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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著唇,想著那些殘酷的畫面,只覺四肢都害怕到發不上力,這才聲音微啞道:今晚上我身子不適,怕是不能給殿下揉腿了 趙時雋盯著她臉頰上頗為刺眼的淚珠,只伸手穿過她臂下將她人輕輕一拔。 茶花身子一輕,下一瞬便被人提到了榻上,驚得她睜大了淚眼無比惶恐地朝他望去。 趙時雋微微粗糲的指腹繼而耐心地一顆一顆為她擦干。 再次開口,口吻好似不得不松軟下來,反而還略帶些無奈般,語氣微嗔。 說你兩句都說不得,你是不是也太嬌氣了? 茶花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下意識扭過臉龐,避開他突如其來的親昵。 趙時雋看著她露出的纖白細頸,當她還委屈著,才緩緩說道:白日里是我不該那樣對你 心口砰砰亂跳著。 猶如絕處逢生般的念頭慢慢傳入茶花的心尖。 她有些不可置信。 很快,她便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她幾乎是個沒有酒量的人,昨夜若是果釀的后勁大些,她是直接醉倒,沒來得及讓他問話是不是也有可能 至于丁管事那里 茶花卻不能確認是不是也出現了什么變數。 便當我同你賠個不是如何? 這位昭王殿下軟和下的語氣復又徐徐傳到她的耳側。 茶花回眸,看到男人唇角噙著淺淺笑意,儼然是有求和的姿態。 我只是個普通人,哪里會有資格生殿下的氣 她怔怔地說出這話,不敢輕易接受他的示好,嗓音還有些綿綿啜泣的哭腔,只是這幾日接連的波折,我和哥哥都如驚弓之鳥,只怕稍有不慎,便會得罪貴人 趙時雋近處打量她白瑩瑩的臉頰好似是比先前都瘦了一些。 也是 普通老百姓一輩子都未必能見一回大場面,他那天帶的那些護衛個個都是訓練有素,殺手出身。 雖然只是他平日里普通的排場,算不得什么震撼場面,但落在他們兄妹倆眼中,被圍堵住那一刻,指不定還叫她以為自己犯了什么砍頭的大罪。 如此想順下來,也就怪不得她都不搭理他了。 趙時雋語氣溫和道:我是打量你好似忌憚了我這昭王身份了 但我雖是昭王,但也不是那等粗莽之人,只是比平常人多些人伺候罷了。 和那些知書達理的普通男子也都是一樣的,平常也是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四個字屬實是被人刻意重音強調了下。 想到先前在她面前他自己時常都不加以修飾反倒略顯乖戾的舉止,他倒也不覺這話違和。 這窮鄉僻壤里哪里比得上京城亂花迷眼,先前也不過無趣中尋的樂子,順手逗弄她幾下罷了。 畢竟他要真想和她計較什么,她今個兒哪里還能四肢完整地站在這里。 想到此處,男人黑眸半斂,又耐下性子勸她幾句。 今夜也不是真的要你來揉腿,只是尋個由頭,想與你解釋清楚這場誤會罷了。 畢竟你哥哥身體那樣虛弱,才是當下最為要緊的事,只是在這之前,你也別再動輒提出要離開的事情 這些無趣的話說得多了,難免會傷及你我二人的情分。 他這話疊著話,說得宛如他們已經成了多年的摯友一般。 茶花知曉他許是有安撫之意,才夸張了言辭捧著她些。 只是他身為昭王,高高在上自然也是理所應當,便是真得罪了她,又何須這樣拿話托她? 茶花并非是那么不識抬舉之人,哪里真敢應下,只輕聲回應:殿下的恩情,茶花會銘記在心。 趙時雋見這誤會重重解開,語氣也更為體貼三分,柔著嗓音道了句無妨。 他沒再叫她為難,哄得她止住了淚,便放她下去。 馮二焦在底下看得是嘖嘖稱奇,腹誹茶花來之前這位昭王的臉跟結了層厚厚的霜凍一般,泛著青白,茶花來過之后,這主兒又舒展眉梢,眼底都染上輕快。 就像是又叫他尋著什么新鮮有趣的把戲似的,忽喜忽怒變換得未免也太快。 陳茶彥是在隔天早上才好了許多。 茶花趁著無人時將事情一一說了遍,陳茶彥聽到丁管事之名時,目露詫色。 怪道如此 那丁管事再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認不出陳茶彥來。 若要問他與這對兄妹倆有什么羈絆,那確實從未有過。 但據陳茶彥所知,丁管事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受過他們母親的恩惠。 后來他們母親去世后,丁管事便從了繼母的命令,并不曾待他們多好過。 就因這茬,幫襯著兄妹倆的人背地里不知說了丁管事多少是非,道他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卻不曾想,有朝一日會將那因果落到這處 茶花口中輕道:虧得是有驚無險 兄妹二人不便于過多交流,話音落下,外頭便進來個丫鬟端了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