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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自己無意識就畫了那么厚一沓的畫稿,被太過了解自己的朋友看到,還是泄露了出去。 阮景不知道林白會怎么看待這件事,或者怎么看待他。 按照他對林白的了解,倒是不會當做奇聞軼事往外說。但這件事非同尋常,估計對他產生了不小的打擊。 畢竟發現身邊的人喜歡同性這種事,任何人的接受程度都不會很高。 晚上。 阮景洗漱完了,也沒心情打游戲,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看手機,林白的消息忽然來了。 只是一個簡單的表情包,似乎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起。 阮景想了想,單刀直入:“你覺得秦西訣怎么樣?” 林白那邊拖拖拉拉片刻,糾結出一句:“我覺得布星?!?/br> 附帶一張布縫星星的表情。 阮景簡短回到:“我覺得海星?!?/br> 附上一張金色的海星。 回了這句,林白那邊直接沒動靜了,就在阮景以為對方不會再回時,林白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阮景一愣,接了起來。 沒想到林白開門見山,咋咋呼呼恢復了原本模樣:“哎不繞圈子了,你說你怎么想的?” 阮景心里好笑,在他看來,朋友之間不藏著掖著,直面問題的談話,即便是爭吵——只要愿意直面問題,其實都是好事。 于是他也認真回答:“我不是一時興起,我是認真的?!?/br> 那邊悶悶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你要是那種愛玩兒的人,我也不會這么急了……” 阮景唇角不由彎了彎:“……那我們還是兄弟嗎?” 誰知那邊立馬炸毛,不滿地叫起來:“那不是廢話嗎?” 阮景無聲笑了笑,心想果然是這樣,才嘆了口氣,終于在自己兄弟面前露出點喪氣的自嘲:“其實我也覺得這種想法不太正?!?/br> “喜歡個男的怎么了?”沒等阮景做完自我檢討,林白就不耐地打斷了,“兄弟我是這么狹隘的人嗎?” 這倒是換阮景奇怪了:“那你先前欲言又止的模樣是想給兄弟我什么指點呢?” 林白終于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莫名嘆出幾分心累的滄桑:“你喜歡誰不好,秦西訣,一個不可能打通關的隱藏結局!” 原來林白對于這件事的震驚過后,隨之而來的關注點落在了攻略的可能性上面,阮景不由有些好笑,又釋然了幾分。 林白說的這些,他比誰都清楚。反正他做了無數假設,都沒有哪一種辦法讓他和秦西訣在一起。 除非秦西訣想不開了,也喜歡上他。 如今被自己兄弟重申了一遍,直接抹去了他心底那縷不太實際的期望。旁觀者清如一盆冷水,澆得他又心涼了一次。 他抹了把臉:“用你提醒,但這事吧,要是能夠讓你隨心所欲地挑,也不叫事了?!?/br> 那邊好像覺得有道理,不由如同一起打游戲卡關的戰友,攻略無門,愁得長吁短嘆。 林白:“你說你怎么就看上秦大佬呢,那是凡人能靠近的人嗎,你要是看上我或者孫奇,我們或許能勉強……” “你可千萬別勉強,”阮景聲音里的嫌棄重得穿透電話,毫不留情地扎在了林白心口,“且不說你孫哥心有所屬了,你……你……”阮景把對秦西訣的感情放在林白身上一想,才起了個頭,立馬打了個冷顫,忙一收思緒,止住雞皮疙瘩往外冒的勢頭,干脆利落一句,“你還是洗洗睡吧?!?/br> 林白:“……”很過分啊。 兩人東拉西扯了一堆,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討論出來。 阮景心里倒是踏實許多,無論自己做了什么選擇,喜歡什么樣的人,林白依然是永遠支持他任何決定的朋友。 林白難得老成嘆了口氣:“別急,咱們再想想辦法?!?/br> 阮景好笑,還能有什么辦法,怎么擺出群策群力的架勢了,不由囑咐:“行了,你知道就完事了,別放在心上,該干嘛干嘛去吧?!?/br> 他自己都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事,怎么還能勞駕另一個人cao心惦記著,一點微不足道的暗戀,也太興師動眾了。 躺在床上,阮景想起林白追問起喜歡上秦西訣的理由…… 這幾天他反而想不起來了。 好像一旦生了喜歡的念頭,那些牽引出念頭的理由反而功成身退,紛紛被淡忘,給喜歡的情愫留下一片土地,讓它緩慢而牢固地扎根,再勢不可擋地生長。 直至枝繁葉茂,占據心房,再不可做其他念想。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阮景料想得沒錯。 隔日去上美術課,老許撫掌走進畫室,面帶喜色地在畫板間轉悠:“同學們,宣布一件好事?!?/br> 看慣了老許嚴厲刻薄的嘴臉,整個畫室沒有學生上趕著追問,總覺得某黃鼠狼不安好心,紛紛露出被折磨習慣的麻木神色。 阮景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老許不在意整間屋子充滿戒備氣息,而自己歡喜得格格不入:“下周——三中一年一度的春游又開始了,大家還記得去年在山林間寫生的愉快時光嗎——” 隨著話音,臉上浮起恰如其分的懷念。 話音還沒落完,畫室的哀嚎已經此起彼伏了,再一次抱怨春游屬于放松時刻,還拿來畫作業簡直喪盡天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