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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稀稀的,車外有兩位街坊閑聊的話順著車窗飄進來。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馬車實在行駛得太慢,那倆人嗓門兒又一個塞一個的響亮,夏和易不想聽也沒轍,竟聽見那倆人在談論戴思安。 說戴思安強納了一個小寡婦,榮康公夫人不同意抬進府,養在外頭胡同里,現在還時不時去銷魂一夜。 還說他色迷心竅,居然爬過一回京府推官家的女墻,差點被推官當歹人打出去,叫戴老公爺好一陣上朝都臊得沒臉。 倆人原本說的還一本正經,說著說著竟開始往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了。 一人說:“聽說二公子一連好幾夜連著上春橋斜街打茶圍①,一出手就是闊闊綽綽十千賞錢?!?/br> 另一人高“嗐”了聲,“這有什么稀奇的,我還在相公堂子②見過他呢?!?/br> 聽得春翠和秋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們都是正經的家生子兒,清清白白的黃花大姑娘,又驚又臊又擔憂,不住偷偷往夏和易臉上瞄。 夏和易呢?該經歷的都經歷過,臊倒是沒什么臊的,只聽得牙癢癢,覺得像戴思安這樣混不吝的主兒,戴家不懂教導,就該叫那推官一棒子打下去,好好教訓出個長短是非來。 但比憤慨更重要的,是三年的宮中生涯告訴過她,這世上從來沒有“不留心聽見”這回事兒。但凡她覺得自己“不留心”順耳聽到了什么,必然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暗自一揣測,保不齊是戴思安某段風流債的胭脂主兒,妒心上來,勢必要攪合了這段親事才罷休。 做了三年皇后,成日在深宮中耳濡目染,再是不濟,膽氣本事畢竟也長了不少。 前世她吃夠了最初沒立威的虧,要是打一開始就在后宮中豎立起威信,后面哪兒能有那么多妖魔鬼怪。 為了避開后位保夏家,她嫁戴思安已是板上釘釘的了。既然如此,她這還沒過門,這就有敢迎上門來挑事兒的,若是她畏懼退縮了,成婚后不得被妾室外室們狠狠壓制么! “停車?!?/br> 車廂里冷冷一聲。 車把式“吁”一聲牽住了韁繩,跟車的丫頭忙跟上前問:“姑娘可有什么差遣?” 車簾往側邊打起來,車中人未露出面容,僅透出車廂一角,青藍緞面上烈烈跳出牡丹紅的鸚哥花樣。 只聽見一道年輕女子的聲口,清清脆脆的一把少女嗓子,氣勢卻是凜凜響亮。 “背后議論他人非君子所為,煩請回稟你家主子,日后切莫再行此等小人之舉!” “走?!备纱嗬?。 前方就是大路口,馬車再不停留,絕塵而去。 墻角遲遲拐出來兩個人,卻不是街頭巷弄間的閑漢子,竟是兩位穿著曳撒的內使。 兩位內使同是面色驚懼,一位舌頭都捋不利索了,“她,她她她說……” 另一位干脆嚇到說不出話來。 駭人,這可太駭人了! 大不敬哪! * 再是嚇得腿彎子打顫,該復命還是得復命。 回稟的兩位內使,跪在地上,那頭臉肩都快全伏貼在磚縫上,要不是不敢御前失儀,恐怕邊說就要邊打起擺子來。 短短一句話,復述得可謂千難萬險,待終于說完“小人之舉”四個字,額頭背脊全冷汗涔涔,腦袋似已然搬了好幾回家。 暖閣里靜得可怕,一根針掉地上都能清晰耳聞。 皇帝良久一動不動,面色鐵青,周身如覆冷霜。 第8章 ◎家門◎ 他怎么不知道,皇后竟還有如此潑辣的一面。 生平第一次被人掃臉,皇帝憑著良好的修養壓了下來,暫且不去提它。 不過,也多虧遣了人專門上外頭一趟,否則,誰能想到,皇后和戴家的親事,在京城竟然已是人盡皆知,從高門大戶到市井巷弄,人人都聽過幾句,經過的口舌多了,傳聞也五花八門,光就內使聽過報到皇帝身前的,就有有筆墨訴情,有畫舫定心,還有花宴醉酒。 甚至還有說皇后已經珠胎暗結,遮掩不過去了,只待匆匆過門,省得日子對不上招人笑話。 皇帝神情疏淡,還能有什么可笑話的,皇后能和戴思安那種人結親,本身已經是最天大的笑話了。 冷哂過后,皇帝對這些風月傳聞并不如何相信。經過前世,他對涇國公一家頗有微詞,但料想他們暫時還不至于糊涂至此。 唯一不妥當的,先前打算的退婚這條路是行不通了,民間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不管退親的是戴家還是夏家,日后封后詔書一下,皇帝強奪臣妻的惡名怕是要起。 皇帝想起當初帝后大婚,欽天監測算八字,說他和皇后是三世難尋的天作之合,現在想來就是一幫吃干飯的看上意下菜碟。 能追隨皇后回來,他自問已做下十足的努力,如此還是不成,許是天意凜凜,他和皇后注定沒有夫妻緣分。 罷了。 桌案前,內使們地上跪了一溜,聽候下一步差遣?;实蹍s揚揚手示意退下。 皇帝的模樣,面皮上隨太后,生得極好自是不必說,風骨里肖似先帝爺,長相不偏女相,眉是眉眼是眼,英挺利落,深邃的眼睛天生深沉,用心時更顯得格外專注。 眾人瞧著照舊面不改色坐在案前批紅的萬歲爺,惶惶又茫然,沒人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