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被犧牲

    陳丹的暈倒, 使整個知青點震驚，又在人的意料之中。

    滿頭大汗的人蜷縮成一團，嘴唇發白到嚇人, 看上去都不像是簡單的中暑。

    沈喬蹲下來, 試圖叫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 回過頭說：“扶到衛生所去吧?！?/br>
    徐桂花和陳丹住一間房，原來也是認識的, 第一個響應。

    不過渾身無力的人只憑她是不夠的, 張翠婷從另一邊抬起人的手。

    這種時候沈喬就只能出個嘴, 她頗為憂心地跟著, 說：“你們先吃飯吧?！?/br>
    其他人面面相覷，覺得這么多人往衛生所的小地方一擠也裝不下。

    三個原住男知青互看一眼, 李勝跨出來說：“我也去?！?/br>
    一行人這幅姿態，理所當然引起關注。

    不過誰也顧不上解釋, 步伐匆匆。

    沈喬小跑在前頭，率先到衛生所門口, 喊道：“空空叔, 空空叔在嗎！”

    鄭空空在這一畝三分地也是個名人, 他解放前是正一居士, 就以擅長岐黃之術出名，當然現在不興這些，他只是衛生所的一位大夫。

    醫術還是不錯的, 就是人總愛往山里鉆, 說是摘草藥，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就在山頂的大石頭打坐。

    本地解放前三村四鄉不知道有多少寺廟道觀, 倒沒有人去舉報他從事什么封建迷信活動, 相反平常還挺客氣的。

    今天運氣不錯, 他人正好在，衛生所跟他的家是連在一塊的，院子里全是曬的草藥。

    沈喬有一陣來得特別勤，彼此之間還是很熟悉，聽見她的聲音，鄭空空從屋里出來說：“你又哪里不舒服？”

    沈喬著急忙慌說：“不是我?！?/br>
    話音剛落，張翠婷她們就攙著人進來，只一看兩腳垂地的那個就不太好，鄭空空趕快說：“讓她躺床上去?！?/br>
    既然要檢查，李勝就不好意思待著，連忙退出去兼望風。

    三個女知青往邊上一站，都等著醫生的診斷。

    鄭空空沉吟片刻說：“我估計這個得去醫院?！?/br>
    沈喬最知道他的水平，驚訝道：“這么嚴重嗎？”

    她只以為是太累加中暑。

    鄭空空也拿不準，說：“好像是闌尾炎?！?/br>
    這他也見過幾回，一準得動手術。

    沈喬嘆口氣，當機立斷道：“我去找大隊長?！?/br>
    就她這身板，夠跑多快的啊。

    李勝在外面都聽得真真的，說：“我去吧?！?/br>
    他拔腿就跑，沈喬也沒爭這個，道：“桂花，陳丹的東西你比較知道，幫她拿兩身衣裳行嗎？”

    徐桂花倉促點頭，也是撒腿就往外奔。

    等他們倆都走，張翠婷示意她到外面，壓低聲音說：“要真是闌尾炎，手術費怎么辦？”

    她看著可不覺得陳丹有這個錢。

    沈喬抿著嘴唇也是頗為惆悵。

    她本來以為就是小病，衛生所拿藥是不要錢的，但這要是去縣醫院，錢可就得自己掏。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一道黑影突然出現。

    鄭重明顯呼吸急促，看她好端端的樣子松口氣，還是要確認道：“沒事吧？”

    沈喬茫然地嘴唇微張說：“沒事啊?！?/br>
    鄭重失魂落魄“哦哦”兩聲，看來是嚇得夠嗆，也不知道是怎么聽說的。

    沈喬原地跳兩下說：“活潑健康?！?/br>
    鄭重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念頭閃過，最終化成一句道：“那就好?！?/br>
    張翠婷這樣眼瞅著，倒覺得鄭重是真把沈喬放在心上，笑得揶揄，不過很快收斂起來說：“怎么辦？”

    什么事攤上做手術，聽起來都不便宜。

    鄭重本來是很少插話的人，這會也只是神色透露出詢問的意思。

    沈喬正要解釋，就看到大隊長匆匆趕來，他顯然更具有安排性，說：“鄭重在正好，你和李勝趕車，沈知青你再帶個人去，這二十塊錢先拿著，算是她欠大隊的?！?/br>
    這樣看起來已經是萬無一失，沈喬點頭應下，跟張翠婷耳語兩句，就看到徐桂花跑過來，她左右看情況說：“我給丹丹拿了兩身衣服，要不還是我去吧?！?/br>
    又說：“李海平給了我五塊錢，說給丹丹買點營養品?！?/br>
    沈喬聽后半句，一瞬間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收斂道：“行，那我們出發吧?！?/br>
    幾個人把陳丹扶到馬車上，怕她難受下面還墊了一層。

    鄭重韁繩一動，看著這個天色，心中頗有些警惕。

    這個點已經是日落，四處不見人，路上連盞燈都沒有，不是他這樣的本事，誰帶著三個小姑娘都不安全。

    他的身手是隊里人都見識過的，但凡是走夜路運點什么都是他牽頭，就像這次的運化肥。

    夜里頭到處都是風險，哪哪都不安全，風吹動樹葉簌簌響，都叫人心里毛毛的。

    沈喬最怕這些，拳頭都捏得緊緊的，忍不住找話道：“要多久才能到？”

    趕車的話就快很多了，鄭重說：“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能到?！?/br>
    沈喬接著李勝手里的手電筒那點光，看手表說：“也不知道這么晚還能不能做手術?！?/br>
    她看陳丹的樣子可不像太好，估計難受得很。

    李勝道：“我割過闌尾，不是很嚴重的病?！?/br>
    就是一刀下去的事情，不致命。

    沈喬嘆氣道：“我看陳丹是平時太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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