷,在自己公司的樓下和貴婦交際的場合頻繁現身。 關于她生下的孩子,討論和關注的似乎只有外人,無論是霍家還是辛家,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有關于此的話。 熱度就這樣慢慢消退,幾年后,辛夷死于飛機失事,在她的追悼會上,七歲的辛荷才重回大眾視野。 他回到霍家生活,又被保護得很好,只有新年時,霍芳年帶著他和長孫霍瞿庭一起錄財團賀歲短片,才會出現在鏡頭下。 辛荷雖然生父不詳,但母親辛夷的美貌無可否認,更生得辛荷烏發紅唇,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幾乎可以說是洋娃娃般漂亮。 他被正抽條長個的挺拔的少年霍瞿庭抱在懷里,兩人一起面對鏡頭,一個稚嫩,一個深沉,目光都落在對方的臉上,因此還一度傳出兄友弟恭的佳話。 這樁本來被大眾當作可以長久討論的豪門秘辛,也在后來口風一變,轉而夸贊霍芳年活菩薩、肯容人、心腸好。 可終究不是一家人,霍芳年對他的敏感有目共睹,從沒有記者敢在正式訪談的時候提到辛荷。 終于從兩年前開始,像剛出生的那七年一樣,連無孔不入的港媒,也再沒有捕捉到他一絲半毫的訊息。 而今距離最初辛夷亡夫一載半后產子的事將近二十年過去,關于霍氏的風波也早已少有被人拿出來集中討論的時候。 最近霍芳年病重,在霍氏對消息的嚴防死守下,陡然加大戳刺大眾神經力度的,是近日頻頻出現在港媒偷拍鏡頭下的面生青年。 此前,芳年醫院老早就停止運作,專為霍芳年一人使用,而從他住院至今,媒體從沒拍到過一次霍氏族人探病。 幾房旁支中不乏社交紅人,只道醫生交代老先生安心休養,所以眾人不忍打擾。 可私底下,不管姓霍不姓霍,卻也都知曉,在這當口,獲得探病資格,可能就等同于獲得絕大多數遺產的繼承權。 所以從青年第一次深夜探病開始,無論關注或不關注時事的人,就幾乎全都看過一張聚焦零分的偷拍照:深夜從一輛邁巴赫內探出的上半身,一張模糊的側臉,搭在車門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和嚴密圍繞四周的安保,由此組成的簡單黑白照片,徹底點燃了夏日的香港。 要這人的消息其實也并不難辦,因為他就是霍芳年的長孫,霍瞿庭。 三年前自英國留學回港,此后一直在財團做事,為人低調,因而才除了兩年前的一場車禍事故外,在社交網站上就再難尋到他的足跡。 「霍氏嫩臉大佬不日上位」 放大的加粗加黑字體配在那張作為各家頭版頭條的霍瞿庭的偷拍照旁邊,昭示著霍氏年輕的繼承人出現。 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右下角的小圖,是從前被拍到的已經兩年沒有消息的辛荷的背影照。 它暗示著的霍氏近親爭斗、兄弟鬩墻的場面,和財團內部的角力,令所有人翹首以待。 今日,霍芳年死亡的消息一出,所有已經忍耐了太久的港媒鏡頭就全都恨不得當下突破醫院的重重封鎖,直接懟到此時陪在那具尸體旁邊的人臉上。 出街后,辛荷在距離不遠的華星冰室點了煎蛋吐司和港式奶茶。 正趕上飯點人多,與他拼桌的一對男女朋友也在興致勃勃地討論霍芳年的死訊、分析霍氏分家局面,他吃得慢,聽了全程。 辛荷到底分不分得到錢?我看不是錢的事,怕他生死都難料離座前,女生還在說,這兩年都不露面,恐怕是霍生已為新人掃清上位的路嘍。 她故作驚悚表情,比劃一個割喉的動作:確實好過一陣子,但那又怎樣?現在想想,他又沒姓霍,族譜都不給上,當時還不只是霍家爺孫當著媒體做戲,好叫人講,他們連野種都善待。 辛荷低著頭,呼嚕呼嚕將銀色杯壁上冒著層水珠的冰涼奶茶喝光,也起身結賬,出門前還要外帶一杯,捧在手里,慢慢走回住處。 他剛過關一夜,最近涌向香港的內地媒體奇多無比,海關嚴查,在過關大廳等了差一刻就到四小時,昨晚凌晨一點才洗完澡睡下,今天一早冷氣機又壞掉,幾乎沒得好睡。 此時冷氣機已經修好,不怕半夜再被熱醒,五臟廟也得到安撫,加上身體和神經都疲憊,所以只等回家后一個安靜的睡眠。 可事實是離他可以休息還早得很,因為上到十一樓,狹窄的只供一人通過的過道里,霍瞿庭在等他。 那張遍布商報和小報的偷拍照上模糊側臉的主人,在別人口中他名義上的哥哥,爭奪遺產的敵人,兩年前上過床的對象,在香港的七月份里,面容冷峻,西服襯衣依然穿得齊整。 辛荷有些累了,腦袋發暈,胸口也悶,用了很久才看出霍瞿庭的臉色難看。 回過神來后,即便已經兩年不見,捧著冰奶茶的手仍習慣性背后,面對霍瞿庭,也仍有從心而發的緊張。 第二章 等很久了嗎?辛荷道,對不起,我出去吃了點東西。 霍瞿庭只是居高臨下地把目光落在他臉上,神情晦暗不明。 辛荷等不到他講話,兩人對峙半晌,先敗下陣來,笑了一下道:我記得答應過你什么,這次回來,是因為我有我的東西要拿,拿到就走,只是澳門的房子,哥哥,你不會那么小氣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別那么叫我。 霍瞿庭說得很慢,語調平穩,卻帶著讓辛荷無法承受的寒意,他已經兩年沒有溫習過這樣的對待,這時候就有些倉惶。 辛荷努力笑了笑:好吧。他又說了一遍:好吧。 他掏鑰匙開門,但沒有不識趣地邀請霍瞿庭到他的蝸居里面去坐坐,彎腰從地上拎起奶茶,一手扶著門框對霍瞿庭保證道:你放心,霍家的事,我不會摻和。你不待見我,等遺囑讀完,我肯定不會再來的,但你要給我我要的東西,其他的都歸你。 說完他補了一句:雖然你爺爺也并不會給我什么。 辛荷猜測霍瞿庭并不知道自己說的澳門的房子到底是哪一棟,此刻看霍瞿庭的表情,他明白自己猜得沒錯。 兩年前的車禍在一夜之間叫霍瞿庭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個精光,然后被洗腦般對辛荷恨之入骨。 你是自己過來的?他看著霍瞿庭拿在手里的車鑰匙,如果沒人跟著他,辛荷就能少受點拘束,所以有些遺憾,位置講不清,可惜今天不方便,不然我可以帶你過去,準確點指給你看,它是不賣的,你租一百年給我。 霍瞿庭在逼仄的樓梯間盡量靠后,仿佛辛荷是什么令他難以忍受的臟東西,聞言道:哪里不方便? 辛荷指了指自己:我要睡覺,太困了。 霍瞿庭咬了下牙根,辛荷知道自己又把他氣到,但事實確實如此,現在已經開始頭重腳輕,再不老實休息,他可能會昏倒在去澳門的路上。 身邊陪著的是看他比看蒼蠅還煩的霍瞿庭,這樣的窘境還是能避免就避免。 好了。辛荷邊說邊把門關上一條縫,有機會再見吧。 霍瞿庭似乎極度不愿與他扯皮,遲緩了一瞬,才僵著臉拿胳膊擋住即將關閉的鐵門:明天過來接你。 辛荷好心提醒他:其實你這么討厭我,根本不用自己過來,直接派個跑腿不就好了嘛,交接一棟房產對你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事,件件都過你的手,你會有多忙? 霍瞿庭的眼睛里出現點礙于教養才極力克制過的鄙夷,嘴角有一抹極不明顯的笑,令辛荷感覺到極大的惡意:我怕你,你就自然不同。 辛荷笑了,現在他對于霍瞿庭來說仍然不同,只不過這個要他生則生要他死就死的男人說怕他。 隨便你。 早八點。 十二點以后。辛荷道,八點鐘我怕我還沒有睡著。 霍瞿庭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也不再過多糾纏,警告似的重復了一遍十二點,告訴辛荷最晚的時間,就立刻收回手臂,讓辛荷關上了那道門。 辛荷走到窗邊,試圖去看駛出道路的哪輛車屬于霍瞿庭,但在十一層的高度做這樣的事情,只能稱為徒勞,他摁了摁脹痛的心臟,沖水去了。 白天好歹睡了兩個小時,夜幕降臨,好像就把渾身的病痛又全都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