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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不渡仰身躲過,有金印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炸出許多碎屑。 姚玉春雖與子車淵平兩相對峙,但注意力廣散,見關不渡從幻覺中醒來,還打算靠近石門,回身出了一掌。 姚玉春道:“樓主這么著急?” 關不渡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淡笑道:“還成,只是見太尉在忙著其他事,想必暫時無暇去管這石門?!?/br> 子車淵平冷冷一訕,手中禪杖震動,嗡鳴聲于方圓數里蕩開層層波紋。 他震聲開口:“你的對手是我?!?/br> 姚玉春蹙眉冷笑:“你有???” “你欠我的?!倍U杖震地,波紋有形,“從佛門一分為二開始,你就欠我了?!?/br> 他們之間糾葛深遠,不是一時半會便能算清。而子車淵平見到姚玉春,便如同瘋魔一般,纏著他打斗。 有形的波紋瞬間轉到姚玉春的腳下,真氣猶帶熱度。他飛身踩上一塊凸起的石塊,輕盈越于半空,揮袖便將其震開。 子車淵平手指飛轉,禪杖已橫,近身沖著姚玉春而來。 那邊兩廂爭斗,關不渡便樂得自在。他一面扇著扇子,再次走到石門前。 石門上的花紋像某種不存在的動物,身長如空,但是沒有尾部,四爪朝天,長須插在頭頂,像一把劍。 細看去,卻不似了。只是像一些毫無規律的刻度,把石門當作畫卷,一筆一劃看起來很是和諧。王敬書的血濺在凸起的花紋上,像是給龍點了睛。 “兄長,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父親勸過你什么?!标P不渡看了眼仰躺在地上的王敬書,“有野心是好事,但是野心太過,便只有死一個下場?!?/br> 方才在姚玉春欲開門之際,王敬書搶先觸碰到了石門,只不過在石門外,除了深潭這一道陣,還有另一道名為天機圖的陣法。 王敬書觸發了陣眼,將所有人卷進了幻覺中,自己也遭到反噬,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一身狼狽的血腥,躺在陣眼之上,聽見關不渡的話卻笑了:“何恨水沒告訴你天機是什么,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關不渡原本正用折扇劃著石門上的花紋,聞言回頭道:“哦?愿聞其詳?!?/br> “傳承可并不如世人所說那般好?!蓖蹙磿哪樢驗檠嚎雌饋碛行┆b獰,這一笑,便愈發顯得邪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一種不可逃脫的宿命?!?/br> 關不渡也笑:“可我不信命?!?/br> 短刃出扇,鐵制的兵器在石門上炸開一陣火光。關不渡察覺到身后的危險,一腳蹬上石門,于半空中調整身形,最后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那姚玉春應付著子車淵平,竟然還有空來制止關不渡。 關不渡眸中流光暗飛,殺心四起。 這時鶴歸走到關不渡身邊,道:“你去,姚玉春交給我?!?/br> 他剛和子車淵平打了一架,傷還沒好。關不渡見他腳步虛浮,唇色泛白,眼中戾氣忽散。 他提醒道:“姚玉春也是一方大能?!?/br> “不還有子車淵平么?”鶴歸淡淡道,“我雖與朝堂無任何關聯,但姚玉春禍亂朝綱,即便是為了譽叔,我也要讓他吃一次癟?!?/br> 關不渡搖搖頭,笑著默許。 鶴歸受了如此重的傷,卻只需用真氣運轉一個大周天便可再戰。都說用劍之人,無論體魄還是心智,都須如劍一般凜冽?,F在想來,此事也并非毫無根據。 可是鶴歸不同。 他的劍意凜冽,人卻是暖的。 有些時候,甚至可稱作多情。 劍光四射。 關不渡沒有回頭,也不必回頭去看。他自懷中掏出匕首,在掌心一劃,血痕一現。 在王敬書驚詫的眼神里,關不渡將滲血的手掌摁在了石門之上。 第40章 我心匪石 “深兒,往上看,你能看到什么?” 夜空萬里無云,月色不現,星辰如燈。 何硯深說:“星星?!?/br> 他張開手,想要去抓了一顆,結果抓了個空。 忽然,一輛小巧的機關弩車嗡嗡叫著,從院外駛了進來,將何硯深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弩車并無生命,一左一右各裝了四個車輪,在無人cao縱的情況下像一只溫順的小動物,何硯深一抬手,弩車的頭部就蹭了過來。 溝壑縱橫的木塊有些扎手,何硯深卻覺得有趣,問:“這是什么?” 何恨水笑:“機關?!?/br> “機關是什么?” “機關、圖陣,是祖先師門留下來的東西?!焙魏匏f,“你只有先掌握它,才會了解它?!?/br> 機關弩車“咔咔”地往前走去,圍著何硯深轉了一個圈,臨到大門前,突然被一雙手制住了行動。何硯深順勢一看,霎時興高采烈地往來人身邊跑:“祖父!” 何與堂年過半百,卻仍舊精神矍鑠。他輕松地將何硯深抱起,在他鼻尖上一彈:“今日深兒有沒有調皮???” 何硯深輕輕一哼:“我幾時調皮過?” 老人呵呵笑開,不與幼兒爭辯。何硯深得了趣,便驅趕著機關弩車出門撒歡,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林與堂的臉色沉了下來,啞聲道:“恨水,現在讓他接觸機關術還太早?!?/br> 何恨水輕輕搖頭,無奈道:“時間不多了?!?/br> 時間不多了。 那時關不渡尚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等明白后,為時已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