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配是末世大佬 第33節
屋里那一盞燈一直亮著,為晚歸的家人指明前路。林景仁推門而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巴掌拍在小飯桌上:“什么玩意!” 林景勇急得一頭的汗:“三,三哥你莫氣,你那手掌都捶爛了?!?/br> 經他提醒,林景仁這才感覺到痛,倒抽了一口涼氣:“嘶——”翻過手掌一看,掌根、指節處一片紅腫,有些地方蹭破了皮,滲出鮮血,看著很是嚇人。 林景仁咬著牙:“老子不是看她是個女人,一拳頭捶死她?!?/br> 林景勇還要再勸,林滿慧從里屋走了出來:“哥,你們干嘛去了?” 林景仁氣哼哼地道:“老子聽人說,那姓賀的打了返鄉報告,便和你四哥一起去問她為什么準備離開農場也不說一聲,還管我們借錢,你猜她怎么說?” 果然世上沒有透風的墻,林滿慧沒想到兩位哥哥這么快就聽到消息,還去找了賀玲。她打來熱水,讓兩位滿頭是汗的哥哥清洗了一下,看他倆嘴角、眼角帶傷、衣服扯破的狼狽模樣,長嘆一聲,送上涼茶。 兩人換了件棉汗衫,喘勻了一口氣,坐在床邊細細說著晚上發生的一切。 林景仁直奔知青點,大嗓門一吼,頓時招來一群圍觀群眾。 賀玲未語淚先流:“你們這是做什么?欺負我孤苦無依是個女孩子嗎?” 林景仁氣得直跳腳:“賀玲我問你,既然你打了返鄉報告,為什么要找我二哥借錢?先前你借的兩百塊錢什么時候還?” 賀玲面色一白,雙手擰著辮梢,沒有吭聲。 旁邊知青議論紛紛—— “賀玲這可真是悶雞子啄白米,竟然偷偷打了返鄉報告?” “她借了兩百塊錢?林景信還挺有錢咧?!?/br> “平時總看她指使林景信干活,還以為她要扎根農場呢,沒想到她要返鄉?” “嘖嘖嘖,心機深吶~” 賀玲聽著身邊的人越說越難聽,猛地抬頭,眼淚撲簌簌向下掉落:“我返鄉是想探望我病重的mama,借錢也是為了給她看病做手術。我會還錢的,你們不要逼我?!?/br> 林景仁被賀玲言辭擠兌,不知如何應對,氣得揮拳直上,捶在土墻之上。 旁邊有知青看她可憐,幫著說話:“既然你們能夠拿得出來這些錢,想必也不是窮人,何必這么苦苦相逼?好歹等她mama病好了,再來討債嘛?!?/br> 林景勇急得腦門子冒汗:“我,我們不是……沒有……” 人群里傳來一陣哄笑。 林景仁氣極,和嘲笑的知青扭打起來,最后的結果是領導各打三大板,對參與斗毆的所有人進行批評教育,草草了事。 林景仁與林景勇回到家,一口氣憋得胸口發悶,和弟弟meimei這么一傾訴,方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林滿慧正要說話,忽然聽得大門“咣鐺”一聲。 林景仁忙起身察看,卻見林景信開門進來,面色鐵青,壓著怒氣低著喝斥道:“你們在搞什么?” 說完這話,他喘了一口氣:“不是說好了這錢由我來處理,你倆跑知青點去討債……” 林景仁本就受了一肚子氣,林景仁進來就責備,讓他的怒火陡升,再也壓不住,沖上去就是一拳頭,重重砸在林景信面門。 “哐——”林景信向后急退,腳下被椅子絆住,一屁股坐在飯桌上,這才把最后一句話說完:“讓我的臉往哪里擱?” 林景信雖是哥哥,家中卻是林景仁當家,被弟弟這一拳頭打得頓時熄了氣焰。 林景仁冷笑,右手平伸,一根手指頭直指林景信:“你看你找的是什么人!你當她是愛人,幫她干活、借錢給她,她卻一心要離開農場。今天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她悄悄打了返鄉報告,恐怕我們要人財兩空!” 林景信直愣愣地看向林景仁,一句“人財兩空”將他的自尊心戳破,羞愧難當。 林景嚴大聲道:“二哥,賀知青這樣的人娶回家恐怕雞犬不寧,你醒醒吧!” 屋里一陣寂靜,只聽到幾只蚊子嗡嗡地飛來飛去。 林滿慧走出里屋,走到五屜柜旁邊,從陶壺里倒出杯涼茶,遞到林景信手中,微笑道:“二哥先別著急,喝口茶先?!?/br> 涼茶帶著茉莉清香,小妹的笑容溫婉純凈,宛如夏天夜晚吹來的涼風,林景信內心的那一股焦躁漸漸被撫平。 林景仁一拳頭過去,一口悶氣舒緩許多,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臂而立,盯著林景信不吭聲。 林滿慧問林景信:“二哥,賀知青要走,你知道嗎?” 林景信點點頭,眼角和嘴角都向耷拉,顯得十分郁悶。 他抬起頭看著林景仁,說話一點底氣也沒有:“她昨晚跟我說,打報告只是回家陪母親,并不是一去不返。她還央求我幫忙找關系讓革委會的人蓋章……” 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幾乎都聽不見了。 林景仁眉毛一皺:“賀知青打的返鄉報告根本就不是短期離開,而是戶籍遷移,她這是避重就輕,騙你呢?!?/br> 林景信性格相對內向,并不太愿意和別人說心事。聽到老三這話,心中一痛。 賀玲從來沒有說過喜歡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是不是累,自己趁著夜色幫她勞動,她生怕別人看見,連杯水都沒有給自己倒過。 賀玲老家在哪?她母親姓甚名誰,生的是什么病,他一概不知。 可是,想到她曾經的溫柔,林景信又有些猶豫,努力為她的行為開脫:“賀玲高中一畢業就分配到農場,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又沒有什么朋友,有些事藏在心里也情有可原?!?/br> 他還有些話沒有說出口:賀玲有文化,比自己有見識,長得也好,自己哪里敢奢望太多?能夠允許自己在她身邊轉悠,接受自己的付出,那就是莫大的恩賜。 看到林景信心虛的模樣,林滿慧有些心疼:要想讓一個極度缺乏自信的人雄起,哪里是旁人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呢。 以前的自己和林景信一樣,膽小、自卑,只有在面對比自己更為弱小的同類,在不斷奉獻的過程中才能找到存在感。若不是異能改善體質、末世逼她強大,恐怕她還像以前一樣懦弱。 賀玲就是因為拿捏住了林景信的這個毛病,才能不斷得逞。 林景信在內心掙扎了半天,終歸還是開了口:“老五,你不是說楚寒要收你做小弟?” 林景嚴張大了嘴,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二哥,你不會真以為楚寒和我關系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只見過兩次面,第一次他帶人來抓我,第二次他盯著我做檢討,哪里是個好說話的?” 林景信頹然坐倒,整個人如同抽了筋一樣,肩垮腰松。 “那怎么辦?她擔憂母親的身體,心急如焚?!?/br> 林景嚴脖子一梗,翻了個白眼:“我不去說!再說……我不希望賀玲當我二嫂?!?/br> 林景勇和林景嚴異口同聲地說:“我也不希望?!?/br> 面對三兄弟的反對,林景仁感覺自己頓時成了孤家寡人,整個人愈發沒了精氣神,呆呆地望著墻壁上發黃的獎狀,喃喃道:“你們,你們就這么……” 就這么什么?這么不支持我、這么不希望我和賀玲好、這么不信任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么。 一顆心涼得透透的,眼中不自覺地帶出一股對生活的厭憎出來。 林滿慧一直沉默不語,認真觀察著哥哥們的反應??吹搅志靶乓桓焙薏坏脤⒆约郝襁M土里的自閉模樣,輕輕嘆了一口氣—— 二哥輟學上班是為了養活弟弟、meimei,每個月省吃儉用是為了給小妹治病,哪怕做出借錢給賀玲的蠢事,也是被惡人利用。這樣善良、老實的二哥,必須幫他。 她微微一笑,語調溫柔而堅定:“明天我去說吧。二哥你請個假和我一起跑一趟?” 小妹這話如甘霖降落林景信那漸漸干枯、悲傷的心田,他霍地站起,神情激動:“好!” 第二天上午,林滿慧和林景信一起,往革委會辦公室而去。 順著農耕大道一路往南,走到臨湖路,聞到空氣中nongnong的湖水氣息,便到了總場機關。這是一棟三層的辦公樓,位于軍山農場的東南面,正前面矗立著一棵高大的老槐樹,足足有百年樹齡,樹干粗大,需三人方能合抱。 七十年代農場管理松散,并不像后來上班需要打卡,機關里的人悠閑得很。革委會辦公室在一樓東頭,兄妹倆走進靠近門廳的屋子,里面亂七八糟擺滿各種物品。 旗幟、彩帶、鑼鼓、漿糊、成堆的舊報紙…… 一個穿著背心的中年男子把雙腳翹在掉漆的松木桌上,手里拿著張報紙念念有詞。 看到兄妹倆,那男子將報紙放在腿上,晃了晃腳丫子,拿腔作調地斜了他們一眼:“有什么事?” 看到滿墻的標語,林景信有點頭皮發麻,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滿慧一眼。 林滿慧個子雖小,腰桿卻挺得筆直:“我是林滿慧,要找楚寒楚隊長?!?/br> 聽到“楚寒”這兩個字,那男子頓時變了臉,慌地將腿放下,從椅中站起來,滿面堆笑,點頭哈腰道:“楚隊長在,我帶你們過去?!?/br> 楚寒不喜被打擾,辦公室在走廊盡頭。見到林滿慧,楚寒從寬大的辦公桌后走出,揮手讓領路的男子離開,順手關上了門。 空曠、冷清,這是林景信站在辦公室的第一感覺。 房間很大,足足有二十平米左右,沿墻擺書柜,窗邊放書桌。里頭用整排的書柜隔出一個私密小間,用一道布簾隔開。 楚寒看著林景信,目光中帶著一絲審慎,這讓林景信再一次緊張起來。他雙手緊緊貼在褲子外側,咽了一口口水:“楚,楚隊長?!?/br> 楚寒轉頭望向林滿慧,等她開口說話。 林滿慧從斜挎的帆布書包里掏出兩個鹽水瓶,放在他桌上:“我做的金銀花露,加了蜂蜜,你嘗嘗?” 楚寒極少吃甜食,不過看她滿臉雀躍,不忍拂小姑娘的意,點了點頭。 收林景嚴作小弟,不過是看他們兄妹情深,一時興起。沒想到這小姑娘膽子大,昨天下午一個人過來找他,與他談成一筆交易。 才十幾歲的初中生,大言不慚地對他說:今日他若幫她一個忙,十年后還他三個人情。 楚寒這人性格乖張,行事全憑喜好,他看林滿慧一副為哥哥兩肋插刀的模樣,一時興起,決定在離開革委會之前做件善事。 至于林滿慧的三個人情……他半點沒有放在心上,殊不知未來他將萬分感謝今天這份交易。 送完禮,好求人,林滿慧心便定了,道:“我二哥想通了,愿意放賀玲返鄉,你幫忙在她的報告上蓋個章吧?!?/br> 楚寒問林景信:“當真?” 林景信一咬牙,鼓起勇氣道:“當真。哪怕她一去不復返,我也認了?!?/br> 楚寒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拔通桌上的紅色電話機,幾聲“嘟——嘟——”之后,那邊有人接通。 “我是楚寒?!?/br> “對,返鄉報告審查。半個小時之內,讓賀玲到革委會辦公室來找我?!?/br> 啪! 電話掛斷,不知道為什么林景信的心為之一抖。 楚寒從辦公桌后抬起頭,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份空白表格,再從桌上筆筒拿了一支筆,放在表格旁。 “篤!篤!”楚寒左手食指、中指并攏,輕輕敲敲桌面,沖林景信示意,“來,把表格填了?!?/br> 林景信三步并作兩步,急急走到桌邊,拿起筆。 當他的視線落在表格之上時,瞳孔陡然一縮,脫口叫道:“???工農兵大學推薦表!” 林滿慧快步過來,伸長腦袋一看,不由得眉開眼笑。楚寒這個忙,幫得真是到位。 林景信看著表格的抬頭,執筆的右手在顫抖,半天沒有落筆。這可是一份珍貴無比、價值千金的大學推薦信。 自1966年之后,高考制度中止,上大學只能依靠工、農、兵推薦。整個軍山農場除了萌芽計劃送往農業大學之外,每年只有三個名額,上千名高中生、適齡農場職工、知青,年年都要搶得頭破血流。 楚寒竟然會推薦林景信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