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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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里將手中的手提箱放在地上,然后仔細整理好黑色的領帶。手提箱里只帶了兩套換洗衣服,除此之外,只有一束干癟的狗尾巴花。 他被教廷流放到魯溫郡,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永遠也回不去法斯特。他也不打算回去了。他會一步一步爬上巔峰,肅清整個世界! 傷口還痛嗎?旁邊憔悴蒼白的少女忽然開口問道。 已經痊愈了。默里輕聲安慰,趕了一天路,身體吃得消么? 奧菲利亞穿著黑色的修女服,頭上卻戴著一頂灰藍色的貝雷帽,眼睛底下滿是疲憊的青色。她輕輕搖頭,手里緊握黑鐵十字架:我不累。 惠更斯家的小姐已經死了。當知道自己親手把最心愛的朋友送到暴徒手中時,她崩潰得大哭,發燒病得整個人都不清不楚。直到克勞狄斯大主教把囚禁在牢獄中的默里叫來,情況才好些。 安律爾城亂成一鍋粥。以尼古拉為首的吸血鬼開始瘋狂報復教廷的神職人員,除此之外,尤金笛卡爾和安德烈赫茲正式被人類世界和吸血鬼世界聯合通緝。 遙遠偏僻的伊福區,鴉群盤踞在天空和城墻上,吸血鬼占領了這個人類城市,枯死的花草散發出腐爛的臭味。 一個陌生來客驚擾起屋頂的烏鴉,他稍微正了正帽子,金色的發絲從帽子里落下,然后露出怯怯的笑容。 ***** 且行樂假如李家父子詐死 枝頭的白玉蘭素凈亭亭,伸進院子里。柴門緊閉,門上貼著兩張褪紅的福字。這是縣里新搬來的一戶人家,只有父子兩人相依為命,聽說兒子的身體還不太好,只在家中休養,極少出門。 宋凌在門前踟躕地走來走去,最后看了眼家中私塾的方向,擼起袖子就要爬樹翻墻。這紙鳶是他跟小堂弟借的,要是兩手空空回去,準得被他罵死。 這么丟臉可別讓人看見??!他好歹也算個讀書人! 宋凌扒開玉蘭花,沿著樹枝摸上青瓦墻頭,還沒站定,就見墻下一個人舉著紙鳶端詳,問道:是在找這個么? 五顏六色的紙鳶擋住那人的容貌,宋凌被嚇了一跳,抓著玉蘭枝好歹鎮定下來,答道:確實是本少爺的東西。 墻內的人輕笑:我倒是許久沒放過風箏了。哎,小郎君,還給你,接好了。 宋凌見主人家沒有責怪,心下松了口氣,伸長手去接,卻見日光透過紙鳶映在那人微斂的眼中,只一眼便望盡世間春色。宋凌到底年少,哪見過這樣的人,不禁慌亂起來,腳下卻一崴,整個人往下掉去。 哎喲!賀洗塵連忙張開手去接這個不足十五歲的小孩,卻忘了自己還沒養好傷,也是弱雞一個,頓時被壓倒在地上,一樹玉蘭花紛紛揚揚蓋在他倆頭上。 胸口的傷陣陣地發疼,賀洗塵白著臉齜牙咧嘴了好一會,見摔暈了頭的宋凌還沒從他身上起來,便推了推他的手臂,道:小郎君,你壓痛我了。 宋凌哪是摔暈了頭,分明是被迷昏了頭,好容易終于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連連后退,紅著臉說道:本少爺失禮了失禮了,小生無狀,還請公子,還請公子勿要見怪! 他本不是文靜的性子,此時卻把話說得文縐縐的,別扭又好笑。 賀洗塵站起身,玉蘭花瓣從他發間落在衣襟上,只笑盈盈問道:你是哪家小郎君?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這話不是套交情,他確實看宋凌面熟得很。 宋凌的臉更紅了,心想這公子一上來就如此直白,莫不是看上他了?這這他還沒定親,也不是不可以 小生姓宋,單名一個凌字。宋凌終于敢抬頭看賀洗塵一眼,只一眼便又低下頭,盯著泥土中的玉蘭花不敢過多言語。 原來如此,我說呢!賀洗塵恍然大悟,問道,宋明月是你何人? 宋凌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間沉了下去,蔫蔫地答道:乃小生兄長。 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又碰上你們宋家人。賀洗塵低聲笑了笑,接著拱手道,在下林難,家父去買菜了,宋公子要不要進來喝杯新烹的春茶? * 李驚風手里挎著菜籃子回到家中時,賀洗塵已經和宋凌從吳縣的風土人情談到北疆的生死一戰,從長安城的獨山玉聊到自己兄長的婚姻大事。 幸好北疆之戰勝了,要不然一年前兄長死諫,恐怕現在也得受到牽連。宋凌說著從家中老父那學來的話,一邊偷偷看賀洗塵的臉色,好多小郎君都想嫁給我家兄長呢。 賀洗塵喝了一口茶,一眼便看穿他的鬼心思,好笑地問道:是么?幸好我不喜歡你家兄長。 宋凌松了口氣。 我呀,我喜歡李仙兒李蓮動。賀洗塵估摸著也是逗他好玩,便搖頭晃腦地隨口說道。 宋凌一瞬間卡了下殼:你、你喜歡李小將軍?也對,那種大英雄誰不喜歡?他悶悶不樂地低下頭,但是李小將軍死了呀,你、你還要繼續喜歡他么? 他沒等到答案,從菜市場回來的李驚風便踏進屋門,左手提著一尾新鮮的河魚,右手是一籃子時令果蔬:兒子,今天給你做黃燜魚!打眼一瞧宋凌,不禁問道,咦,這是誰家小郎君,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賀洗塵走過去幫忙拿東西,一邊說道:這是縣中宋員外的小公子宋凌,也是宋明月的弟弟。他眨了眨眼睛,李驚風瞬間明白過來。 原來是宋小明月!他豪邁地抱拳說道,我家不易咳,我家阿難沒欺負你吧? 宋凌連忙還禮:沒有沒有,林公子沒欺負我!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說些什么好,急得面紅耳赤,最后落荒而逃跑出門外,小生先行一步,告辭!告辭! 李驚風和賀洗塵面面相覷,望著這小孩的春藍衣擺消失在門拐角后,便一起去了廚房做飯。 過些日子沉舟便快到了,屆時阿父也能輕松些。賀洗塵挽起長袖,將菠菜浸入水中,一邊說道,前段時間長安城里盯得緊,他的日子恐怕也很難過。 兒子你不要cao心,只管養傷,其他的交給我們就行!李驚風麻利地把魚開膛破肚,這宋小明月沒發現什么端倪吧? 放心,只是一個天真小公子而已。賀洗塵不以為意,說起來過幾天宋明月好像要回鄉祭祖,我打算去見他一面。 李驚風殺魚的手頓了頓,擔憂道:太冒險了,咱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太多對他也不好。 噫耶,宋明月人機靈著呢!賀洗塵安慰道,他是我的好友,他為我豁出性命,我總得讓他知道我還在人世,以安他的心。 李驚風聽了,想了想便點頭應許道:那小子確實仗義!那你便去吧!小心一點!他忽然想起什么,提起刀嚴肅地叮囑道,千萬別讓登徒子纏上!這蘇州人靈地杰的,但自詡風流公子的流氓無賴委實多了些! 賀洗塵不禁哈哈大笑:我才不會嘞! 炊煙裊裊升起,飯菜的香味飄出院子,和滿地狼藉的玉蘭花糾纏在一起,平添幾分煙火世俗的氣息。 阿父,等沉舟到了,我們便去郎州吧。 成!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個威名赫赫的李大將軍和李家仙兒,都已然死在戰場上,如今他倆只是茶米油鹽醬醋茶的凡夫俗子。長安城的紙醉金迷、陰謀詭計,與蘇州這個一層不染的小院落沒有絲毫干系。 兩人絮絮叨叨地聊著今后的旅途,拿上兩把長劍和竹笛,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 至于小公子是愿意來生當牛做馬報答恩情還是愿意以身相許哎呀呀,還是算了吧算了吧,賀洗塵忙不迭地擺手。 第56章 大夢誰先覺 ㈠ 云集五湖四海散修、選拔天資英才的「擢金令」于一個月前剛剛落幕。拜入首山劍宗門下的小修士們還沒熟悉山頭的情況, 便被師兄們提著衣領登上畫梭,趕往稷下學宮參加「金臺禮」。 所謂金臺禮, 便是為所有初入道途的人開竅、啟智、養浩然之氣。 聽說此行由袁師兄與坐忘峰上那位一同護送。甲板上有人悄聲說道。 云氣縹緲,畫梭穿行其間,不見風雨。 坐忘峰?另一人驚奇道, 坐忘峰與首山劍宗非是一派, 那位怎么會在船上? 聽說他與咱們袁師兄乃是好友。 也不知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裴玨耳聰目明的,早已將他們欽佩的話語納入耳中, 不禁冷哼道:不就是賀洗塵么?老是那位那位的?誰知道你們在說哪位! 聚在一起八卦的少年們面紅耳赤起來,有人高聲回道:裴玨, 怎的?你是不服氣么?此次擢金令你雖是首位,卻比十年前賀師叔遜色不少, 難不成心生嫉恨了? 十年前的擢金令是幾百年來最為壯闊的一次,無數英才橫空出世。首山劍宗的袁拂衣,雷音寺的聽禪和尚, 稷下學宮的何離離,當然,談起擢金令, 最光彩耀目的始終只有自稱「逍遙行歌者,寂寂一凡人」的那位。 裴玨心高氣傲, 哪里能容他們這樣譏笑自己,一拍船舷怒道:我早晚會超過賀洗塵! 嘿, 當年劍宗為了爭奪賀師叔, 可是許諾了百頁經典千段玉流, 你呢?充其量也就值十分之一個賀師叔。牙尖嘴利的小修士不依不饒道,說完又不禁嘀咕了一下,這得什么金枝玉葉啊,竟然值千段玉流? 喂你這嘴巴也太毒了吧!這樣算起來我們豈不是連賀師叔的小指頭都比不上?旁邊有人撞了他一下,這句話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所有人瞬間都蔫了吧唧地嘆了口氣。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他們也算天之驕子,可真正入了道,方知人上有人。賀洗塵能讓坐忘峰的明蒼老道掀開雙眼選他為徒,其根骨悟性可想而知,必定遠超他人無數。那可是明蒼公??!一百年前拂塵一掃退萬魔的明蒼公??! 修仙界一共有五個頂級宗派,坐忘峰,稷下學宮,首山劍宗,雷音寺和楚門。其中數坐忘峰和楚門最為特殊坐忘峰一人自成一宗,只在十年前選了個賀洗塵,除此之外,再無他人。至于楚門,行窺測天命之事,人丁凋零,詭命師不多矣。 你們喪氣什么?大道三千,我還真不信了,老子拼命也追不上他!裴玨氣勢磅礴地把佩劍往甲板上一杵,年輕的俊臉上滿是自信。 在小修士們看不見的角落里,袁拂衣捂著肚子笑得流眼淚:老賀哎,你就說吧,被小屁孩們視為追趕目標的感覺怎么樣? 這人長得十分干凈利落,目若晨星,身著首山劍宗標志性的交領窄袖青衣,腰間一柄隨處可見平平無奇的青霜劍。 嘖,你好歹有點為人師兄的自覺,你家小孩一個個的都來崇拜我這樣好嗎?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賀洗塵的手肘往后一頂,袁拂衣早已笑嘻嘻抓住他的襲擊:臭不要臉的,那分明是敵視!敵視好么!崇拜個嘰嘰哦? 袁拂衣,我發覺你越發不要臉了,對師叔怎么說話呢?是不是又和人打賭把自己的臉皮給輸掉了?賀洗塵煞有介事地問道。 滾犢子!袁拂衣啐了一口,可不能亂說!我最近手氣好,你別瞎胡說把我的手氣嚇跑了! 劍道大宗師屠鳴周的得意門生是個手氣奇爛的賭徒,說出去誰能信?不過這倆師徒半斤八兩,誰也說不得誰。 當年屠鳴周在醉仙坊和人斗酒,醉醺醺地跑到西洲魔域,劍挑群魔,蓋因他們不讓這個醉鬼在火山口解手。一戰成名,從此首山劍宗的宗主師父不敢再讓他沾酒,一沾酒就把人罰到萬重泉那釣魚靜心。 鳴周師兄釣到魚了么?賀洗塵和袁拂衣往船艙內走去。 萬重泉那的魚精得很,哪肯上鉤,老頭子被逼急了,直接撲進去抓魚!袁拂衣瞇著眼睛笑得幸災樂禍,也是親徒弟了,明蒼公此次叫你與我前去稷下學宮,可是有要緊事? 賀洗塵笑道:沒甚么,只是我突然起興,想去稷下學宮走上一趟,便和師父說了一聲,與你一同來了。 我靠!這么簡單?明蒼公也太通情達理了吧!袁拂衣又是驚訝又是羨慕,接著問道,十年前的金臺禮你好似沒去參加,哎,小師叔,您這是要去補上一回? 賀洗塵睨了他一眼,伸手揉亂他的狗頭:是呀,乖侄兒。 干你!還打蛇上棍了?手給我放好!袁拂衣嫌棄地拍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道,你下次若是要去魔域,便捎上我,老頭子愛面子,肯定會放人。別老一個人出風頭,我也想去斬妖除魔! 三個月前賀洗塵在睡夢中神魂出竅,尋常修士恐怕得嚇個半死,這廝倒好,飄到西洲,直接把魔域的羅剎寺掀了,隨即揚名五都。 老實告訴我,你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袁拂衣問道。 賀洗塵挑了下眉,負手闊步朝前走去:小師侄,慢慢練吧! 袁拂衣抿唇,落在后面,抬眼望賀洗塵的背影紺青色的道袍翻飛之間將他襯得仙風道骨、神采佚貌,蕓蕓眾生只見得他舉重若輕,卓爾不群,卻極少有人知道他的一身根骨乃是極少見的禍骨。 所謂禍骨,縱欲,濁色,難清心,易入魔。賀洗塵能走到今天這步,恐怕比之于他,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 袁拂衣挫敗地嘆了口氣。 這世上真的存在拍馬難及的人物!他的天賦在首山劍宗也是首屈一指的,可以自傲,但站在賀洗塵面前,總覺得不過爾爾。 哎!老賀,你等等我!他出聲叫道,你不等是吧?哎喲那我就追上去!怕你哦! *** 畫梭在天上飛了一天,午時便落地,首山劍宗諸位師兄帶領新入門的小師弟們覓食吃。街上滿是修行之人,不說登堂入室,至少懂點心法,見一群青衣劍子走來,佩劍皆是清一色的青霜劍,頓時明白是首山劍宗之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今兒個請你們去吃醉仙坊,哎,就是屠師伯醉酒的醉仙坊!袁師兄喝醉撒潑我攔不住,你們可給我當心點,膽敢亂來,我把你們的皮剝了再順道送去雷音寺聽老和尚們念經!為首的一個年輕修士調侃道,眾人登時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