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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陸沉見她久沒回來,電話也沒接,捏著球桿等了一陣,還是認命地推門出去找。 順著指路牌穿過亮得晃眼的水晶長廊,正在思忖也不能真進女洗手間去找人,就聽見交談聲。 “行啦別補啦,妝化得再好也沒用,不如人家虞隙有實在的本事?!?/br> “還真是神奇,她們家不是賣飼料的嘛,我聽說她真的回家上班去了還不信呢!今天一看,嘖,確實是不一樣了啊?!?/br> “她那是跟黎梓恬學的吧,抽煙喝酒花錢泡仔,帶小男生回家,不就是她們那幫人的樂趣所在么?!?/br> 那尖細一些的女聲似感嘆:“看來沒有我們黎姐帶不壞的人哈。真是學不來這股子瀟灑勁啊......” 柔和女聲立馬接道:“我看你是羨慕不來才對吧!”兩人笑著打開了水龍頭,將后面的話語沖散。 水聲似乎也沖醒了景陸沉,他不再駐足,而是轉身回到了包廂。 推開門,燈光昏暗下來,音浪卻驟然上升,呼吸聲,心跳聲,全都感知不到。 在一片混亂吵鬧中,他卻一眼看見虞隙的黑色羽毛裙,被空調的風口吹得一顫一顫的,既生動,又黯淡。 他就這么定立在門邊,看著她同那個所謂“帶壞她”的朋友黎梓恬湊在一起吐著煙圈,時不時端起酒杯隨意啜一口,任由稀薄的燈光轉著圈地打到她的發頂、肩頭。 他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剛才那兩個背后議論她的女人說得一點兒也不準確。 她才不是跟著這個什么黎梓恬學壞的。 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她是本來就壞。 一個心里從來不會有別人的難處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對別人好呢。 他恨恨地想著。 直到眼底的那片黑色羽毛由虛變實,顫動著來到他跟前: “你發什么呆呢?” 他看著她伸出手,在他跟前揮了揮。 “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想回去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臉確實繃得很緊,喉嚨似有灼燒感,連咽口水都困難。 景陸沉費力吞咽下這口濁氣,看著她不說話。 虞隙不明就里,只覺得他怪怪的。 “正好我也不想玩了,我去跟恬恬打個招呼,就回家?!?/br> 說著就要轉身回去座位上拿包。 景陸沉突然伸手拉住她,“你剛才去哪了?!?/br> 虞隙rou眼可見地頓了一下,有點遲疑,“就......去外面透透氣,抽了根煙?!?/br> 聯系上景陸沉也剛從外面回到包廂,她想到了一種他不高興的原因:“你剛是,出去找我了嗎?” 景陸沉想到衛生間里那兩個女人說的話,想到那通邀約電話里拿男人作為賭標的游戲,甚至想到下午圍在虞隙車邊的那幾個學生,一口氣涌上喉頭。 他不作答,只僵硬地放開手,“走吧,回去?!?/br> 虞隙回到座位上,端起桌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修長的脖頸即使在暗沉的暖光燈下依舊泛著瑩白的光。 她抓起椅背上的黑色鏈條小包,還跟黎梓恬調笑了幾句,像是在打招呼告別。 黎梓恬沒有起身,只隨著虞隙的動作轉頭看了景陸沉一眼,那個眼神,讓景陸沉覺得很不舒服。 景陸沉當下垮了臉,一晚上都沒說話。 直到回到家,虞隙才捧起他的臉,故作活躍地問他:“這是怎么了,一晚上垮起個匹臉?” 景陸沉自以為惡狠狠地拿開虞隙的手,反客為主把她按在門邊質問她:“你很喜歡帶男人回家?嗯?” 虞隙被這個突如其來而又氣勢洶洶的問題搞得哭笑不得。 雖然不曉得他是打哪來的說法,但是看著他氣鼓鼓的腮幫子,不但不怕,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 她并不介意安撫安撫他。 她艱難地從他的桎梏中抽出一只手來,摸摸他的頭發,“我不就帶過你這個小男生回來嘛,哪來那么大氣性?” 這手感,真是又硬又扎手。 看他還是一臉的陰沉,對她的話似乎并不全信的樣子。 虞隙輕輕呼氣,覺得有些沒意思了,放下手來想推他,“這柜子硌在我腰上了,不舒服!” 景陸沉這才松動了些,但一雙暗得深不見底的眼仍是死死地盯著她。 借著窗外稀薄的月光,虞隙發現,也許是太用力瞪她,景陸沉的下眼瞼都微微泛著紅。 這孩子脾氣還真有點倔,不哄到底是不會消氣的。虞隙無耐,只好重新抬起手,想去摸摸他的臉,緩和一下氣氛。 誰知剛伸到半路,就被景陸沉一把抓住,打橫抱起,往室內走去。 第15章 第十五頭 虞隙也只是側著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一道光影被拉長,她在景陸沉懷里晃悠著腿,全然不覺暗夜將至: “哎,那會去喝酒之前,你為什么說要我自己開車??? 是不想給我當司機?還是不想我喝酒?” 當然,不管你不想哪個,今晚沒都能讓你如愿就是了。 卻聽見他似乎氣得嗓子都啞了,說: “是我看你開車開得挺好,也挺愛自己開的樣子?!?/br> 不是,是氣你讓我的算盤落了空,連個去接你的機會都留不到我頭上。 也氣你計劃說變就變,氣你對我想要燉給你喝的湯一點都不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