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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鎮上雖然大多數都還是灰瓦小平房,但也有幾棟冒出來的三層小樓,陶逸表姑買的房子,就在離酒坊不算太遠的一棟小樓里。 陶逸跟陳亦然走在最前,兩個姑娘跟在三輪邊上,郝晨還是照舊走在了最后。 “你們來這里是打算拍什么片子呢?”走在路上,陳亦然跟陶逸閑聊起來。 “我們幾個都是打算走影視專業的,就想趁著今年暑假,來拍個紀錄片,能對藝考有點幫助當然最好,就算沒有,至少也能把之前培訓班講過的東西變成自己的,而且最重要的吧,這都是青春回憶??!”陶逸突然抒了個情,舞著胳膊說,“人說起來高中時代你做過什么事,大家肯定都是刷題背書,最多也就是談個戀愛,你看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拍了個紀錄片,多牛!” 陳亦然笑著點頭:“這想法值得鼓勵,那你們紀錄片打算記錄什么呢?就鄉間景色???” “那當然不是?!碧找輷u搖頭,“我們還是有內容的,別看我們人少,但是各專業還是很齊全的?!?/br> 說著拍了拍胸脯:“我管攝像,文珞學的播音主持,可以客串一下采訪記者,一蔓學的表演,哪里需要哪里搬,晨哥可以搞一搞旁白文稿,反正具體的文字策劃他都可以?!?/br> “看不出來啊?!标愐嗳缓芤馔獾幕仡^瞅著郝晨,“現在的文藝青年都改走酷蓋風了么?” 郝晨雙手插著兜,對他挑了下眉:“總比中二風強?!?/br> 陳亦然突然捏了把剎車,郝晨走在后面,原本離車也不遠,猝不及防的就撞了上去,扶著車上的行李箱嘖了一聲,抬眼瞪著他。 “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标愐嗳恢t虛好學的問。 “幼稚…”郝晨皺著眉,拍了拍褲子上蹭到的鐵銹,終于把那個霸屏內心的詞說了出來。 陳亦然也小幅的挑了挑眉,得意的繼續往前走。 陶逸卻在這會兒功夫接了個電話,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應付著,一邊躊躇的看了看郝晨,慢慢的走了過去。 “干爹電話,找你呢?!?/br> 陶逸輕聲說著,把電話遞到郝晨面前。 兩個女生聽見他的話,也跟著停了下來,見郝晨沒有伸手去拿,在一旁小聲的勸著。 郝晨深呼了一口氣,接過電話。 見他接電話,陶逸沖眾人揮了揮手:“咱們先走,邊走邊打,不耽誤?!?/br> “喂?!焙鲁亢完犖楸3种嚯x,壓低了聲音跟老爸通電話。 “你長大了是吧?學會離家出走了,連信也不留一個,你知道我跟你媽多擔心嗎?”老爸一句不停的發問著,語氣里壓著火,“你該高三了,高三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你媽讓你好好學習有錯嗎?你就非得跟她對著干你才開心嗎?” “我沒想跟她對著干?!焙鲁坑悬c煩躁的說,“只要我不順著她,就是我跟她對著干,那她自作主張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她做什么不都是為你好?平時給你做飯洗衣服,就希望你好好考試,你就這么傷她的心,讓她失望…” “失望?”郝晨呵的笑了一聲,“她不是一直都說我是個沒用的東西嗎?有什么好失望的?!?/br> 父親頓了一下,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你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嘴硬,她也是希望你好?!?/br> 郝晨沉默了一會兒,平緩了一下語氣:“前段時我媽過生日,我送她的那個首飾盒您還記得嗎?” “嗯,我知道,挺好看的?!?/br> “是么?!焙鲁啃α艘幌?,“但是我給她的時候,她說她不稀罕,送她什么她都不稀罕,她覺得那都是垃圾,只要是我送的,都是垃圾?!?/br> “她也就是那樣一說…” “她把那個首飾盒送給張姨了?!?/br> 老爸沒接話,淡淡的嘆了口氣。 “那個盒子是我做的,我花了三天做的?!焙鲁坑行┳猿暗男χ?,“您是不是也覺得這事兒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不是…你媽她可能不知道…” “她知道,我送她的時候就告訴她了,所以她才說那是個垃圾,因為我沒有學習,我把學習時間用來做垃圾了?!?/br> 陳亦然還在跟陶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余光卻一直落在郝晨身上。郝晨話說到后來,大概也是因為情緒的原因,沒有再刻意收著,他也就聽了個大半。 怪不得這小子混身都是刺,單看他母親對待他的態度,確實是有點… “他mama對他一直都這么…嚴厲嗎?”陳亦然小聲的問著陶逸。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陶逸跟著嘆了口氣,有點惆悵,“我這位干媽啊,你說她對晨哥不好,那也真不是,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從她嘴里從沒聽過我晨哥一句好來,而且不分人前人后,以前上初中那會兒,晨哥都快讓我干媽打擊出抑郁癥來了…” 第七章 郝晨掛了電話,依舊不遠不近的和眾人保持著距離,低頭踢著路上的石子。 或許因為那通電話的關系,也或許是鬧的累了,大家之后的聊天也沒了一開始的熱烈,偶爾小聲的說著什么,反倒是路邊的蟋蟀,混著稻田里的蛙鳴,歡快又熱鬧。 等到了住的地方,大家把行李都搬了上去,郝晨在最后收了個尾,拎著最后一個行李箱正要上樓,陳亦然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笑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