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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偷入禁地,現在被逮捕住了!”家仆氣喘吁吁。 “你們按家法處置不就行了?!笔绦l長擋在門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按家法下來,不是命都沒了?那是祁...祁家家主帶來的人,”家仆強調了一句,“女人?!?/br> 簡直是......荒唐。 侍衛長扭頭,看著窗上屋內眾人的影子。 空中有氣流吹過,耳邊幾縷碎發飄起。 祁知矣垂著眸,撫弄紅繩的手紋絲不動。 “要、要通知祁家的人嗎?”家仆問。 “不必?!笔绦l長抬手手阻止,“不必驚擾諸位大人,你且帶我前去看看?!?/br> 王家禁地里侍奉著王氏上萬年來隕落的先輩。 那里有尸骨,有隨葬的貼身物品,或許還有少許遺留的魂魄。 那是四面以森林為城墻的祠堂 歷來禁止外人踏入半步。 “我什么也沒干,那地方我才邁進去兩步,連你們說的墳墓影子都沒見到?!薄「糁攵聣?,沒見到人,侍衛長先聽見少女清麗的聲音。 拐個彎,邁進刑堂。 那憤憤不平的聲響越來越清晰。 “沒有啊,我沒什么居心。我不知道那是禁地啊,你們怎么不在外面貼一塊告示?王氏禁地,隨意入內者罰款五十?!?/br> 刀鋒上折射著日光,白得刺眼。 劍從無數個方向指向秋露濃。四面八方都是利刃,她被困在中間,是待宰的豬羊,刀俎上的魚rou。 “釣魚執法可恥!”秋露濃一臉真誠,扭頭對著那一張張臉控訴。 離她半尺的利刃微微顫了下,她仿佛害怕往后縮了下,大聲說,“你們先別指著我,好好說話,我真的是進去散步的...” 話沒說完,侍衛長板著一張臉進來,打斷她。 “境地的樹林前,設有禁錮?!?/br> “有、有嗎嗎?”秋露濃打了個磕巴,認真的問,“是不是太久沒人觸發過,年久失修了,你們有定期檢查過陣法嗎?” “放肆!王家又豈會在這種事情上疏忽!”侍衛長怒斥。 “真的啊?!鼻锫稘庖曀呐馂闊o物,面色無波,幽幽道,“我還想說,是你們王家的丫鬟告訴我,那可以隨意出入?!?/br> 這意思是王家的人有問題了? 真是無知小兒,什么話都敢亂說。侍衛長皺眉。 像秋露濃想的一樣,大丫鬟被請了過來。 她咬著牙,一臉被污蔑的委屈和憤怒,“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明明告訴你那邊是禁地,一回院子你就找借口離開了,想必是籌劃很久了。我在王家待了幾十年,又怎么會故意害王家的客人呢!” 人證物證確鑿。 我現在就看你還怎么狡辯。 侍衛長扭頭,一行人目光灼灼的看向秋露濃。 “哦?!鼻锫稘饴朴频膽司?,想了下,“那是我記錯了她說的話吧?!?/br> “按照王氏族規,凡私闖禁地者,即便是凡間天子,也要受鷹翎鬼鞭十下?!笔绦l長高聲道。 “十下???”秋露濃問,“會不會太痛了啊,有沒有別的?!?/br> 家仆的反應比她還要大。 “這私闖禁地的懲罰這樣重嗎?要用到鷹翎鬼鞭???” “我還以為鷹翎鬼鞭已經不在王家了,沒想到這幾百年一直保管得好好的...說起來,上次用到這還是一百多年前?!?/br> “上次那是一個王家分家弟子。這鷹翎鬼鞭,本來就是給上面那些仙君們準備的,元嬰期的修道者都會覺得疼痛難忍,要在床上躺一個月...” “這煉氣期,十下下去估計命都沒了,真是可憐啊?!?/br> ... 秋露濃聽清最后幾句話,差不多明白了。 王家的人,好像不是很喜歡她啊。 可為什么呢? 為什么會討厭一個剛見面的小姑娘吧。 所以說,其實是討厭帶她來的那個人吧。 不滿,嫉妒,欺辱,壓在心口,終究是要拿什么東西泄開個口子。 她是什么時候成了這個口子的呢? 秋露濃搖了搖頭,垂眸道,“不行啊,會很疼啊?!?/br> “這豈容你討價還價!” 侍衛長上前一步,卻沒有再邁第二步,反而扭頭望向門口。 “王祁兩家議會何時結束?禁地那邊的禁錮好像出了點了毛病,很奇怪,我們要快點稟告家主!”門口跑進兩個家仆,聲音響亮且焦急。 “怎么可能...”后半句話啞在喉嚨里。 侍衛長下意識的回頭,盯著秋露濃。 不論此前何種尊貴的身份,陷入犯人處境后,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惶惶難安,不知所措。 也會徒然掙扎,情緒陡然起伏,淚涕滿面。 最后是將死之人的絕望。 但是她沒有。 那張柔弱美貌的臉上,從頭到尾,就沒流露出任何軟弱的色彩。 即便是知道禁錮出現問題,她也沒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 也看不出任何見到轉機的欣喜。 她只是站在那,眼神里碎鉆一樣的光一閃一閃,仿佛是在說,你看,像我說的一樣吧。 “我就說,你們這是在欺負人啊?!鼻锫稘獗砬樯踔吝€有些委屈, 刀鋒未退步半分。 寒意森森。 為什么呢。為什么一個侍女能在他們面前如此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