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你的，我就是……”就是頭腦發熱。

    常湛搶過話：“想我了對吧？我知道?！?/br>
    難得林書雁沒否認，還“嗯”了聲：“……我還沒定酒店，不知道你具體在哪個位置?！?/br>
    “國貿大廈這邊?！背Ｕ肯肓讼?，“我定就行，等會發個位置過去?！?/br>
    “嗯?！绷謺愫鋈灰庾R到，“我的電話打得是不是有點不是時候？不會正在開會吧？”

    常湛笑了聲：“沒，上午就開完了，陪領導巡查呢?！?/br>
    “那就好?！绷謺銌?，“下午請假沒關系的嗎？”

    “就是走一些程序，沒我什么事，晚上的飯局去不去都無所謂?！?/br>
    林書雁這才放心一些，生怕耽誤了常湛的工作?？伤麃矶紒砹?，總要見一面吧。

    人都是貪心的，來之前想著能見一面就好，現在又開始貪戀多一點的時間。

    掛了電話，林書雁按照常湛發過來的位置導航，市區擁堵，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等辦完入住開車的后勁上來，才感覺到疲乏。

    簡單沖了個澡，就那么躺在床上睡著了。

    其實等常湛過來沒多久，不過林書雁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以至于讓他產生了睡了很久的錯覺。

    敲門聲響起，他去開門，被一個擁抱重重裹住。

    林書雁愣住，常湛抱得太緊了，他快要喘不上氣，又不舍得推開。

    常湛反手關上門，對他說：“林醫生，我也好想你啊?！?/br>
    “特別特別想?！?/br>
    他們帶著滿懷的思念和默契，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相擁。

    這次見面之后，常湛又抽時間回來了一次。除了見林書雁，他還去拜訪了高偉呈。

    高偉呈對于他的突然造訪有些意外，不過等常湛說明來意，他反倒不覺得意外。

    常湛果然是來找他當說客，去說服他那個固執又想不通道理的父親常山。

    “上次給我徒弟介紹對象，難怪他不要?！备邆コ士蓻]那么好心，就這樣把徒弟便宜了他，“你自己看看我介紹的，哪點不比你強?！?/br>
    幾年過去常湛已經斂了許多銳氣和鋒芒，低著頭唯唯諾諾。

    他現在也已經不比過去吊兒郎當的樣子，高偉呈看他多少順眼了幾分，可嘴上還是不愿意饒人：“他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br>
    常湛說：“老師，我也非他不可?！?/br>
    高偉呈說：“誰是你老師？我可沒有你這號學生?！?/br>
    常湛變著法子討他高興，又是好酒又是一紙難求的字畫，最重要的還是真誠。

    高偉呈看他那副非林書雁不可的模樣，勉強答應他去試試。

    雖然嘴上嫌棄，但高偉呈是真把這件事放心上了，還排在相當重要的位置，逮到空就去敲打常山。

    常山見這幾年常湛老老實實的，還以為他早斷了那方面的念想，沒想到到頭來不僅沒放棄，還找了救兵。

    高偉呈畢竟是上講堂的，說理頭頭是道：“我徒弟多優秀，好歹是個外科醫生，你家小子每天不務正業吊兒郎當，都不知道我徒弟怎么看上眼的?！?/br>
    常山也不甘示弱，“那是以前，現在我家小子可是前途無量?！?/br>
    高偉呈反駁：“還不是靠家里，沒有你給他找關系，他算什么？”

    “你徒弟不也是靠你才進的和西？”常山說。

    “小林早就離職了，現在靠自己在仁德發展也很不錯?！备邆コ收f，“你問問自己，你兒子不如我徒弟？”

    常山“哼”了聲沒說話。

    “再說，你以為常湛現在這么服從真是怕你？他都是為了小林?！?/br>
    知子莫若父，常湛什么性格常山這個做父親的最清楚不過，他是絕不肯輕易屈服的，之前的服從只不過是暫緩之計，為了讓自己掉以輕心的計謀，等的就是這一天罷了。

    “對于咱們來說，孫子孫女真有那么重要嗎？”高偉呈算是看得透徹，“我兒子是不喜歡男的，可他不照樣不要孩子嗎？說是什么丁克，哎……”

    常山沉默了許久，道：“他們倆的路不好走?！?/br>
    “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都是不小的人了，又不是十幾二十歲，能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結果?！?/br>
    其實常山的思想沒有那么死板，他當時反對也是覺得常湛不是那種能從一而終的人，更何況那時候的常湛確實沒正形，想一出是一出，也沒能力保護其他人。

    但確實現在常湛改變很大，他多少有點耳聞。

    “讓我想想?！?/br>
    常山這一想，就想到了年底。

    常湛要申請回調的事他早就知道，也是他授意的卡著不給審批，當時的理由是服務年限不夠，現在算算時間這理由也作廢了。

    某個晴天的下午，他靠在搖椅在陽臺喝茶，手邊是一本展開的相冊，一邊是他和過世多年的妻女的合影，一邊是在常湛六歲時他們父子倆的合影。

    這也是多年來，他們父子唯一的合影。

    常山摘掉花鏡，緩緩合上相冊，撥了個電話：“常湛的申請，給他批了吧?！?/br>
    他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年被調到外地工作，沒能陪著她們母女，甚至沒機會見到妻子最后一面。

    常湛的母親，應該是怨他恨他的。

    如果……

    沒有如果了，至少他不想讓常湛再重蹈他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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