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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從前自然沒聽說過戴思安這一號人物。 戴家早已露出衰敗之勢,不念其余旁支新貴,嫡系再無可用之材,否則戴老公爺也不必一把年紀還在朝上苦撐門庭。 皇后要嫁人,嫁的還竟然是那樣不入流的人?;实鄄豢芍^不震撼。 頂著烈日走回乾清宮,御前伺候的人循例上前侍奉皇帝凈面更衣。 皇帝面無表情地拿了巾子擦手,那手巾精致,邊沿鑲了一道錦緞窄邊,上有五道金線描的圖案。 沙青色的錦緞,半綠不綠,皇帝略作停頓,抬手扔進金盆里。 沒什么可思量的,若是他和戴思安兩廂擇其一,皇后必然會毫不猶豫選擇他,因此他并不曾被戴思安比下去。 這一世,皇后沒見過他,當然就沒機會愛慕上他。 皇帝的習慣,既生了事,就要解決,起因留待處理后再去追究。 事到如今,只有讓皇后主動退了這門親事。好在爺們兒風流,即便退了婚,外頭也不至于傳得太難堪。 皇后長居閨中,消息不靈通,未必知道戴思安的種種行徑。 陳和祥是積年的人精,只憑萬歲爺一個眼神兒,就知道他老人家必有差事指派,一塌腰跪下去聽候差遣。 皇帝在高榻上坐下,越是沒什么表情,就越是有心事沉淀。 不問也就罷了,這一問,皇后竟然獨自出府,赴榮康公府的宴去了。 * 潘氏設宴請了一回榮康公夫人,過幾日榮康公府便遞了帖子回請,夫人間的交往就是這樣,你來我往多赴幾次宴,兩家人的關系可不就熱絡起來了。 但今兒不一樣,潘氏竟然讓夏和易獨自上榮康公府去。 還是因為夏公爺被萬歲爺冷落的緣故。 這事兒在家里一石激起千層浪,闔家上下都惴惴忙活開了。 不為旁的,當今萬歲爺少年老成,親疏輕易不露于表面,對待臣工究竟是雷霆還是春風,從大面兒上是決計看不出來的。甭管明兒你是要升發了要被抄家砍頭了,今兒萬歲爺照舊能待你一般一的和風細雨。 反過來也說得通,要是他讓你看出來冷落你了,別懷疑,其中必然是大有深意的,你可回家對著墻根兒且琢磨去吧。 夏公爺昨兒就出門找舊同僚借把酒探虛實去了,一夜未歸。潘氏也沒閑著,一大清早就差人上大學士府尋娘家兄弟打探消息,正等著回復呢,熱鍋螞蟻似的一團亂,哪兒還顧得上去早就邊緣的榮康公府吃席。 夏和易滿臉驚詫,“母親,思安哥哥與我雖有父母之命,終究是未過門的夫妻,獨自赴宴到底不妥?!?/br> 潘氏現在一門心思候著娘家來的消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過門不過門的,橫豎將來是一家人,外人知道也說不了嘴?!?/br> 其實是可以推托不去。但夏公爺被萬歲爺冷落的事兒,想來朝京里是早已傳遍了。榮康公府的宴席是一早應下的,這會兒臨時臨了推說不去了,一傳二二傳三的,恐怕要飛出什么“大禍臨頭”的可怕傳言來。 潘氏想來想去,還是得讓夏和易去一趟。 夏和易自然知道潘氏的算盤,無奈道:“不如請大jiejie帶我去,我們姐妹一道來回,還好路上做個伴?!?/br> 潘氏一面揚手招人去套車馬,一面笑著道:“女夫子向來嚴苛,想來是不肯放你jiejie出去作耍的。況且榮康公府和旁的宅門不一樣,榮康公夫人待你親如子女,咱們自是抬頭挺胸,有什么可避諱的?你小時候還賴著和夫人一道睡榻榻,抱你回府你不愿意,還哭鼻子呢,可還記得?” 黑的白的一道說,無非夏鳳鳴是即將要做皇后的人,潘氏自然不會讓她貿貿然上別人的府上去。 夏和易莫可奈何,也就不再同潘氏爭辯。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橫豎她將來是要嫁進那個門子里去的,早一日去摸個大概,也省得過門以后滿頭抓瞎的好。 夏和易確定,前世至少在她死之前,夏公爺都是沒有遭難的,想勸母親寬心,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踟踟躕躕到了門口,還是沒忍住,納個福向潘氏告別,“母親不必太憂心,父親是國之肱骨,萬歲爺都瞧在心里,等閑出不了岔子的?!?/br> 潘氏沒料到二姑娘會說熨帖人的話,一怔,笑著替她掖了掖額角的絨發,“小孩子家家的,不用cao這份閑心??烊チT,不好叫夫人久等了?!?/br> 夏和易“哎”了聲,轉身帶著春翠和秋紅上了車。 涇國公府和榮康公府的地界不算近,馬車穿城而過,車外車馬聲吆喝聲交談聲漸漸鋪天蓋地響起來。即便算上宮里三年,夏和易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心里再是兜著心事,也不免對喧鬧的市井產生好奇,輕輕掀起一角車簾,看車外道路上車水馬龍,精致商鋪比鄰,沿街的攤販一攤連著一攤,行人摩肩接踵,滿滿人間煙火氣,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可見前一程戰事和瘟疫的傳言并未影響平民百姓的生活,說到底是人們對圣明君主的信任,當今萬歲勵精圖治…… 夏和易在車上搖著,一腦門子官司,十之一半的時候在想夏家的未來,想著想著發覺又想到萬歲爺了,趕緊晃一晃腦袋,努力開始想戴思安那個叫蓮香的通房丫頭。 馬車駛到胡同深處,途徑一段只將將容一輛馬車經過的窄路,車輪挨著墻根兒,車把式減慢了動作,小心駕著馬車緩緩穿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