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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懷孕的緣故,時錦有些嗜睡,以前的生物鐘也不靈了。 每天早晨,都是紀紹先醒,訂好早餐后,再將時錦吻醒。 只有時錦熟睡時,才會乖乖被他親吻,舌頭探進去挑逗她時,還會收到她條件反射的配合。 但一旦被吻醒,時錦就會立刻躲開,嘴巴閉得死緊,堅決不讓紀紹的舌頭再伸進來。 紀紹也不惱,嘴唇輕輕摩挲她的臉,親夠了再幫她穿衣服,像照顧幼兒園孩子般耐心且細心。 寶貝,要不你別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看你沒睡醒就要上班,我心里真放心不下,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如果說紀紹心里有什么陰暗的想法,那一定是希望時錦辭掉工作,最好和外界的一切都斬斷聯系。只待在他為她準備的舒適鄉中,他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生存的唯一依仗和全部意義。 然而,這也是時錦最害怕的事情,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絕,我不想。 不想成為被他囚禁的奴隸。 好,都隨你。紀紹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現在的他對時錦可謂百分百包容。 時錦懷孕反應很大,喝豆漿的時候, 胃中一陣翻涌,抱著垃圾桶吐了出來。 紀紹看著心疼,忙給她倒溫水漱口。 時錦吐完,小臉煞白,看起來非常脆弱易碎。 你看看你這樣,動不動惡心反胃,怎么上班?紀紹伸手覆在她的胃上慢慢揉。 時錦很固執,她推開紀紹的手,收拾好通勤包,站在門口等他不會影響工作的。 紀紹無奈,只能開車載她去公司。 然而時錦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孕期反應程度,她不僅時不時惡心反胃,需要去衛生間,除此之外,受激素波動的影響,她的情緒也起伏很大。 工作上出現一點點小失誤,她都會異常沮喪,焦慮,痛苦,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自我厭棄中。 或者,當同事的工作出現差錯時,她也會異常煩躁,內心的暴躁因子不斷跳躍。 這種精神狀態極不健康,她只能自己默默忍住,獨自消化。 可她有一次去衛生間吐的時候,實在避不開高峰時段,被不少人看見了。 同事關心,問她怎么了。 時錦只能訕笑,擺擺手:早上吃冷的,有些難受。 時錦很害怕自己懷孕的事情泄露出去。 短短一周,時錦就被孕反折磨得下巴都瘦尖了。 紀紹看著著實心疼,她身上也瘦了好多,摸上去甚至略微骨感,腹中的小生命好似寄宿的蠱蟲,極速地吸收母體的營養。 可不論紀紹怎么勸說時錦辦休假好好養胎,時錦都不為所動,憋著勁不依,硬撐著按時上下班。 有時爭論兇了,時錦還會情緒失控崩潰大哭,紀紹一見時錦哭,頓時沒轍了,只能依她。 直到又過了三天,時錦撐不住暈倒了,她暈在辦公室時,沒幾個人發現,同事都以為她是困到睡著了。 當她工位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卻不見時錦醒來接電話時,同事才察覺到異樣。 整個辦公室的同事都圍過來,喊她,卻沒有任何回音。 彼時,新聞里經常有社畜猝死的報道,同事們都聯想到這種不好的新聞。 辦公室里嘰嘰喳喳,恐怖的氛圍彌漫開來,膽子小的同事抄起手機溜出辦公室,連一直暗戀時錦的××都慌在當場,不知所措。 好在時錦的組長是位膽大心細的中年婦女,她過來摸了摸時錦的脖子,見脈搏還跳動,才放心下來,撥打了120。 救護車來的時候,刺耳聲音驚動了整個辦公大樓,八卦討論悄無聲息擴散開。 眾說紛紜,有說自殺的,有說猝死的,還有說斗毆的。 最后只得出統一說法,就是財務部有人被救護車拉走了。 紀紹聽到救護車開進公司大門時,他在開一個高層例會,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仍舊一絲不茍地將會議完整推完。 等會議結束后,等在門口的助理方才匆匆附在他耳朵報告情況。 跟在紀紹身后的一眾高管從未見過老成穩重,不茍言笑的老板如此緊張慌亂。 手里的電腦砸在地上,他幾乎是跑向總裁專用電梯,焦急而狼狽。 路上,紀紹車開得飛快,一路紅燈闖下來,飛馳進醫院。 他找到時錦住的病房,時錦還沒醒,周圍有兩個同事守著,一個是她的組長,還有一個是她的暗戀者李星文。 這兩人看見紀紹時,驚訝程度不低于得知時錦懷孕。 還是組長反應得快,上前一步,恭敬地說:紀總,您太關心下屬了,還親自來看望小時,醫生剛才檢查過了,小時沒事,過一會兒就能醒來。 她瞞下來時錦懷孕的事情,本來女性就因為懷孕的事情求職遭遇歧視,如果還因為懷孕暈倒,鬧了這么大的負面影響,難保會不會觸怒老板,丟了飯碗。 時錦是個踏實肯干的好員工,組長不愿意看她被批評開除。 本以為紀總來看了一眼,彰顯過領導關懷后,就會離開,卻沒想到,紀紹非但沒有,還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組長和李星文一頭霧水,在看到紀紹抓起時錦的手輕輕摩挲時,簡直像被雷劈了一樣,從頭到腳炸得外焦里嫩。 圍觀兩人很快明白,紀總和時錦關系不一般。 并且,紀總很在乎時錦,不惜在下屬面前自曝。 李星文內心五味雜陳,他一直都覺得時錦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絕不是那種會利用性別優勢爬床的姑娘,即便之前被時錦拒絕過,他也沒有真正放棄,他幻想著,只要自己始終如一地堅持著,一定能感動時錦,修成正果。 畢竟,她看起來是個心軟的、柔弱可欺的小女人。 但,萬萬沒想到,今天接連兩個噩耗向他砸來,先是醫生告訴他們時錦懷孕了。這樣規矩干凈、不惹塵埃的女人,竟然已經孕育著他全然不知的男人的小生命。 她不像是個會約炮、不自愛、以致于意外懷孕的隨便女人,李星文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甚至猜測時錦是不是被人迷jian受孕的,他只能給時錦貼上受害者標簽,這樣他心里才能好過點。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徹底擊碎了他的猜測,時錦不僅懷孕了,還和紀總關系不清不楚,很有可能懷的就是紀總的孩子。 紀總的條件如此優越,想潛規則女下屬,根本用不上逼迫手段,只需要稍微暗示下,就有各種不懷好意的女人爬床。 時錦會不會就是爬床的一員? 李星文瞬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丑,心心念念的好姑娘竟有這般不堪的一面,也是,她都懷上了紀總的孩子,將來肯定衣食無憂,財富自由,難怪根本看不上他的殷勤付出。 李星文一刻也不想在醫院呆著,他捏了捏拳頭,一聲不吭地轉身離去。 組長是個見多識廣的女人,她也知道自己無意撞見了高層的私密,震驚之余很快回過神來,她自然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紀總,小時就交給您了,醫生說暈倒是低血糖的緣故,平時要注重飲食和休息,尤其是現在有了身孕,更要注重營養。您放心,關于今天的突發情況,我會回去打理好部門上下,不會傳出去任何風聲。 辛苦,你來弘睿得有七八年了吧,有經驗又有資歷,到時候財務部門重組,可以往上再提提。紀紹拉攏的意味不加掩飾。 組長喜上眉梢,面上更加恭敬:多謝紀總掛念,我先走了。 嗯,回去吧,這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