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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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盼秋:“霍大人回來了?!?/br> 陳媛幾不可察地朝盼秋看了眼,也不知何時,盼秋對霍余來公主府,竟是用的“回”字了。 陳媛披了層外衫起身,盼秋納悶:“公主不是說困懨了嗎?” 不需要陳媛回答這句話,盼秋就知曉答案了,幾乎陳媛剛起身,霍余就掀開珠簾踏了進來,陳媛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但抬眸時,陳媛錯愕地將視線放在霍余身后的幾位太醫身上,霍余見狀,稍許地低聲道: “皇上知道公主受傷且中了蛇毒后,就讓我帶著太醫回來替公主請脈?!?/br> 若說陳媛最不想見到的人是誰,沒有特指,但凡太醫她都不想見。 府中伺候的人都知曉,陳媛苦太醫久矣。 陳媛臉色變得又變,在太醫上前請脈時,終于忍不住狠狠瞪了霍余一眼,這人不知訴職時挑重點說嗎?受傷和中毒一事,林太醫早就診斷過了,有什么好對皇兄說明的? 果然,太醫們也許會空手來,但總會留下東西才會離開。 半晌后,盼秋拿著封藥方,畢恭畢敬地將太醫送出公主府,回來后就道: “這段時間,公主要喝兩副藥,奴婢會好好盯著公主的?!?/br> 不僅如此,陳媛的甜食又被禁了。 陳媛臉色rou眼可見地難堪下來,霍余訕訕地不敢對上她的視線,陳媛冷呵一聲:“當初讓你來府中,是為了照顧我傷愈,如今我傷也好了,且明日就是佳節,你就回府去吧,省得國公府的人道我扣留你?!?/br> 陳媛往日作風擺在那里,哪怕她一直偏愛溫柔的男子,但誰也說不出霍余生得不好的話來,在霍余搬進公主府后,外間私下里總有些風言風語。 道陳媛仗著身份,竟連朝廷命官都敢扣留于府。 霍余沒想這剛回來,公主就要攆他離開,霍余自是不樂意的,他只當沒有聽見陳媛的前半句話,平靜道: “明日宮中會設年宴,我在公主府還是在太尉府并無不同?!?/br> 霍余在心中盤算,明日眾人都得去參加宮宴,后日再回國公府陪霍夫人用膳,公主將要及笄,這段時間,他不愿離開公主府,否則及笄后再想進來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 陳媛不敢置信,她這是被賴上了?! 霍余不敢對上她的眼神:“一路風塵仆仆,容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免擾公主清凈?!?/br> 說罷,他轉身離開。 陳媛沒好氣地摔了摔軟枕,盼秋好笑地將軟枕撿起,撣了撣上面莫須有的灰塵:“公主若真想霍大人離開,他今日就進不了公主府,既不想,作甚常說這話來消遣霍大人?” 霍余被因公主這話失了平常心,盼秋就不會。 陳媛一噎,半晌才輕哼著說:“我就見不得他自在?!?/br> 害得她每日都添了一份苦藥,陳媛自然要讓他提心吊膽地陪著。 霍余不知陳媛和盼秋的對話,這一日都躲在宮殿中,叫陳媛惱也不是笑也不是,怎就一副無賴的模樣? 翌日三十,公主府早早就忙了起來。 今日無需早朝,霍余尚在府中,但陳媛自醒來就未見到人,心中頓時猜到人在躲著自己,洗漱時,盼秋不由得道: “瞧公主將霍大人嚇的?!?/br> 陳媛輕嗤:“掩耳盜鈴?!?/br> 人在她公主府,只不見她,就真的萬事大吉了? 還不是她懶得和他計較。 昨夜中長安城當真落了一幕雪,今晨起身時,盼秋一推開楹窗,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白皚皚,府中的人知曉公主愛看雪,掃雪時只掃出一條可供人行走的路。 所以陳媛今日醒來時,心情格外好,她仍舊一身紅衫,外間披了昨日圣上剛賞賜下來的狐絨大氅,帷帽帶上后,一臉巴掌大的臉頰遮掩在邊沿的絨毛中。 她似又抽條了些,身段愈發玲瓏有致,那一截細腰堪堪一握,盼秋替她束上腰帶時,情不自禁伸手碰了碰,陳媛稍覺癢,惱她: “沒規矩?!?/br> 盼秋癟唇:“人皆道楊柳細腰,奴婢可終于親眼瞧見了?!?/br> 今日盼秋替她戴上一對玉鐲,羊脂玉配上白皙的手腕,說不出的好看,單看一眼,就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把玩。 盼秋時而慶幸,公主生得如此樣貌,幸得生在皇家,才得以庇佑。 若是尋常百姓家,可未必護得了自身周全,盼秋從不小看這世間人的惡意和對美好事物的摧殘。 盼秋日日伺候陳媛,都深覺驚艷,何況是旁人? 霍余在馬車前等待公主,陳媛被人扶著出來時候,霍余稍驚艷地一怔,過去幾月陳媛衣食雖不差,但絕不如在公主府時。 如今她換上新時的冬裝,襦裙襖夾,她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成了白雪皚皚中唯一的色彩,身后點綴的府中繁榮都只成了背景。 她一動,就似從畫卷中剛走出來,斜眸覷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怎不繼續躲著我了?” 霍余的小心思被發現,卻不覺得窘迫,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扶陳媛上車。 昨日的氣一夜過去自是消了,陳媛沒有拒絕,將手遞給他,霍余輕抿出一抹幅度,陳媛瞧見,不由得怔了下,常冷著臉的人乍然笑起來,覺得稀罕。 陳媛多看了眼,才上了馬車,霍余格外自然地跟了上來。 陳媛覷了他眼,知曉他真的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也懶得多管他,馬車一路行至皇宮,陳媛怕他進宮后,仍舊要跟著自己,不得不提前和他說: “進宮后,我會先去給嫂嫂請安?!?/br> 說話時,陳媛很別扭,她何時需要和旁人交代自己的行程。 但霍余接受良好,他甚至問:“公主去多久,快午宴時,可要我去接公主?” 陳媛噎住,他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哪怕宮中設宴,后宮可讓外男進入,但僅限景色處罷了,那些后妃居住的地方,外男是不可靠近的。 而陳媛轉念一想,巡視后宮的禁軍就是他安排的,換句話,他還真的可以隨時進后宮,而且,合情合理。 陳媛瞇眸盯向他,霍余不明所以:“公主怎么了?” 倏然,陳媛半傾了身子,聲音似輕涼卻含著不明意味: “你常入后宮,可有覺得后宮哪位妃嬪生得最好?” 她忽然靠近,霍余怕她摔著,伸手攬在她腰間,半扶著她,但手一搭上去,他才發覺今日公主穿得并非寬松長裙,細細的一截腰握在手掌,他心跳不自覺加快了些許。 半晌,他才似聽清公主的話,未去想話中深意,因他知曉公主小氣的心思,絕不許旁人碰她皇兄一分一毫的東西,霍余很認真地說: “嫻妃?!?/br> 陳媛動作一頓,半晌,她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你倒真不要臉?!?/br> 嫻妃和霍余同胞生,是他嫡親的jiejie,二人容貌相似,說嫻妃生得最好,豈不也是在夸他自己? 霍余無聲地抗拒這句話,他并不心虛,甚至覺得的確他生得最好。 至少公主身邊出現的人中,當真無一人生得比他要好,若非恰好撞上公主的喜好,單論陸含清,憑甚和他作比較? 陳媛和霍余一同下馬車,落入皇宮前無數人的眼中,尤其是霍夫人,自白若卿一事后,白府曾來過信,哪怕前因后果擺在那里,但得知動手的的人是霍余時,皆沉默下來。 最后一封來信,只草草幾個字罷了。 兄長的無言,在霍夫人心上似割了道口子,偏生這段時間,霍余陪同長公主游玩,剛回長安就是年宴,霍夫人至今才見到霍余。 陳媛遙遙覷見了霍夫人,霍夫人輕擰著眉,陳媛并未因霍余而放低姿態,只簡單地瞥過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白若卿是國公府和長公主之間的隔閡,換句話說,是霍夫人和陳媛之間的隔閡,但對于霍夫人的心情,陳媛并不在乎。 她是當朝長公主,未因白若卿遷怒霍夫人,她就該感恩戴德,若心懷怨恨,不過自討苦吃。 陳媛冷覷了眼霍余:“別跟著我?!?/br> 心情被霍夫人破壞了一分,就不自覺透了一絲在語氣中,冷颼颼地剜人疼。 霍余不解,但陳媛已經轉身進宮,他只能看見公主腰肢挺直的背影。 不待他想清楚公主最后一句的惱聲,霍夫人已經走到了跟前,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人人皆說養兒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可你如今還未娶妻,就連家都不沾,眼中也怕是早就沒了你娘親?!?/br> 終究顧及臉面,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但話中的怨氣卻一分都不少。 霍余擰眉:“南下是圣上的旨意?!?/br> 聽出他話中反駁,霍夫人這些日子心中受的折磨都翻涌出來: “你身為殿前太尉,難道職責就是為陪一女子游玩?!” 若說前一句話,霍余尚未覺得不對,這句話,他還有什么不懂,娘這是在對公主不滿。 霍余抬頭,只淡淡地說了句: “娘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她口的女子是當朝長公主,莫說殿前太尉陪玩,哪怕圣上也因公主情緒不佳,而曾圣駕南巡過。 霍夫人早知霍余對長公主情根深種,可卻不知,在霍余這里,竟連旁人說都說不得長公主一句了。 哪怕這個旁人是他娘親。 霍夫人壓下心中情緒,帶著霍余到了一處人少之地:“你舅舅來信,道若卿是你親自裁決,那可是你親表妹,哪怕犯了錯,你為何要親自動手?!” 即使她壓低了聲音,話中的怨澀依舊洶涌而出。 霍夫人這些日子難捱得緊: “你這一動手,讓我和你舅舅、舅母日后可如何相處?” 那是她親哥親嫂,感情甚篤,如今因霍余的舉動,大有不再來往的跡象,霍夫人心中如何不難受? 霍余知她難受,可他眼中情緒仍舊一點點冷下來: “我曾讓娘將她送回江南,可娘親未聽?!?/br> “娘親有一點說錯了,若非因娘親的緣故,你以為刺殺皇室意圖叛國這等罪名,白家當真可以逃脫?” 他甚至連句舅舅都不愿叫,白若卿犯下罪行時,未曾替白家日后如何同國公府相處考慮,反倒想讓他有所顧忌? 白若卿敢如此行事,何不是仗著霍夫人對白府和她的心軟。 霍余他冷聲道: “白家若覺得我行事冷情,那我可請圣上秉公處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