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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么多人跟我一起搶你?!?/br> 戚戎揉了揉她的頭,道:“你還小,不懂?!?/br> 戚戎心中嗤笑了一聲。 他在長安城中是個什么樣的身份?看得清楚的人,絕不會將家中的女兒嫁給他。 生父執掌兵權,鎮守邊關,他從小獨留在京城,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外甥,可這份寵愛中,究竟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那個對他而言,有如父親一般的男人,他孺慕他,敬重他……卻也在防備著他。 他從小到大受盡了無數人難以想象的恩寵與溺愛,他知道周圍的許多人,包括那個人,都希望他能長成一個聲色犬馬的紈绔子弟。 最好是荒唐不羈、沉迷女色、不思進取、花天酒地。 是他想成為這個長安城里的小霸王嗎? ——他必須是。 與諸多皇子不睦,與世家大族為敵,在民間聲名狼藉……這是他的依仗,也是他進攻的武器。 “戚戎,你覺得我小,我不懂,但是你可以說給我聽啊?!?/br> “你說了,我就懂了?!?/br> 陳柔仰著頭看他,她希望戚戎能把該說的話都告訴她。 戚戎抱著她,又在她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沒什么好說的,男人的事,你少管?!?/br> 戚戎微微垂眸,眼睛里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認命。 再抬眸時,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溫柔之色,柔聲道:“夜色深了,今夜好好休息,上床睡吧?!?/br> 陳柔瞪著他:“你還欠我一封信?!?/br> 戚戎笑了笑,從懷里拿了一張紙遞給她。 “走了?!?/br> 說罷,他很快就從窗戶邊上消失了。 陳柔追了過去,她站在窗欞邊上仔細查探他的身影,卻都無法找到這人的影子。 消失的太快了。 這小侯爺偷雞摸狗爬窗戶的事情居然也做得如此得心應手。 真令她這個世家貴女感到稀奇。 陳柔躺在床上,她仰頭看向上方的一重重帷幔,陷入了深思。 即便戚戎不說什么,陳柔也能猜得到大概是為什么,經過了那一場夢,她也不再是那個單純懵懂的閨閣少女,清楚一些朝政之事。 戚戎在京城里處境特殊,更兼……在夢里,他再等幾個月便要率軍出征了。 父兄恐怕難以答應自己嫁給他。 不過,只要戚戎這場仗打贏了,拿下燕云一地……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與夢中不一樣了,夢中是五皇子繼位,這一回,沒有陳家的支持,恐怕五皇子不可能登上皇位。 皇位有可能出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間。 然而,無論是二皇子當皇帝,還是四皇子登上皇位,對戚戎和他們陳家來說都沒有什么好處。 雖然如今長安城中歌舞升平,一派盛世之景,奢靡之風盛行,無論是朝廷的權貴,還是城中的百姓,全都沉浸在糜爛的享受攀比中。 然而未來這幾年各地天災連連,外敵入侵,賊寇并起,再加上軍鎮做大,叛亂無數,大亂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陳柔心中便也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趁著天下大亂,她們陳家與戚戎在燕云河東河西一帶割據一方。 二皇子四皇子上位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他們家又不可能再扶持一個傀儡皇子上位,倒不如反了他的。 可惜她生做女子,未能掌握家族勢力,只敢找人來暗自屯米糧藥材棉衣一類的軍需,若是再大膽點,她更想私下造武器。 有那二十年的幻夢,即便她不怎么詳細記得定北王軍中的新式攻城機械弓()弩戰車等等的建造圖紙,她卻隱約記得如何改良這些武器,以及這方面的能工巧匠。 若是能把人給找到…… 就這么想著想著,陳柔被自己的想法給嚇醒了。 “陳七,你可真大膽?!?/br> 陳柔想自己一個十五歲的閨閣少女,在這種表面歌舞升平的時候,竟是因為一個夢而心生反心。 這全是足以抄家滅族的謀反大罪。 若是這些話她吐露了出去,恐怕所有人都會當她是個瘋子,心生夢魘。 便是父親和兄長再怎么寵她,她也不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一切都還太早了。 歌舞升平,一切安然無恙,她還僅僅只是個未出閣的少女。 人微言輕。 “如今想得那般長遠沒用?!?/br> 陳柔閉上眼睛,想得還是戚戎,戚戎和她印象中所知道的戚戎已經不一樣了。 現下還是十七歲的長安小霸王戚戎,他竟然已經有能力把手伸進她的院子。 還是在她父親陳獻的眼皮子底下干出這樣的事情。 陳柔知道自己的父親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一定是個滴水不漏的人,偏生戚戎能在他這里埋釘子。 雖然陳柔沒有開口問戚戎,但是她已經在心下猜測,上一回,她借父親的手,發作了自己園子里的人,父親為她安排了新的人手。 之前她還并未深想,前段時日知道錦畫是戚戎的人,她便忍不住的猜想。 現在她園子里二十來個人,有多少是戚戎的人。 他能瞞過陳獻的眼睛,這些人必定家底干凈,這又是戚戎什么時候藏下的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