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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易傲慢地一仰頭,冷笑一聲,“我家主子樂意,愛當便當了。明兒高興了,扔也就扔了,還用得著向你一一說明?” 朝奉瞧她們三人一臉驕橫,又渾身綾羅,富貴逼人,丫鬟尚且如此,主子就更不會淪落到要靠典當物品周濟日子,約莫后頭有什么陰司故事,或是就純純圖樂子也未可知,誰曉得那幫子富貴人會不會有錢了閑出鳥來,一時想不開就想當東西當玩兒呢。 朝奉猶豫了下,唱了個明擺著坑人的低價。 夏和易這回更橫了,小手一叉腰,冷下臉高聲道:“你算是什么人物,敢拿這種價錢下坑。成,既然你沒有做生意的打算,就擎等著罷!待我現在回去回稟了我家主子,明兒就領人一氣蕩平了你這里!我看你還拿什么喬!” 說罷就扭頭要走。 小小的身板兒,這刁奴樣可真是妥妥拿捏住了。朝奉細細端量了,心里一緊,發覺她的主家怕真是個什么了不得的大角色。 雖然印子鋪的東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勛貴人家,但東家開鋪子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每天跟在后頭給擦屁股的。鋪子里當然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省得給東家招了麻煩,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朝奉當即賠著笑臉從四尺臺后追出來,態度一轉,笑得本就不大的眼睛更瞇縫了,“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姑娘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br> 見夏和易步履稍緩,朝奉連忙伸出手比劃了個數字,“我出這個數,您看成嗎?” 夏和易傲慢地斜眼一瞥,勉勉強強冷哼了聲,停住往外去的腳步,“算你識相?!?/br> 待從第三間印子鋪出來,夏和易數著銀錢,膨脹得飄飄欲仙,洋洋得意地接受了兩個丫鬟發自肺腑的敬意,靠在車廂壁上做下一步作戰計劃,“明后兩日,你們按我這個路數,接著把私賬上的東西出完。然后上牙行里多挑幾個人,最好是會點拳腳功夫的,實在沒有,有幾分膀子力氣的也先湊合?!?/br> 春翠和秋紅經受了一整日的洗刷,兩個人都全番升華了,現在夏和易說什么就是什么,誰也沒有二話,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姑娘說得對??!” * “她,這是,”次間里,皇帝斟酌著,覺得每一個吐出來的字都充盈著滿滿的匪夷所思,“唱戲呢?” 陳和祥垂著手候在一旁,很是用力地在心里點了點頭。 唱不唱戲是一回事,這套看人下菜碟兒的功力可真是,運用得爐火純青,光瞧這一套裝腔作勢心口不一陽奉陰違的本事,小小年紀,真是令人佩服。 只是話不能明著這么說,橫豎是主子爺看中的人,再怎么都能夸出花樣來,陳和祥非常敬佩地伸出了大拇哥,“這個歲數的姑娘,像這般能屈能伸的可不多,依老奴看來,夏二姑娘是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您瞧她今兒這一招一式都別具匠心,將來倘若是當起了掌家夫人,風貌必定無兩?!?/br> 皇帝良久沒有動靜。 別具匠心? 歪門邪道還差不多。 皇后最后上馬車之前,還不忘教導她的丫鬟,“蕓蕓眾生,千姿百態,殊途同歸,只要找出人性要點,狠命往下一切,再是銅墻鐵壁的也能拿下。想賺錢,就要心狠,知道了嗎?” 乍一聽好像是禪機,其實全是胡說八道。 皇帝目光空洞,緩緩抬起手,手指撐住前額,盯著桌面思考了一下人生。 他是皇帝,或者說,尚在是與不是皇帝的邊緣反復徘徊。不管怎么說,這些年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兼愛天下的胸襟。但直到今日他才發現,這應該愛的“天下”里居然有皇后這樣的人,不禁令皇帝開始反思,在他卸下肩上的重擔之后,那份包容天下的廣博胸懷是否依舊? 遙記得進南齋進學的第一天,太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一個合格的君主,要愛民如愛子?!被实鄞丝躺钜詾槿?,如果不拿出愛護幼子的似海寬容,是真的很難包容下她那顆精彩絕倫的小腦瓜蛋子。 皇帝實在看不下去了,捂著眼,朝后擺了擺手,“找間鋪子,把她那些破爛都高價收了,別讓我再看見她上躥下跳唱大戲?!?/br> * 于是到了轉日傍晚,夏和易得到消息,兩個改頭換面棄善揚惡的丫鬟一齊出師,一日之內就湊全了所有的盤纏,不僅如此,還捎帶回來了多多的盈余。 不出意外,去往北地的這一路,她們能吃香喝辣一擲千金地大手筆花錢了。 夏和易恍惚著飄到窗口,不可置信地望著沉沉落下去的夕陽,一種教會小徒弟餓死老師父的苦澀感在心中幽幽彌漫開來。 -完- 第29章 ◎出師未捷◎ 城門就在眼前了,對開的大門,巨大的鉚釘,重樓重檐的城樓,崇林峻嶺似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走出這道門,穿過壯麗的城門樓子,他便再也不是皇帝。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擁有了名字。 曾經,即位之前,他的名字叫儲君;即位之后,名字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皇帝。 趙崇湛。 這個幾乎一次都沒有使用過的名字,這個從前從來沒有人敢叫、也沒有人敢寫的名字,成就了全新的他。 一聲高喝,城門大開,黃土高揚,正值清晨日月交接的時分,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眼望不到頭,山林的墨青色被濃白的霧遮掩,叫人看不清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