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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一時有點不上不下,松開也不是,繼續蹭也不是,就這么僵在了景陸沉的手背上。 他感受到了她的停頓,上身退開一點點距離,看到虞隙整個人沒動站在那里,也沒有仰頭看他。 發現退開也無法確認她的表情之后,景陸沉干脆又貼了回去。 光是肩膀壓上去還不夠,他還要伸出沒被牽住的那只手,從虞隙細瘦的肩頭繞過去,將她整個人都圈起來。 手指停留在她后腰,輕車熟路地從衣擺間鉆進去,也學著剛剛虞隙對他的手背那樣,用拇指輕輕地來回剮蹭。 不過來回幾下的功夫,他已經走神了。 拇指能觸碰到的皮膚面積有限,摸不出來手下的皮膚有沒有變薄,她有沒有變瘦。 可是也不能現在就換成手掌去確認,因為拇指側邊的溫度提醒他,現在他的手對于她的體溫來說,還太涼了。 手中輕細幅度不停,他的思緒接著又飄到物理課上學過的,受力面積小,壓強就大。 所以同樣的力度,其實用手掌反而會輕一些吧? 兩人竟然就這么無聲地,就著這奇怪到有些僵硬的姿勢,各自出神地依偎著,在這間樸素卻無人嫌逼仄的屋子里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 時間流逝不光體現在光線的明暗上,是虞隙先覺得右腳掌有些發麻了。 意識回籠的當下她一把推開面前的人,差點跳起來。 搞什么??!下了班不抓緊時間好好休息,居然干瞪眼在這對立罰站????! 有毛病吧兩個人! 她一把推開景陸沉,一步跺一下腳掌地回到沙發上,忿忿地扭頭活動頸椎。 被推開的人像是如夢初醒般,在原地怔愣幾秒,睜開的眼里有尚未散開的霧氣。 虞隙抬眼撞進那片霧里,又好氣又好笑: “別告訴我你剛剛站著睡了一覺?!?/br> “......” 景陸沉收回空掉的懷抱,手回到自然下垂的狀態,指尖忍不住并起輕輕揉搓了幾下,剛想邁步跟到沙發邊去。 “醒了就去開燈,罰站到天都黑了?!?/br> 虞隙沒好氣地指揮他,語氣中掩藏著不易察覺的羞惱。 像是大人陪著孩子玩泥巴,結果自己玩得比孩子還起勁,玩完了回過頭來又覺得不該。 好在這個孩子還算是個乖順的,大人端回架子板起臉叫他別玩了回家吃飯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事實上,對于虞隙每一次大喇喇的使喚,景陸沉也的確從來沒有覺得被冒犯過,都是聽從得自然而然。 他兩步就到了門邊,輕輕一揚手,“啪”地一聲按下開關。 小小一顆的燈泡里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黃色的沙,厚薄均勻地鋪灑開來,掩蓋住時間流逝的腳步,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可以盡情揮灑。 終于沐浴在充足光線下的虞隙就像是電量告急時接上了電源,消除了那點局促,氣都不短了。 她甩掉拖鞋把腿盤上沙發坐墊,輕快地拍拍身邊的位子,“過來坐?!?/br> 原本不用她叫,他也是要過來的。 可是虞隙說出的這句話,反而把景陸沉拉回了不久之前的某個不好的場景。 之前她也是這樣,坐沒坐相地松弛在沙發上,拍著坐墊叫他過來坐。 結果他不設防地聽話過去坐下,她就開始長篇大論說要甩掉他。 那么好看的一張嘴,張張合合,吐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難聽。 怎么居然就能,一句他愛聽的話都不會說。 景陸沉對“過來坐”這個指令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他不愿再聯想下去,松開捻在一起的手指,依舊沉默著走過去坐下。 虞隙盯著他一步一個腳印,明明沒有幾米遠,卻走出了小美人魚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尖上的痛心架勢來。 不知道他又在尋摸什么名堂,活脫脫就是個別扭小孩。 她也跟習慣了似的,不甚在意,只待人一落座就跟軟了骨頭一樣靠上去。 平直的脊背輕蹭一圈,在他的胸口找到最舒適的接觸面。 景陸沉接了個滿懷,只當她是要壓著他玩會手機休息之類的,也就老老實實接著,沒做他想。 卻沒料到是虞隙不肯老實了,頭擱在他肩上碾來碾去不說,還要將雙手也舉過頭頂,反手伸過去把住景陸沉的頭。 景陸沉順從地低頭,以這種別扭的顛倒姿勢與她對視,發現倒過來的仰視著他的虞隙,眼中有松散的調笑。 “喂,小孩,你真不打算回家好好過年了?” 景陸沉對這種重復臺詞已經免疫,眼皮都懶得眨一下,只淡淡地地答道:“不是說了么,跟豬一起過?!?/br> 虞隙的笑意卻驀然加深,她松開手,只留頭顱仍舊高昂,盯著那雙淺淡的茶色眼眸。 “噢,這樣啊......可是我打算這周末就回市里去了耶,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話...要不你真留下來值班?我給你發三倍工資啊......” 話沒說完,她眼中那片茶色像是清晨的薄霧忽然被風吹散,一下子清明起來。 緊接著,就換成了虞隙被捧住下巴,清淺的褐色傾覆而下。 一個重重的吻,帶著風中與這個季節不符的濕熱氣息,落在她高高揚起的唇瓣上。 虞隙從來沒有用這種顛倒的姿勢接過吻,還帶著逗樂得逞的惡趣味,她被親得直想笑,脖子一縮,頭也掛不住地從景陸沉肩頭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