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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親自將那藥端過來后,對陳茶彥道:哥哥當下不如先養好身子,再做旁的打算。 陳茶彥面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他這身子太不爭氣,按著這般情形來看,當日便是出了城,他們必然也跑不遠。 專程請來的大夫給陳茶彥看過,道他這身子外傷反倒是次要,內里虛耗的厲害才最緊要的事情。 長此以往,煎熬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亦不無可能。 為此給陳茶彥開的方子皆是進補調養之用。 陳茶彥只能順從的服用,心中更是暗忖哪怕是毒藥,他如今人在昭王眼皮底下也是沒了拒絕的資格。 待安置好哥哥后,茶花才闔上房門離開。 門外隨著茶花的那管事婆子說道:今日殿下去趟府衙,交代過姑娘若想出去透氣,便著人備車就好。 茶花聽到是趙時雋吩咐時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竟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 那就勞煩了。 茶花改變了主意,那管事婆子自也是高興地下去準備。 只是出了門后,茶花方知曉她這里出門一趟,不僅要備車備馬,還要帶著丫鬟隨從,活像是個什么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排場。 茶花很不適應,先去了成衣鋪里裝模作樣地看了幾套衣裙,后又去首飾鋪子里如其他女子般,對這些首飾好奇地看了一圈。 可走到哪里,這些丫鬟個個都跟得極緊,生怕她會弄丟一般。 無奈之下,茶花只能假裝路過告示欄處,飛快地掃上一眼。 她不敢久留,正準備離開時,卻冷不丁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紫色人影。 虞寶鏡朝她飛快地招了下手,隨即便扶了扶鬢角,神態自若地進了旁邊一間琴行。 茶花有些詫異,她走進那家琴行后,琴行掌柜卻極熱情地上前來詢問道:店內的琴都是師傅們今年現做的,姑娘可有鐘意的一款? 茶花往那些價格參差地琴架子上一一掃過,下意識搖了搖頭。 掌柜笑道:那姑娘的眼光必然是極高,不如到內室去看看本店的鎮店之寶? 茶花遲疑了一瞬,問道:那我的丫鬟可否都跟進去? 掌柜搖了搖頭,外面的琴是無所謂的,但里頭的琴是上乘的,不太好見光,誰來買,誰來看才可以 茶花這才對那兩個丫鬟提出這話。 那二位在外頭等著,我只看一眼,便出來。 兩個丫鬟見她說完就徑直隨著掌柜進去,站在外頭亦是面面相覷。 而在那暗室內,等著茶花的果然是虞寶鏡。 兩人見了面后,對后來發生的事情都略感到唏噓。 虞寶鏡看著茶花那張前后反差極大的臉,也不敢耽擱,只快速開口道:茶花,我也是后來才知曉你的事情,你不該瞞我,我若知道,說什么也不會這樣粗心大意了 茶花想到薛槐,本著虞寶鏡也幫過自己一場的情分上,難免提醒她道:可薛知縣不是個好人,他已經被捉了起來,娘子往后有何打算? 不提薛槐也罷,一說起這人,虞寶鏡臉色也霎時僵了幾分。 她神色掙扎之瞬,竟忽然朝茶花直直跪了下去。 茶花,我想再求你一回,我想見薛槐一面,你能否向那位昭王求個情面 茶花詫異之下后退幾步,您這是做什么? 虞寶鏡不禁紅了眼眶,茶花,我與他才重歸于好,就這樣的結果,我真的不甘心 茶花為難地扶她起來。 想到薛槐的所作所為,到底還是不能答應。 娘子莫要見怪,這回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說罷回頭往外瞧了兩眼,唯恐外頭的丫鬟會催促,她口中與虞寶鏡匆匆道別,抬腳便想要離開。 可虞寶鏡卻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臂膀。 茶花回過頭,見對方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也是略感歉意道:娘子昔日幫過我,我一直都記著您的好,可娘子對薛槐那般癡情,我也覺得很是不值當的 在茶花極空白的感情閱歷里,喜歡是何物她興許可以理解,但她顯然不能體會這種深深的男女之情。 虞寶鏡幽幽地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重新開口,那我若不止為了薛槐呢? 茶花詫異。 茶花,薛槐他身為知縣,卻并不嚴謹,他私下里有幾個堂子專程營生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其中一個堂子便為一些人做份清白良籍 我尚且有幾份擱在那兒,卻需要薛槐的手指印才能去取到。 虞寶鏡比茶花多吃了十幾年的鹽,又在紅塵處打滾,做人又哪里會真如表面這樣癡情到不計后果。 她原先自然也不曾想把這性情純如白紙的茶花卷入其中,奈何偏偏不是旁人,就是茶花在這昭王身邊 這案件既然經手了昭王,只怕誰也不敢粗心大意。 茶花聽完她的話后果然大吃一驚。 只要你幫我這回,莫說五十兩一百兩,怎樣都行。 茶花望著她那雙懇切的眼眸,心下瞬間想到了無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