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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人喜愛的緊。 裴應聲記得,那時候,他在鋼琴聲音結束那一刻,才踏進波蘭的華沙愛樂廳。然而青年還總以為,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聽完他彈了一整首《C大調前奏曲》。 青年以為他最喜歡C大調, 所以從那以后,有人問江安遇最喜歡什么曲子,他總是帶著些靦腆:C大調,前奏曲。 那時候的江安遇尚且年輕, 卻已經各種榮耀加身。燈光下的他太過耀眼,興許是占有欲作祟, 裴應聲難得舉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是他手機里攢存不多的,他親手拍的,江安遇的照片。 他那時只覺得青年好騙?,F在想一想, 阿遇心思靈巧, 他喜歡誰,目光就會在誰身上, 怎么會沒發現他是曲子結束才進來的呢。 那么說只是為了給他一個臺階下,只有他當真了。 裴應聲忽然想起老宅里阿姨的那句話:‘阿遇一向懂事’。 他從沒覺得這句話再回想起來的時候是這么酸澀,澀的他眼眶泛著酸,疼得他只想抱緊江安遇緩解內心強力的不安和痛楚。 他的阿遇懂事,如今‘懂事’兩個字,卻成了他傷害阿遇的一把利刃,一步步地推進阿遇的胸膛,偏他性劣,還要折磨阿遇似的,時不時還要把匕首連血抽出來把玩一番,然后又順著原來長好的傷口又插進去。 失去阿遇自食其果那一天,他才知道,有多疼。 裴應聲終于忍不住,緊緊闔著眼,仿佛不看那張照片就能隔絕痛苦一般,然而撫摸在照片上的指尖卻抑制不住地顫抖。 身后的紋身師陳馳野皺著眉:“確定是這張?” 裴應聲把手機遞給陳馳野。 身后的男人聲音冷漠,用消毒紙巾擦拭著那套新拆的器具:“背部的感染太嚴重,換個地方?!?/br> 裴應聲面無表情地翻身,“那就鎖骨?!?/br> 男人這才注意到,裴應聲泛紅的眼角,以及淚痕在臉上劃過的痕跡。 “所以你是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陳馳野垂眸,目色幾分冰涼,難得提醒他一句,“圖挺復雜,長時間的背部朝下,感染會加重?!?/br> ... 趙一究開車找了一家國際商城,是以前兩個人最常去的那家西餐廳。 他壓根不問江安遇想吃什么,一股腦兒的全點了rou,抽空看了眼對面的江安遇:“不許喝酒啊?!?/br> 江安遇坐的端端正正,眨眨眼,說了一聲‘好’。 “對了,樓上有一家‘野風工作室’,”趙一究試探地看了他一眼,“要不要把你身上的紋身去掉?” 江安遇垂眸,沒說話。他不知道怎么告訴趙一究,被他親手毀掉的紋身,已經長成了一片傷疤,不需要去掉了。 “王總,我最近那個戲拍的不是很順利呢?!迸颂鹉伒穆曇粼诙呿懫鸬臅r候,江安遇忽然抬頭。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經理上菜的時候,順便把江安遇的銀行卡遞了過來,他的話吸引了江安遇的注意:“小江先生,裴先生的經紀人很久以前交代過,以后您在這里吃飯,一率記在他賬上,剛才是我們新來的員工不懂事,錢已經給您退回來了?!?/br> 江安遇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這里的經理句句話都說的得體,甚至臉上的表情也周到的不像話??山灿鲞€是從他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肖凌是怎么樣告訴經理以后不用再收他的錢,像哄情人一樣的口氣:就那個江安遇,我們裴哥很喜歡,下次再來記他賬上。 江安遇曾經甚至覺得裴應聲考慮周到,裴應聲難得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不然他怎么會知道自己來過這家餐廳呢,所以他最喜歡來這家餐廳。 后來他才知道,這叫監視,叫包養,叫讓人惡心的占有欲。 那種被強烈羞辱的感覺襲上心頭,江安遇強忍著心頭的酸意,倏然起身,把經理放在桌上的銀行卡強行塞回他手里,目光灼熱地看著他,“我和,裴應聲,沒,關系!” “沒,關系!” “沒聽見嗎?”趙一究擋在江安遇身前,用自己的卡換回江安遇的卡,“我們小遇說了,和那個人,沒有任何關系!” 經理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于是連連稱是。 后桌的男人似乎也聽到‘裴應聲’這三個字,終于抬頭,目光落在落單的江安遇身上,細小的眼睛微微瞇起。 他剛才說什么? 他說和裴應聲沒關系? 王志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他早就警告過裴應聲,別讓他找到這小子落單的機會,誰知道裴應聲后來居然還敢爆出他和艾朦的關系,讓家里那個瘋婆娘趁機和他瓜分財產... 王志眼里的算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禮計越發的深,他從桌上起身那一刻,身邊的女人微微挑了挑眉,“喲,這不害的你我無處藏身的裴應聲那小情人兒...” 江安遇坐在位置上,渾身都在發抖,談不上害怕,只是生氣。為什么已經過了半年,裴應聲強行加在他身上的那些讓人作嘔的標簽還依然存在這些人的印象里。 為什么這么久,大家還記得,那段他曾經被裴應聲包養的,在別人眼里毫無尊嚴的日子。 “你小叔今兒沒來?”王志撐著手臂在江安遇的桌子上,“買不買的起這桌飯啊,身上幾個錢啊,就敢來這家餐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