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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薛景閑同陶憲低聲道:“我去換身衣服?!?/br> ** 江熙沉一進來,身邊跟著的胖管家就低聲道:“少爺這身打扮,待會兒如何見那位?” “換了就好,還早,他沒來的?!?/br> 管家想想也是,說回正事,一臉喜色:“和少爺預料的一樣,京中未婚的年輕公子基本都來了?!?/br> 江熙沉“嗯”了一聲,眼底興味闌珊,這是一堆不喜中唯一可喜的了,挑著方便。 管家護著江熙沉往里走,避免他人肢體碰到他,他一時還有些不習慣這無數雙眼睛盯著的場面,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沒從暗門上包廂,以客人的身份來江熙沉的畫舫樓。 管家低聲道:“少爺怎么不喊夫人過來一起相看?” 江熙沉皺眉道:“父君挑的,是真要和我好好過日子的,那還得了?!?/br> 管家:“……” 管家欲言又止:“公子自己挑,不怕又挑個薛公子?” ……薛景閑就是少爺之前千挑萬選、百般斟酌考量最后自己親自定下的。 “……怎么會?”江熙沉不以為然,“我知道我眼光不好,這次不固執己見了,這不是帶了你,還喊了那么多評委了么?!?/br> 管家還是有些擔心:“那都是考才藝的,人品看不大出?!?/br> 江熙沉壓下心中不耐,擺擺手:“無礙,這回目標明確,找個清醒圖利的,我直接同他說清楚,表面婚姻,互惠互利……總之我會仔細相看的?!?/br> 管家遲疑道:“少爺,日久見人心,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是人是鬼的?!?/br> “我當然知道?!?/br> 江熙沉一想到要在個毫無意義的男子身上耗費大量時間,就煩不勝煩,與人往來深入了解實在是門累人又費神的學問,但他又不得不這么干,他這年紀是真不小了。 二十了,尋常閨閣男子,這歲數,孩子都抱上了。 他父君也擔心他再過兩年要嫁不出去了。 他自己真不急,可周圍人都急死了,要不是被他疾言厲色地罵過好幾回,一個個這會兒指不定還天天在他耳邊念叨呢。 越想越煩,二樓樓梯上老板娘見他來了,忙“咚咚咚”下樓,假意迎了過來,要引他往渡口去,江熙沉在原地等著她,摩肩擦踵間,一人從肩側撞了上來。 管家一把護住自家少爺,斥道:“你怎么走路的!” 那人抬頭,江熙沉向他看去,見到了一張熟悉又可憎的臉:“……薛景閑?” 眼前人也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兒撞見江熙沉,他哼笑一聲:“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江大公子怎么會紆尊降貴來這種地兒?” 江熙沉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要走,身后人挑了下眉,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哦……你是來擇婿的?!?/br> 江熙沉回眸,冷淡道:“那又如何?” 薛景閑道:“好啊你……” 江熙沉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如果你不想我早點改嫁出去遠離你,那么你盡管大聲宣揚出去?!?/br> 薛景閑的聲音頓時小了,打量著他,忽笑了。 江熙沉蹙眉道:“有事?” 薛景閑忽然湊近,低聲道:“要不要本公子幫你相看相看?!?/br> “犯不——”江熙沉急著走,和他多待一會兒都折壽,他話到嘴邊,抬頭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就收了回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挑男子的眼光怎么樣?” “肯定比你好?!?/br> “……” 對此江熙沉極有自知之明,絲毫不否認。 不然他也不會千挑萬選挑上薛公子。 “所以要不要本公子幫忙?” 江熙沉不大信任地瞧著他:“你難道有什么特別的認人本事?” 薛景閑幫他挑,他還擔心再挑個薛公子二號呢。 薛景閑賣關子地嘆了一口氣:“唉,所以說你這人真不識貨,老子我雖然分不出好鳥,但是見過的渣鳥多的去了,一看一個準,給你排除掉錯誤的,那不就剩下正確的了,你再在正確的里面挑挑揀揀,不就好了?!?/br> 江熙沉竟然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薛景閑在岷州那種地方摸爬滾打二十余年,什么爛人沒見過,一定是比他要了解的,這種事就該內行的來。 做生意也是這樣,自己不懂不會的交給行家,自己既省事,事情又辦得好,他只要給錢就行。 薛景閑再怎么瞎,也肯定比他這眼睛好使,他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欣然道:“要?!?/br> 薛景閑還怔了下:“要什么?” “走,”都到這份上了,江熙沉知曉自己在薛景閑那兒形象全無,也不端著了,一時像撿到了個寶,冰釋前嫌道,“幫我好好挑挑,若找到中意的,我必重謝你?!?/br> “……”薛景閑神色有些難以置信,這就省得他一番游說了,這般痛快果斷,什么都好辦。 陶憲在人群里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極其自然地和江熙沉走了,滿眼不可思議。 樓里無數人看著江熙沉和顏悅色地和薛景閑走到了一起,也都像是見了鬼。 “……這是什么情況?夫夫一起上青樓?” “我相公要是來這種地方,我可不得一頓竹筍燒rou?江公子好雅量啊,這都能忍?” “你怎么不說薛公子好雅量,我家媳婦兒我連門都不讓出,他媳婦兒都讓上青樓了,這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