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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他御門聽完政,去坤寧宮看皇后,皇后那會兒已經喂不進藥了,湯藥順著緊閉的唇盡數流淌上玉枕,滿床榻都是熏人的藥苦味。 皇后的這位大jiejie悲慟飲泣,扶著額從榻邊站起來,哭暈了,天旋地轉,腳下一拌蒜,眼前花著就照他懷里撲。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 夏和易在一旁側頭看著,也覺得大jiejie確實跪得有點近了,近到往前一伏的幅度再大些,張開雙臂就能將萬歲爺的膝頭擁進柔軟的美人鄉中。 稱意到底是不算太稱意的,不過還好這是夏和易當皇后時唯一一宗拎得清的,大戶人家的爺們兒尚且三妻四妾呢,她的丈夫是皇帝,絕不能生出獨霸的心思,從前各種花樣活兒賣弄攀親近的宮妃不計其數,眼下多大jiejie一個也不多。 話說回來,她費心籌謀這么久,不就是為了讓一切回到正軌,由大jiejie進宮伴萬歲爺左右,與夏家一榮俱榮,往后她卸了擔子,就能自個兒海闊天空任鳥飛么! 夏和易一直盯著夏鳳鳴的一舉一動,沒留心到皇帝正準備格開大jiejie的動作。 她毫不猶豫地往前膝行一段,當仁不讓地對皇帝引薦道:“萬歲爺,這位是臣女的大jiejie,名喚鳳鳴,生于慶武十六年,屬羊——” 說著說著她一抬頭,對上的是皇帝不加掩飾的駭人微笑,“夏氏,你再多說一個字,朕就差人縫上你的嘴?!?/br> “噢……” 夏和易一滯,默默退回了墻邊,小心翼翼地捂住了兩片劫后余生的嘴唇。 皇帝對任何人瞧著大面兒上都是和顏悅色的,他很家常式地對夏鳳鳴問道:“你是夏文康的大姑娘?” 夏鳳鳴是頭一回面圣,原也沒料到萬歲爺竟然如此親善,心頭大喜,壓了壓向上的唇角,“正是?!?/br> 夏和易傷情地吸了吸鼻子,發覺那狗腦子似乎只有在對待她的時候是張牙舞爪的。 皇帝溫聲對夏鳳鳴道:“起來罷。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為她求情?!?/br> 末了瞥夏和易一眼。 夏和易莫名接到皇帝的一記眼刀,匪夷所思,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大jiejie不愧是大jiejie,能得青睞的,從第一回 就能得到他儒雅和善的對待。 皇帝叫了潘氏進來,領了丫鬟將地上的茶盞的碎渣清理干凈,屋里重新一團和氣起來。 皇帝卻說要告辭了,“今日朕打擾太久,這便回宮里去了?!?/br> 潘氏愕然,急忙挽留道:“外頭雨勢正大,府里剛命人備下薄宴,一應按家常的口味預備,自然是比不上宮里的御膳,清粥小菜,如蒙萬歲爺不嫌棄,偶爾換個吃口嘗嘗新鮮也是好的?!?/br> 皇帝說不必了,起身便往外去,陳和祥早撐了傘在門口候著。 后面一行人趕緊追上,雨傘排出一溜傘花兒,雨打在傘面上噼噼啪啪的,砸在青石上的雨點濺至小半人那么高。 走到花廳前的小園子里,臨近前院了,樹葉被大風吹得嘩嘩作響,皇帝放慢腳步,似不經意地對潘氏說:“夫人可知,閑雜人等不經傳召,不得面圣。朕今日微服,可以不做計較,只是倘若日后消息傳出去,怕有心人要拿涇國公家風不謹做文章?!?/br> 潘氏猛地一下頓住,臉色先是瞬間蒼白,復臊得通紅,咬著唇跪下去,“萬歲爺教訓得是?!?/br> 皇帝點點頭,再轉身對夏鳳鳴道:“公府不比外頭,素來沒有閨中姑娘出來待客的道理,難不成夏文康平時不是這么教導你們的?” 夏鳳鳴原還在想是不是入了萬歲爺的青眼,這下如遭當頭棒喝,忙跟著跪下來,“臣女是怕二meimei不知輕重闖了禍,一時心急,才這般莽撞行事,求萬歲爺恕罪?!?/br> “起來罷,以后行事審慎些,別再丟了公府的臉面就是了?!被实壅Z氣淡淡的,帶了人負手離去。 他措辭不重,神態甚至談得上是溫和,但一字一字都重重敲打在臉上,當家夫人沒掌好家,閨閣姑娘不知避諱,每一句都狠戳心窩子正中,殺人不見血。 潘氏平素打交道的都是各家夫人小姐,手段再厲害也只厲害在宅院和貴胄交際場里,夏鳳鳴雖然是按皇后培養的,到底年紀還小,都鮮少有與凜然皇威打交道的機會,那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讓人慌得眼睛都紅了,裙擺被青磚上的雨水打濕也顧不上。 說來也不能怪別人,自打夏鳳鳴被太后傳召了一次,可只是在仁壽宮里陪太后賞了兩個時辰南戲,連萬歲爺的影子都沒見著。太后沒直說喜不喜歡孩子,賞賜大手筆給了一籮筐,料想總歸得是滿意的,但放人回來之后就再沒有下文了。 家里實在是著急,一時糊涂,剛才就讓夏鳳鳴借著收拾的檔口進去了,想著說不圖旁的,就是簡單在萬歲爺跟前混個眼熟也好啊。 大婚當前,讓姑娘露個臉,這點子小心思,其實真要細說起來,也沒什么大妨礙的。只是沒想到會被萬歲爺當面揭開,還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幾句,顯然是開罪他老人家了,這下問題就大發了。 那一身干凈的燕尾青色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住了。 “夏和易?!?/br> 夏和易看潘氏一眼,潘氏正慌亂著,眼神亂飄著應允了她。 她從春翠手里接過傘,自個兒撐著追上去,死死抿住嘴,對皇帝“唔唔?!?/br> 皇帝匪夷地橫她一眼,“你啞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