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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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媛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待回過神來,又覺得有些好笑。 遠遠地,陳媛就看見霍余在朝這邊看來,她輕惱地瞪了霍余一眼。 無故被惱怒的霍余一愣,他稍許茫然。 片刻后,他又回過神來,猜到陳媛為何會瞪他,他心虛地稍偏開視線。 他當然知曉陳媛想做什么。 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和陸含清接觸,還要當作不知曉,霍余很清楚地知道,他做不到。 前世做不到,今生也做不到。 陳媛想做的事,霍余都可以幫她。 但霍余心中卻很清楚,哪怕陳媛在看見他收集的情報時欣喜若狂,也不會停下她要做的事。 她從不會將希望全然放到旁人身上。 她最信任的人,只有她和圣上。 其余人,皆被她摒棄在外。 霍余低垂眼瞼,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想和陳媛商量。 她做她任何想做的事。 唯獨一點,不可以和陸含清接觸。 所以,霍余一見陳媛朝陸含清走去,他立刻就站起了身。 陳媛正和陸含清說著話,她折了一支桃枝,放在手心把玩,似隨意問道: “陸公子覺得,長安和淮南有何不同?” 淮南占一個南字,卻和江南截然不同。 不如江南風景靜謐優美,不若長安盛茂繁華,淮南冬日有冷冽的寒風,夏日有灼人的烈日,涇渭分明,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骨子中就生著韌性,即使外表再如何溫和,也傲然難馴。 陸含清視線在她手中的桃枝上落了一瞬,才搖頭說: “長安名勝繁華,淮南比不得?!?/br> 陳媛不以為然:“我聽說,淮南冬日雪落成皚,冰河萬川,只要見過一次的人,就絕不會忘記?!?/br> “一直道聽途說,如今見了陸公子,倒想知曉,傳聞可真?” 陸含清認真地想了想,才說: “淮南冬日,的確可人人行走在河面上,若公主感興趣,可來淮南親自看一眼?!?/br> 河水既然結冰,井水也必然逃不過,只這兩樣就注定了淮南百姓冬日生活艱苦。 可未見過那副場景的人,只會記得淮南冬日美得驚心動魄。 陸含清垂眸,唇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 陳媛輕挑了眉梢: “若是有機會,我必親自前往?!?/br> 話音甫落,身后就傳來一句:“公主想去哪里?” 陳媛唇角的幅度倏然一僵。 她就知道,只要被霍余瞧見,他必然會跟過來! 陸含清就見陳媛臉色一垮,似乎有些煩悶,他抬頭看去,待看清來人時,稍有驚訝: “霍大人?!?/br> 他視線在霍余和陳媛間來回看了眼,似乎好奇兩者間的關系。 陳媛沒好氣地轉過身:“去淮南?!?/br> 霍余一頓,瞇眸掃了眼陸含清,才說: “公主若想去,那來年我陪公主一起?!?/br> 作者有話說: 霍余:我就知道賊子不安好心!居然慫恿我媳婦兒和他回家!我會步步緊跟,絕不會被拋下的?。?! 第16章 陳媛輕噎住,淮南她總會去一趟的,但誰要霍余陪同? 話雖如此,但在陸含清跟前,陳媛卻沒有和霍余對著來。 陸含清自然看出來霍余對他的抵觸,而這分抵觸和長公主還有很大的關系,似乎霍余很不喜歡他和長公主接觸? 陸含清輕瞇眸子,心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狐疑。 霍余愛慕長公主,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長公主對霍余的態度,就令人難以捉摸了,即使如此,陸含清依舊可以看出長公主對霍余那若有似無的縱容,不然哪怕霍余官居一品,又豈能對長公主的行事指手畫腳? 既然如此,霍余為何一直忌憚他? 不知是不是陸含清的錯覺,他覺得霍余這分抵觸和忌憚,不似是因為他背后的淮南望族,僅僅因為他而已。 陸含清不動聲色地看著二人,不經意間,余光覷見長公主的視線在他臉上似乎多停頓了一瞬。 陸含清稍頓,若無其事地垂斂眼瞼。 初見那日,他好似就在長公主眸中見過稍滯,所以,霍余的抵觸,只是因為他知曉長公主會格外喜歡他這張臉嗎? 陸含清唇角輕勾起一抹幅度。 陳媛只和霍余說了一句話,就繼續轉過來問陸含清: “來長安后,陸公子可還習慣?” 她心知肚明霍余不可能被她三言兩句就打發走的,索性隨便霍余待著了。 只要不礙她的事。 陸含清頓了下,才搖頭苦笑:“十年,長安變化太大了,往日熟悉的地方如今盡數變了?!?/br> 他忽然笑了笑,溫潤的眸子直視陳媛: “若公主有空,可否領陸某好好參觀一下這長安的大好景色?” 這要求和陳媛所想不謀而合,霍余輕皺眉,似要阻止,卻被陳媛輕瞪眸,打斷他的話,陳媛輕挑眉梢:“這長安中,論誰最清楚好玩好看的地方在哪里,我說第二,可無人敢說第一?!?/br> 這句話真假不重要,誰還敢在長公主說話后,和她對著來不成? 陳媛和他們皆坐在石桌旁,她輕勾了抹笑: “若陸公子感興趣,到時派人給府中送上口信,我定準時赴約?!?/br> 陳媛以手撐臉,懨懨懶散著,偏偏她生得極好,膚如凝脂,又似芙蓉映面般,如今一笑頓時聲色驚艷,被下人端進來的花一盆盆地擺在長桌上,可她眉眼蕩開的明艷風情,卻剎那間壓得萬花盡失了顏色。 陸含清眸色稍閃了下。 誰都不可否認,陳媛生得極美,若將世間女子皆比作花,她必然是用最好的瓊漿玉露澆灌而出,明艷妖嬈,卻非為了討好眾人,只自傲矜貴,若洛神在世,恐也不過如此。 霍余自然看出陸含清眼中的驚艷,可他不能阻止陳媛。 平日小打小鬧,陳媛知曉圣上看重他,不會過多為難他,若真擾了陳媛的計劃,他日后再想進長公主府,恐要被徐蚙一打出去。 霍余板平了唇角,悶悶地低垂著眼瞼。 陳媛余光不經意覷間他的神情,嘴角的幅度若有似無地寡淡了些許。 目的達到了,陳媛也沒有一直盯著陸含清。 她心知肚明,陸含清不會放過這種場景,若能說服一兩個盟友,對淮南將是大好的事情。 而且,陳媛心中也充斥了著一股心煩意亂,她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讓陸含清自便后,就徑直起身離開。 見霍余還坐著不動,陳媛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這一記冷眼落入很多人眼中,讓這些人若有所思。 等陳媛出了桃苑,剛走上游廊,她就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身后這個很快就跟上來的人,他依舊低垂著眼瞼,一句話不說,明明似乎依舊是恭敬的態度,但陳媛知曉他在不高興。 陳媛冷聲問:“你鬧什么?” 霍余聽出她話中的煩躁,他喉間似有些澀,他說: “我沒有?!?/br> 他豈敢和她鬧? 不論前世今生,靖安長公主可從來沒有哄人的習慣。 陳媛臉色都冷了下來:“你確定你要這樣和我說話?” 陳媛會不知曉霍余喜歡她? 傻子才會看不出的霍余的心思。 可對于陳媛來說,霍余喜歡她,是忽然強加上來的情感,她沒必要回應。 但陳媛又不知為何對他有些心軟,那些若有似無的縱容就可說明這一切,但如今陳媛覺得霍余有些得寸進尺。 居然光明正大地給她擺臉色。 陳媛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 若非記著眼前人是誰,陳媛早就讓人送客,還會給他機會在這里和他廢話? 霍余抬頭,和陳媛直視,半晌,他才低聲說: “我沒有和公主鬧,我只是不高興?!?/br> 不止不高興,還有嫉妒煩悶。 霍余從未對陳媛說過,他十分嫉妒陸含清。 陸含清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憑他那張臉,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贏得陳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