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薛景閑見他終是退了一步,怔了下,心道是不可能完美兩全了,自己便也勉強退了一步:“也行?!?/br> 江熙沉:“那你到巷子最那頭去?!?/br> 薛景閑:“那麻煩你到巷子最那頭去?!?/br>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顯然擔心的事情都一樣。 江熙沉冷著臉道:“我左邊你右邊?!八易∽筮呄镂埠蟮拿裾瑓^,在左邊巷尾等才能直接看到他出現。 薛景閑:“行,得看不到我們?!?/br> “誰想看你們,狗男女?!?/br> 江熙沉刺了一句,提著燈籠轉身就走,薛景閑在背后咬牙切齒:“你……狗男男?!?/br> 江熙沉身子一頓,似乎是要回頭罵他的,手里燈籠晃了又晃,終是憋住了沒回頭,再回頭真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他步履如飛地離他遠去。 身后薛景閑也眼不見為凈地第一時間轉身,大步流星地巷子的另一頭走,仿佛要逃過什么驚天噩夢。 二人各自在一頭等著。 薛景閑掃了眼手心里的黑色棋子。 江熙沉手里的燈籠芯燒了一些,光微弱了一點。 遠處的街道傳來了打更聲,已經子時了。 江熙沉望著依然空無一人的巷道,心沉了下來,握緊了鎏金燈籠柄,面沉如水。 不來才是正常的,這么離譜的事情,他說出去都覺得頭皮發麻,更何況聽者? 不來就不來,雖然江熙沉哪哪都不是你的菜,但是江熙沉大人有大量給過你機會了。 炮友,想得美,信里許諾的統統沒有了,以后不干活別想拿到他的寶貝銀子,下回見他江熙沉就是別人的妻子。 下一個更好,他江熙沉什么樣的男子找不著。 江熙沉丟了燈籠,轉頭就走。 燈籠孤零零地側躺在地上,照出漆黑的地面。 ……過了一會兒,前頭走出去一段的人又悄悄退了回來,見四下無人,把燈籠又撿了起來。 萬一他有事耽擱了呢? 比如忽然半身不遂沒法走路了,比如馬車的馬在路上壽終正寢了。 管他呢…… 江熙沉大人有大量再等一炷香。 另一頭,報子時的梆子聲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薛景閑倚靠在墻壁上,氣得一個人在那兒直笑。 怎么好像是他麻煩自己,他主動提的要和自己假成婚,信里提的種種好處,多迫切似的,結果自己來這么早,他這么久了卻連人都沒瞧見? 難不成按他那和無數男子一夜風流的行跡,他這事兒還找了不止他一個人?忙亂之中記岔了或者是忘了? 想到這個可能,薛景閑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皺了下眉。 他不是言而無信、冒失輕率的人,可臨時有變,總也得事先通知他一下。 薛景閑望了下巷子那頭通往街道的離去之路。 該早來的人沒早來,他倒是先來了,時辰過了,邀請的人還沒到,他倒是還在這兒等。 這算什么? 薛景閑抹了把臉,照他以往的脾性,誰要敢不說一聲這么放他鴿子浪費他時間,他早走人了,以后就是面上含謔,心里也和這人劃清界限再不給任何機會,可…… 薛景閑低頭看了眼那枚黑色棋子。 他不是會放人鴿子的人,說不定是有事耽擱了。 薛景閑握住了那枚棋子,見四下無人,悄悄捂住了臉。 ……他一個人在這兒等真的很丟人啊,搞得他有多積極似的。 你要是沒來,你死定了,你要是晚來了,你不好好補償我我能放過你? 薛景閑捂了會兒臉,復又淡定下來。 江熙沉又等了一炷香,依然沒看見人,一時有些說不清的心緒在翻滾。 他壓抑下,徹底扔下燈籠,再不回頭,朝畫舫樓后門去。 從子時的梆子聲過了之后,管家就立在那里時不時開條縫朝他張望了,時間越往后臉上怒容越明顯。 江熙沉走到門口,淡定道:“走吧,回去吧,這兩天去物色下別人?!?/br> “少爺?”管家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 江熙沉一笑:“多大點事,本來就沒完全指望這,我什么時候靠過別人?江熙沉會在一棵樹吊死么?” “……少爺?”管家是最了解江熙沉的。 江熙沉的臉冷了下,望向別處,淡道:“別說了?!?/br> 管家點點頭,輕聲道:“小的去叫馬車?!?/br> 江熙沉立在那里等管家,一偏頭,卻看見了從巷子那頭走出來的孤零零的一臉匪夷所思的薛景閑。 江熙沉心道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時心頭討厭更甚,掃了掃他空無一人的身后,心頭卻忽然舒服了些:“你心上人呢?放你鴿子了?” 薛景閑胸腔憋著的火又上來了,掃了掃他,見他也孤零零的立在那兒,臉色還不太好,問:“你情郎呢?” 江熙沉道:“死了?!?/br> 薛景閑皺眉,寬慰道:“下一個更好?!?/br> “多謝,”江熙沉睨了他一眼,“我回去了,要送你一程么?” “不用?!毖伴e也不打算等了,他犯不著犯賤,該到到了,該等等了,有些事求不來,只能吸引過來或者搶過來,這件事尤其是。 這會兒他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沒法過來,消息該到了,沒到……無論如何自己都沒必要再等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