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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湛慢慢握緊了手里的韁繩,“吁?!?/br> 不算秋狩,這是他第一次跨出四九城的邊界。 要是較真說起來,就連秋狩也不能算數。秋狩路線既定,頂多走歪十步就得糾偏,一路凈路凈道,直奔行宮。在圍場里,他也不能像旁的宗室兄弟那樣肆意跑動,全因他是儲君、他是帝王,沒有人能承擔意外損失他的后果,他只能在一眾侍衛的緊密護衛下遙遠射幾箭做做樣子,然后正襟危坐在高臺之上,為眾人狩獵的戰果封賞。 直到這一刻,趙崇湛才真正覺得,不會為做出的決定后悔。 他失去了很多,才換來一次從堪輿圖上親自踏出來的機會,去擁抱一個完全未知的陌生世界。 高山遠水的豪情令人振奮,清晨的厚霧沁脾清新,之后正午的烈日別有野趣,再之后傍晚的夕陽…… 一直到燒紅的晚霞落滿山間,剛上任的新提督抖了抖站麻了的雙腿雙腳,搓著曬得發燙的手背走上來,委婉地規勸道:“王爺,時候不早了,遠郊不比城中,蛇狼虎豹橫行,夜行危機四伏。不如您先回城暫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開拔,也不耽誤功夫?!?/br> 趙崇湛動了動挺得發僵的脖頸,揚手招了個人過來,不耐煩皺眉道:“去,看看她為什么還沒出發?!?/br> 那人得了令,高“噯”一聲,一溜煙拍馬回城了。 * 預備離開家的這一天,夏和易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倒霉起來喝涼水也塞牙”。 她專程挑了半夜起的身,鎖上房門,一個主子兩個丫鬟悉悉簇蔟,確認了好幾遍拾掇好的行囊,然后夏和易在桌上給潘氏留了封信,反正家里有大爺和大jiejie就夠了,少她一個也不少。 三言兩語留完了信,夏和易摩拳擦掌預備離家出走了。 從知道武寧王要離京開始,一共七日,雖然時間很趕,但她自問發揮了足夠多的聰明才智,將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下來了。 春翠和秋紅的身契一直在她手里,自然沒有大問題,她還額外想了點轍,把胡猴的身契也要到手了。然后為了避免和武寧王在路上失散,到了北地滿頭抓瞎,她還找到了之前打聽過武寧王喜好的那個北地小碎催,說好一個月給十兩銀子月錢,那小碎催當即連師父也不要了,表示死活都要追隨她,天涯海角永相隨。 解決了心腹問題,夏和易還考慮了一下人身安全問題。因為春翠秋紅這幾日來典當物件兒的超常發揮,她手頭上富裕了,一氣兒包了十來位鏢師。 最后,為了不驚動府上下人,別出師未捷就被下人們向潘氏打小報告,夏和易還特意讓胡猴去置辦了一輛新的馬車,還買了兩匹馬。 夏和易在頭腦里囫圇過一遍,再沒什么可挑揀的了,準備得樣樣周祥。 三個人挎著提前收拾好的大小包袱,打算正式出發。 夏和易一手挽著一個小布包,氣勢昂揚地邁出房門,半只腳還跨在門檻上,突然頓住了,“哎?我怎么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兩個丫鬟大包小包地拖著,差點沒收住撞她身上,急急剎住腳步。 春翠歪著腦袋琢磨了下,“不……不會罷?吃穿用度都一應帶齊全了啊?!?/br> 秋紅揚了揚手上塞得滿滿當當的布包,“就是,咱們連零嘴兒都帶了一整包袱呢!準錯不了?!?/br> 盯著大堆大堆的行囊再三思量,好像的確是沒有遺漏了,不過俗話說賊不走空,既然停都停下來了,夏和易干脆多叮囑了一句,“要不,再帶兩件罩衣?北地不比京城,聽說夜里風沙吹起來,眼睫都能凍成一整塊兒?!?/br> 丫鬟們當即敬佩不已,不愧是她們的二姑娘,思慮就是周全!然后又捎上了兩件厚皮毛大氅。 再出門,行李更多了,行進愈發不易。 天色還沒泛起青,稀疏的星在逐漸亮起的天布里失去蹤影,唯有一輪依稀的殘月還掛在天邊。整個國公府都還沉睡著,僅有偶爾兩聲野貓乍么實的一聲叫喚。 三個人聳肩塌腰,做賊似的出了角門,沿著從前為了溜出府玩兒的暗門出去,來到大街上。遠遠瞧見墻角處貓著兩個人,是胡猴事先把那北地小碎催接來了。 夏和易點了點人頭,到齊了,走罷。 馬車和馬都停在府門外的側巷里,一行人走到馬車邊站住了。 這時的夏和易終于遲遲想起來,她忘記的是什么事了。 雖然事前計劃做的是相當縝密,看似條條框框都考慮到了,偏偏獨獨遺漏了十分不起眼但十分重要的一環—— 所以誰來趕車呢? 夏和易目瞪口呆地看向胡猴,“你買車的時候,沒想到順帶手雇個車把式嗎?” “姑娘只說了要買車……”胡猴聲音越發低下去,干瞪著眼,“小的以為二姑娘神機妙算,一定早有打算?!?/br> 夏和易的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身邊的兩個嬌奴是定然靠不住的,只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那個北地小碎催,“你會趕車嗎?” 北地小碎催名叫羅布。羅布很有自信地用力點頭,揮了揮滿是筋rou的胳膊,“我會駕馬,趕車沒試過,想來倒也不難?!?/br> 看他自信滿滿的模樣,夏和易在腦海中立刻描繪出一個在大草原上迎著朝陽揮著馬鞭盡情馳騁的少年。 她登時喜笑顏開,一疊聲夸了幾句不錯不錯,很大氣地挎著包袱拍了拍羅布的肩膀,“殊途同歸嘛,你會馭馬,御車自然不在話下,成,就靠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