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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聲一扯嘴角,神情幾分戲謔:他什么都不缺,為什么要許愿。 現在回想起來,小青年那么說,只是想問問他:小叔的生日愿望,可以許和阿遇長長久久嗎? 十年里,沒有一個愿望是和江安遇有關的。得不到回應的十年,終于在2022的那一天,生日寄語里的‘要’變成了‘希望’。 照片背面的字跡太過清雋乖巧,仿佛青年本人,在他面前站的端正,嘴角輕輕抿著同他說:小叔,阿遇,好喜歡,你呀。 心口的疼意來的太過刺痛,無名指上的婚戒仿佛也在嘲諷他這十年的狂妄。 裴應聲看著照片上從稚嫩到青澀的小孩,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緊緊攥著手里的照片,終于忍不住放聲哭起來。 他的愛來的太過遲鈍,十年的痛意疊加在一起,幾乎要了他的命。 ... “師兄,小遇,養了一,只貓,”江安遇伏在他手邊,眼睛眨啊眨,接著和他聊天,從自己離開裴應聲那天起,所有秦墨不知道的故事,他都講給秦墨聽。 然而卻始終不敢告訴秦墨,他不能彈鋼琴了。 “叫,維也納?!?/br> “它很,乖的?!?/br> 江安遇頓了頓,似乎是在等秦墨問他:那小貓現在在哪呢? 然而等了很久,秦墨也還是緊緊閉著眼睛。 “后來,”江安遇拿起桌上的手帕,給秦墨擦了擦臉,“它,餓死了?!?/br> 江安遇眼眶一紅,“小遇又,是一,個人了?!?/br> 似乎是覺得秦墨聽不見,他所有的委屈都想說:“小遇,又是,一個人了?!?/br> 帶著哭腔的聲音,聽的人眼眶泛熱。 “小遇!” 從那天戚放來過以后,他再也沒有見過輕松熊,只有戚放隔三差五地過來。是以身后傳來‘小遇’兩個字的時候,江安遇怔愣了一瞬間,回頭看見趙一究那一瞬間,眼淚忽然涌了上來。 “...一究?!?/br> 他的聲音實在沙啞,趙一究被他刺激的也跟著紅了眼睛,一抹眼淚,沒出息地上前把江安遇抱得緊緊的,“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我還是看了京城日報,才知道你被那家醫院...”趙一究哽咽著不再說話,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塞進他手里,“不許不要,沒多少錢!這是我自己做家教賺的錢,我教他們彈鋼...” 趙一究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怎么今天處處戳他的痛點。 目光落在江安遇穿得寒酸的襯衫上,趙一究鼻尖一酸,想起他已經是個大男人,是個要保護好江安遇的大男人,于是皺著眉不讓自己哭出來。 趙一究捏著他的衣服,麻布的面料,“你這穿的都是什么,我家里還有一些穿不上的衣服,我明天給你拿過來!” “沒有我在,你怎么到處被人欺負!”江安遇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趙一究先數落他數落了個痛快,他只敢用聲張來掩飾他現在慌亂的情緒:“如果不是那個宋導去我小舅的餐廳吃飯,我還不知道你在這里!” 然而最終還是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于是別扭地扭過頭,不叫江安遇看見他的淚花,“怎么瘦成這樣了,都說了讓你不要挑食...” 他飯量大,那些年江安遇吃不了的飯都是他吃下去的。 眼看著趙一究快要憋不住哭出來了,江安遇拉著趙一究坐在秦墨跟前,“師兄,看見你,很開心的?!?/br> 看見床上躺著的秦墨,趙一究沉沉‘哼’一聲,堅持別過臉不叫他看見,“我是男人,我才不要哭!” 江安遇嘴角終于抿起淺淺的弧度,握起秦墨的手,搭在趙一究手背上,“師兄,很想你?!?/br> “小遇,也是?!?/br> 兩個人在秦墨面前零零散散地說了些話,從上課偷吃談到秦墨給他們留的變態作業,趙一究從天亮吐槽到天黑,他說的居多,江安遇細心聽著,有時默默點頭,或者給個回應。 晚上的時候,江安遇說帶他去醫院餐廳吃飯。 趙一究一看他飯盒里什么青菜黃瓜豆芽,半點rou沒有,甚至那些鋪在下面的米飯,江安遇一口沒吃。趙一究眉頭蹙得越發緊,于是想了個借口,“你生日不是快要到了,小爺帶你吃頓好的!” 江安遇想解釋戚放借了他很多錢,他只是想把錢攢著,可是趙一究嘴吧唧吧唧說個不停,‘不能挑食’‘要多吃rou’...想起兩個人很久沒有見面了,江安遇點點頭,說好的。 轉身進了病房,給秦墨擦了臉和手,江安遇淺淺的笑意還在嘴角掛著:“師兄,小遇今天,很開心?!?/br> “我和,一究吃,飯,師兄乖,乖睡覺?!?/br> 作者有話要說:裴應聲:打死我,馬上。 戚放:還有這種好事? 感謝在2022-01-31 22:47:15~2022-02-01 23:0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浮華 17瓶;即墨折蓮 1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異夢 野風工作室。 裴應聲脫掉上衣, 趴在紋身的床上,看著手機里‘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拿到亞軍的江安遇的照片,眉頭皺得緊。 那時青年還不滿21歲, 眉眼間的自信幾乎遮掩不住。他穿著白色西裝, 精致的領結上一顆藏藍色的寶石鑲嵌在上面, 越發襯的他乖巧。燈光乍起那一刻,他看向臺下某一處,原本抿成直線的嘴角忽然彎起來, 眼睛里的亮光幾乎溢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