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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組的人對她漸漸信服,一開始人們難免覺得她恃才傲物,眼高于頂,但是經過幾次緊急搶救后,她的精湛技術表現得淋漓盡致,加上她一貫寵辱不驚,毫不在意外界的閑言碎語,清高自傲,逐漸地,人們也沒了那么多偏見,踏踏實實地和她一起工作,一起上臺。 這臺手術并不難做,沒那么多兇險的情況,是最典型的股骨骨折后的清創復位內固定,按照標準的臨床路徑走就可以,溫寒把大頭拿下之后就把收尾工作交給了其他人。 她脫了衣服下臺,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骨縫里都泛著酸疼,大大地打了幾個噴嚏后,她揉著塞得一塌糊涂的鼻子想著,這下她是真的感冒了。 出了帳篷,天已經黑了,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冷嗒嗒地貼在身上,皮膚表面那點溫度早就被稀釋了個一干二凈,她渾身直哆嗦,抱著胳膊貓著腰,一溜煙地跑回鄒亦時的營帳。 回了營帳里,他罕見地沒去別的地方,她哆嗦地跑過去,后槽牙都在抖:“你不忙了?” 鄒亦時斜睨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明顯很不待見,他悠悠地背過身去,結結實實地把她無視了。 “怎么,還在生氣?”溫寒無奈,蜷縮著身子繞到他面前,仰著臉看他那副陰惻惻的表情,“在生我的氣?” 鄒亦時沒有說話,臉色陰沉,眼底的怒火隱而不發。溫寒愣了一下,心知他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她不喜歡討巧賣好,也不習慣撒嬌乖嗔,她好言好語地說,他既然不理會,她就只能和他講道理。 身上的衣服吸收了外面的冷氣,變得潮濕陰冷,溫寒沉默了一會兒,一邊換衣服一邊和他解釋:“我知道你為什么生氣,因為我擅自行動打亂了你的計劃,但是,鄒亦時你好好想想,就我們這一批人里頭,有比我更合適的嗎?再說了,如果我不去,其他人會怎么想?會覺得你給我開了綠燈,因為有你罩著我,所以有什么危險都有其他炮灰頂著,我能躲在你身后安然無憂,到最后你護了我的周全,但失了民心?!?/br> 她穿好衣服,系上最后一顆扣子,身上清爽之后,思路也捋順了,見鄒亦時遲遲不回應,她上前一步,正準備踱步到他面前,他卻忽然轉過身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底血絲迸現,那雙幽深的眼睛里有許多她看不清楚的情緒交織,像是困獸一般,隱約帶著些許猙獰,還有一絲并不真切的痛楚。 “所以……”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緊咬著的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你覺得你這是為了我好,為了顧全大局,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替我保住了民心?” 溫寒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他勃發的怒意沿著泛白的指節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胸腔里頓時窩了一撮火,掙扎了一下,但是他手勁極大,她沒有掙脫開,就這么仰著頭看他,針鋒相對道:“你當然應該謝我,我幫了你多大忙??!” “伶牙俐齒!”鄒亦時低斥一聲,單手握著她的下巴,把她按到柜子上,空出的一只手迅速把她兩條纖細的胳膊反剪按在她頭頂。他瞇眼看著她微張著的唇,看著她氣急到胸口劇烈起伏,他怒極反笑:“嘴還這么硬?” “呵,大男子主義!”溫寒冷哼一聲,扭轉頭,心底憋著一股氣,不愿意看他。 “看著我!”鄒亦時把她的臉扭過來,看著她瞪的圓滾滾的眼睛,又問了一遍,“說,自己錯哪了?” “鄒亦時,你丫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給我安的罪名,我怎么能知道是哪!” 鄒亦時臉上堅硬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卻在她話音落了之際一言不發,低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被箍著雙手,按著后腦勺,只能被動地承接著他火熱蠻橫的吻,她心底的火蹭蹭地冒上來,張嘴咬在他下嘴唇上,散發銅腥味兒的血液流進她嘴里,他悶哼一聲,動作未停,含著她的唇繼續肆虐。 他的親吻一貫蠻橫霸道,但是這次卻不同以往,他的吻里帶了絲急切和慌張,像是失而復得般惶恐不安,溫寒心底的余怒漸漸消散,微張著嘴,主動迎合他。 感受到她態度變軟,鄒亦時的不安也漸漸地平息下來,他松了鉗制著她的手,慢慢地把她擁進懷里,胸口劇烈地起伏。他覆在她耳邊,低沉卻堅定地說道:“從今往后,不要再隨便打著為我好的名頭讓我擔心你,我在軍隊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明槍暗箭,勾心斗角,該見的,不該見的,我都見過。你以為我會在意別人的一點流言蜚語?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你,也只有你,所以,只要能護你周全,我會不計任何代價!” 溫寒空出雙手緩緩地攀附上他的頸項,微微喘著氣,心中雖然知道他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大發雷霆,嘴上卻依舊不饒,學著他的樣子反駁道:“要擔心我就說擔心我,干嗎拐彎抹角的?!?/br> 鄒亦時松開手,目光膠著在她身上,眼神熾烈到似乎要把她融化,“溫寒,你要清楚,我讓你留在我身邊,不是為了讓你沖鋒陷陣,而是在我可控制的范圍里保護你,所以,你要是真的擔心我,那就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驚受怕?!?/br> 從他入伍的那天起,他就以為在他的生命里或許沒有比國家和百姓更重要的了,在部隊里歷練了這么多年,漸漸地家國情懷對于他來說,遠遠勝過兒女情長,他以為他的心已經足夠堅硬,堅硬到只有地動山搖才能撼動,卻不曾想到在遇到她之后,他有了堅不可摧的盔甲,更有了不敢觸碰的軟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