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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遙川覺得這世界上還真是什么巧合都會發生。 老板娘聳聳肩:“開始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地下城是充斥著血腥和殺伐的名利場,不是公益場所。他幫助了窮人區,自然觸碰到了很多人的利益,當時有很多虎視眈眈的家伙趁著這個機會反抗。商業場上聯手打壓,暗地里刺殺,下毒的事兒沒少干過。窮人區的這個商業城,剛開始建立的時候,不少人在這里鬧事,斷斷續續一連小半年幾乎動不了工,直到有一次鬧大了,死了幾個人?!?/br> “第二天謝廷醉親自帶人坐鎮,手里帶著槍,來一個,崩一個?!?/br> “后面動工,前面殺人?!?/br> 季遙川閉上眼,他幾乎想象不到謝廷醉殺人的模樣,因為他很少會自己親自動手。他始終是高高在上,孤傲清高的模樣,殺人這種事向來交給手下去做,因為血這種骯臟的東西不配沾染在他的身上。 但現在又是什么改變了他? 季遙川不想去想,他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緒,把目光轉向老板娘。 老板娘看著他的眼睛,試探性地問道:“你現在回來了,要不要……告訴謝廷醉?” 路憶山聽到這話,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一點兒都不想讓季遙川再回去,再去和那個謝廷醉有什么瓜葛。 他緊張地看著季遙川的側臉,omega的長睫毛顫了顫,斂了下去,遮蓋住了眸子:“我不打算讓他知道我還活著?!?/br> 老板娘在生意場上混了這么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就練就了一覺,她察覺出來季遙川有些低落的情緒,很懂事地閉了嘴,扯開了話題:“我在這邊給你們安排住處,要是沒地方去的話,就來這里吧。前幾天我們這里駐唱鬧著要解約,正好你們來了,給我撐場子,老娘可不供著那幫孫子了?!?/br> 季遙川垂眼笑了:“六年沒唱,可能沒當年的好嗓子了?!?/br> “沒事兒,”老板娘大方地擺擺手,“只要你別把人唱跑了就成?!?/br> 老板娘這六年間落下的房產不少,在商業區外的僻靜處給他們兩個找了個住處,雖然算不上大,勝在干凈簡單。 季遙川在晚上的時候整理了齊朔的身份信息,擺脫老板娘動用人脈尋找齊朔家人的地址,在等待消息的時候,他和路憶山就先在老板娘的酒館里打工。 老板娘送給了他們一個嶄新的吉他,路憶山撥弄著吉他,弦下流露而出的聲音悅耳流暢,用起來很是順手。 路憶山忍不住說道:“當年路苗姐給的那把舊吉他用慣了,第一次摸到新的,還有點激動?!?/br> 他的話剛說罷,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無奈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老板娘的神色在那一刻暗淡了下來,再是偽裝出來的堅強和樂觀在無意中撕破了之后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心痛。 其實在季遙川剛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想著要好好地對老板娘道一次歉。他原本覺得若是老板娘對自己有半分的怒意或者不想見到自己,他都會立刻用早就組織好的語言完成這次這遲來了六年的道歉。 但是她并沒有。 老板娘對自己還是和六年前一樣,熱情且溫柔,全然卻不顧當年路苗的死,絕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自己。 那句道歉卻堵在了嗓子眼,始終沒說出來。 季遙川的嗓子哽了一下,半晌才說出來:“對不起?!?/br> 老板娘轉過臉去,她的手臂抬起來,指尖在眼尾很快地抹了一下,等轉過頭來又是一張笑臉:“說實話……其實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帶著愧疚回來。你并沒有對不起我,也并沒有對不起路苗。這是我們的選擇,并不是你的錯?!?/br> 季遙川鼻尖一酸:“我……” “我什么我,”老板娘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快去練歌,過幾天就上臺了,居然還在老板面前偷懶?!?/br> 季遙川轉過眼,喉間哽咽,但還是壓低了聲音,不讓人察覺出來:“好,馬上去?!?/br> ——————————————— 他們的第一次登臺是在三天之后,他們選擇了六年前在酒館里唱過的民謠。經過了些許改編,這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唱成品。 季遙川站在后臺,帶著一張白色的狐貍面具,遮蓋了整張臉,小山的臉上也帶著同樣款式的黑色面具。這是為了不暴露身份,老板娘特地想出來的招數。 而這一黑一白兩個狐貍面具恰恰也迎合了青年們追求神秘的獵奇心理,酒館的廣告宣傳一打出去,立刻吸引了不少來客。 季遙川悄悄地把簾子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酒館的生意本就好,在兩個人的宣傳給出去之后生意更是好到爆棚。不少人都端著酒杯掐好了點坐在最好的位置,探著腦袋往后臺瞅。 路憶山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過來,順著那道縫隙往外看了一眼:“人還挺多……小川哥,你緊不緊張?” 季遙川放下簾子,暗暗呼了一口氣:“還好?!?/br> 路憶山垂下目光,身前的omega身高不過到他的鼻尖,兩個人的距離極近,對方身上淡淡的鈴蘭味道絲絲縷縷地傳入鼻尖,聞得他心直癢癢。他忍不住靠近了幾分,自己高大的身軀站在季遙川面前就像是把對方裹在懷里一般。 “別緊張,你一直有我呢?!?/br> 路憶山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幸好帶著面具,遮蓋了他臉上的紅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