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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雙眼睛都盯著茶花身上,這大堂里幾乎許久都不曾這樣熱鬧。 茶花往前幾寸,手里被塞了一杯酒,幾乎被人推搡過去。 這第一杯酒就要了王公子城西一套三進三出宅院的高價,光是喂酒哪里能夠,怎么著也得坐在他腿上喂,大伙兒說是吧? 所有人都在起哄。 老鴇便在茶花耳側耳語幾句。 茶花望著面前那中年男子,眼中沒有一絲的笑意,同樣也沒有一絲的厭惡。 在她眼里,是這里的任何人都沒有區別。 都只是這律法規定下,懲戒她這樣的人的一種手段。 眾人便瞧見這宛若謫仙的女子真就被推上前,被那老鴇笑按在了王公子的膝上。 大堂里的沸騰之聲可想而知。 可偏偏得寸進尺才是人之本性。 更有人大聲嚷嚷要用嘴喂。 哪怕恨不得自己以身代替了那王公子,但他們當下顯然也不愿錯過這樣香艷的畫面。 那王公子更是拔下手上的金戒指往桌上一拍,臉頰上的肥rou都激動得跟著晃動。 乖女兒,別忘了你答應的事情 茶花眼睫猛地一顫,想到了李婆子的話。 周圍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的目光與情緒,與茶花之間更好似隔了個什么東西似的,叫她也無法感同身受。 但倘若要讓那人滿意,光是這樣確實還不夠 那素白的小手握著酒杯緩緩端起,下一刻便貼到了紅潤的唇瓣上被人一飲而盡。 小姑娘微微揚起脖頸,香嫩的玉頸雪白惹眼。 將那酒液含入紅唇中,那些笑鬧與葷話便漸漸消停了下來。 大抵是敬第一杯酒的女子如她這樣漂亮的有沒有暫且不提,但如她這樣柔順到讓人無話可說的,幾乎沒有。 換而言之,他們想看的是她的羞恥顫抖、她的難堪、甚至是她珠淚微垂惹人憐惜的模樣。 可在她的身上,仿佛叫人能夠看到的只有另種極端的涼薄。 下一瞬,便是她到底會不會主動將那紅唇遞送到那油膩到叫人不忍入口的男人跟前 眾人屏住呼吸望著,小姑娘眼睫半垂,那只手搭在了桌旁恍若無力一般。 饒是那王公子面對這一幕時,也不由面孔微赤,呼吸都變得急促些許。 直到下一刻,身側發出一聲驚天駭地的巨響,竟是這王公子面前的桌子被人一腳砰地踹翻。 茶花都還未反應過來,卻被人粗魯地拽起手臂,回眸便看見了臉色鐵青的趙時雋。 你告訴我,你就是這樣想明白的? 要不是今夜惦記地頭痛,叫他親眼所見,他怎么敢相信,她在別的男人面前竟連一絲要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茶花目光極淡地掃了他一眼,便看向旁處。 那王公子頓時從一臉懵的狀態回過神來。 你是什么人 他話未說完,便被趙時雋猛地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下一刻腹上便被一只腳重重地碾住,隔著肥rou都能叫人聽見骨頭咯吱的聲響,叫周圍人都倒抽了口氣。 啊 王公子發出一聲慘叫,而后凄慘叫嚷出聲,我叔父宣安伯可是可是在戶部供職的 趙時雋勾起唇,垂眸盯著他的臉,一腳踩斷他的肋骨。 還當是哪里來的畜生,區區個宣安伯也敢在本王面前狂吠 這副狠戾的神情及囂張的語氣,無疑都讓眾人想到了一人。 見過趙時雋的人這時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知是誰道了句他是昭王,霎時叫地上的男人面色煞白。 殿殿下 不等老鴇上前來說些什么,他便抓著身側之人徑直拖出了教坊司。 趙時雋將茶花丟在了馬背上,隨即便揚起手中的長鞭。 馬蹄下一陣塵土飛揚,顛簸得茶花險些墜下馬背,卻半刻都不給她喘息的余地便沖了出去。 她這一路被他拽進了一個陌生卻偏于豪華的府邸。 待進了一間屋中,屋里的奴仆見此情景皆是一臉詫異。 直到男人怒吼了句滾出去,屋里人才霎時收斂了目光快速消失在屋中。 那門板被人重重闔上,茶花便被他抵在門后,見他殘怒未消。 你說我是不是傻,竟會想著跟個傻子討價還價 他說的傻子是誰,茶花聽得出來。 她眼眶微酸,不曾想這樣他都還不滿意,這一刻卻仍要被他欺負。 她喑著嗓音,啟開紅唇悶聲道:討厭你 男人眼光猛地一沉,你說什么? 小姑娘垂著淚,掐著掌心將話重復:我討厭你 差點勒死哥哥的是他,把她丟在那種地方的也是他。 明明是他逼著她去接客,眼下還要把脾氣發在她身上。 他明明那么壞 倘若哥哥今日還能站在茶花的面前問她,還會不會覺得趙時雋是個好人,她自然也不會再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