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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道是十年前?!毙锹滹L冷冷一笑,“鶴酒星一死,道門何在?” ——是啊,鶴酒星作為道門唯一的傳承之人,早已死在了十年前,與諸多不起眼的尋常人一起,化作了歲月長河中的一抔黃土。 鶴歸捏緊了雙拳,指甲掐進血rou中,他卻感毫無痛感。他想站起身,與星落風爭辯,可話到嘴邊,卻仿佛無形中有股千鈞之力,壓得他抬不起頭。 方才曾替鶴歸解圍的沈云修,此時也毫無動作,只遠遠地喝著酒,眼中略帶憐憫。 星落風刺耳的聲音還在繼續:“就連鶴歸,也不過是一顆隕星,說不定歸元派的滅門還與這個天才弟子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呢。若他現在還活著,只怕早就羞愧自戕了?!?/br> 宴席上嘈雜一片,聽在鶴歸耳邊猶如魔音。 然而憑空一句,猶如暴雨中的驚雷,令場下忽而一靜。 只聽關不渡喊了句:“元震!” 莫名被點到名的元震將手擱在佩劍上,沉聲應道:“關樓主何事?” “佛門的臭小子罵你呢?!标P不渡說,“他說你的不平劍是個垃圾?!?/br> 元震:“……” 星落風:“?” 關不渡又將折扇打開,涼風吹得他長袍鼓動,額前的碎發也隨之飄揚:“怎么,不平劍不是鶴歸煉制的嗎?” 經關不渡這一提醒,元震才想起,不平劍本命為難平劍,蓋因它出世之時曾被灼燒百日也不曾折斷。但不用烈火煉制,劍身過厚,就無法真正得人所用。后來鶴歸偶得此劍,覺得有趣,便終日將難平劍與他師父的佩劍放置身邊,久而久之,難平劍竟也漸漸融入了人世。 歸元派滅門后,難平劍流落江湖,被同是道門的元震收服后,自此聞名。 元震知道,關不渡拉他下水是沒安好心??伤羰蔷痛肃渎?,今日宴會過后,定會有人傳他不懂飲流懷源。 對方不過區區天悲閣弟子,殺了也就殺了…… 元震想著,不平劍已出鞘半寸。 倏地,只聽得門外忽有強風而至,夾雜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破門而來。 第5章 掙扎不出 那人腳步很輕,輕功應屬上乘,馨香隨著靠近愈發濃郁。在眾人以為是哪家女弟子前來赴宴時,一個面孔陰郁、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與其同時,朱弗也緊隨其后。 這峰主看起來仿佛又衰老了些,也不知是否昨日的迷藥還未散盡,眼皮耷拉著,毫無神采。他身后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五官與他神似,眼眸明亮,正左顧右盼著。 男子在前,朱弗在后,看起來朱弗倒更像是客人??伤滤坪翢o察覺,待男子入座后,朝眾人行了個拱手禮,道:“朱某晚來一步,讓諸位久等了?!?/br> 眾人忙以酒代言。 方才一觸即發的對峙因主人的到來而終止,星落風冷哼一聲,元震的劍也重新歸鞘,鶴歸也重新挑了個位置。剛坐下,便覺得眼前一暗,他回頭,就見懷枝推著關不渡走了過來。 關不渡并不言語,在輪椅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撐著頭似乎即將入眠。 “……”鶴歸無語,心想這人怎么憑空那么多瞌睡,瞌睡就罷了,還特意擠過來,難不成是故意睡給他看的嗎? 他尚未捕捉到自己無端的心緒起伏,余光便見懷枝正歪著頭直勾勾地看著他。 鶴歸蹙眉:“右護法何事?” “你也覺得樓主好看嗎?”懷枝眨眨眼。 鶴歸:“……” 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懷枝卻毫不介意,咯咯笑了兩聲:“樓主不好看你也不會盯著他看了。奴家三歲就跟著他,還從未見過對樓主容貌不心動的呢?!?/br> 鶴歸說:“你現在見到了?!?/br> 懷枝笑得更大聲:“你這人好生無趣,方才樓主都給你解圍了,你怎么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許是覺得懷枝太過聒噪,關不渡輕輕敲了下扶手。 聽見響動,懷枝立馬閉上嘴。片刻后,見關不渡似乎又睡了過去,才緩緩向鶴歸靠近了一些,輕聲道:“樓主哪兒都好,就是頗為喜怒無常,可憐奴家跟了他十一年,到現在還只是個小小護法……” 她說得幾欲垂淚,眼中卻含著促狹的笑意,鶴歸看得分明,面無表情道:“那你可以離開滄瀾?!?/br> 懷枝:“不行,奴家饞樓主的身子?!?/br> 鶴歸:“……” 滄瀾的人什么毛病。 關不渡似乎輕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那柄純白的折扇,扔到懷枝懷中。后者觸碰到折扇,卻仿佛摸到了塊guntang的烙鐵,苦著臉說:“樓主……” 關不渡只溫和道:“去吧?!?/br> 懷枝垂著頭,痛不欲生地走了。 兩人的交流來得莫名其妙,鶴歸雖好奇,但并不打算多言。滄瀾在江湖中的名聲并不怎么好,他現在既已成為和光派的弟子,便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不能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轍了。 鶴歸低下頭,緩緩吐出了胸中的郁結之氣。 卻聽關不渡突然說道:“你不好奇剛才那人是誰嗎?” 那走在朱弗之前的男子,看面相便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師父曾說,面孔陰郁之人,亦是在武道上容易走岔路之人。 鶴歸見那男子坐在朱弗之下,回頭道:“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