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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外頭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管家躡著腳步過去開門,朝門外四顧了下,見四下再無旁人,才和門外江熙沉的屬下低語兩句。 幾息功夫,那屬下便轉身匿入黑暗,管家回身關上門,將送過來的紙條放到了江熙沉桌上。 江熙沉撂下賬本,將紙條撥開:“明日一聚,主家定地方?!?/br> 他們和那人不可能直接交接,那人叫他的屬下把紙條送給了江熙沉的屬下,江熙沉的屬下再連夜送過來。 紙上的字瀟灑飄逸,龍飛鳳舞,讓人一見就覺得書寫之人心中自有丘壑,絕不是困于世俗瑣碎的俗人,邊上的管家掃了眼,指著嘆道:“這才是字啊,薛景閑那是啥?” 江熙沉莫名瞥了他一眼,他端起一邊燭臺,拿著紙條就要燒掉,管家又望了望,道:“少爺,你還別說,我剛怎么說看得眼熟,這字和你還有幾分相似?!?/br> “沒覺得?!苯醭链骄€抿起,將紙條一把扔進搖曳的火舌里,叫管家去拿了張空白的紙條過來,自己就這原先寫賬目的毛筆,回了幾個字。 管家掃了眼紙上江熙沉新寫的潦草飄逸的字,道:“確實有點像啊,潦草得跟鬼一樣,又奇怪得完全能看懂,難道他和少爺一樣忙?” “……”自家少爺莫名又瞥了自己一眼,管家有些摸不著頭腦,江熙沉把紙條疊起揣到管家手心里,轉頭就往床榻上去。 那人既然說要同他“親近親近”,“伺候”好他,這事是他要那人幫他解決的,那人也應下了,自是由那人全權負責,打掃殘局、處理尸體的收尾工作也全都歸那人那邊。 他什么也不用做,只用應他邀約明天去被告知結果。 終是可以歇下了。 管家去叫人送回信去了,門一關上,江熙沉停住腳步,立在屋里,默默低頭望向自己的手。 他曲了曲手指。 誰叫他先欺負他? 管他呢,他不尷尬,尷尬就是別人的。 江熙沉脫了靴,舒舒服服地躺到了榻上。 ** 僻靜別院里,送走王大人,昏黃燭火下,薛景閑將那邊送來的紙條直接扔燭臺里燒了,腦海里還是方才在馬車上的那一幕,又氣又笑。 那人報復心怎么這么強? 知道他是“土匪”,也看到他身手了,還哪來的底氣有恃無恐?真不怕他衣冠禽獸把人強了?這么相信他人品?還是篤信兩個男子做不出點什么來? 不然怎么能如此囂張?一點戒備心都沒有?誰教的他那樣?第一次見,居然就大膽放肆到解人腰帶了? 那是什么人???面都沒見過,外頭還一堆尸體沒處理,馬車外還有屬下,就能解他腰帶和他在馬車里共赴巫山? 這人簡直……簡直…… 也虧只是合作關系,見面只談生意,那人的個人癖好礙不到他。 第16章 往這兒劃,用點力氣 主家昨夜的紙條將他約在了茶樓熙安樓。 熙安樓包廂里,薛景閑到時,桌上已經給他倒好了茶,坐在對面靠窗位置的那人一身白衣,雖是戴著銀色面具,依然能叫人感覺到他的云淡風輕、閑適。 他似乎和各路陌生人打慣了交道,游刃有余。 薛景閑大步流星走近,端起桌上的茶盞就著喝了口,眉頭陡然一皺:“這茶不好喝?!?/br> 江熙沉心道他嘴還挺挑,睨他一眼:“京城最好的茶樓了?!?/br> 薛景閑笑道:“沒你上次請我喝的好?!?/br> 江熙沉抿茶的動作一頓,深望向他:“那茶有些大逆不道?!?/br> 大逆不道四個字,他吐得尤為清晰。 薛景閑深看他一眼,氣定神閑道:“我喜歡?!?/br> 江熙沉瞥了他一眼:“那下回請你喝?!?/br> “我記著了,”戴著面具的薛景閑坐下,屋子里再無旁人,他懶洋洋道,“說吧,怎么回事?” 他二人都不是不分輕重的人,昨日馬車里的事再如何,也不會讓不恰當的想法和情緒耽誤正事。 江熙沉端著茶盞,抿了口:“想和我搞外遇的?!?/br> 薛景閑愣了下,反應過來嗆了一聲,這又是報他昨日正宮那句的仇了,他一時沒好氣道:“沒得罪?” 江熙沉搖頭:“不認識,偷著抓我,是求財,絕對不知道我私賣軍火,不然這么大的把柄,會直接現身威脅,是看上我錢了?!?/br> 他言簡意賅,薛景閑卻頃刻懂了,一時玩味道:“皇家都盯上你了?” 江熙沉一愣,臉色微變:“皇家的人?” 薛景閑模棱兩可地應了一聲,卻也沒解釋他為什么有這推論,江熙沉瞥了他一眼,也不問。 他們關系沒好到這地步,他們互相間當然有些不為人知的人脈,可以弄到對方弄不到的消息。 “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昨夜他的屬下后來留下來處理尸體,拿了他們用的武器給他看,那些武器他好巧不巧曾見過,是一批走私貨,他當時差點就買了,后來那批貨送進了宮里幾位大人物家,這消息他暗中知道。 他昨夜特地叫來王大人問了問,那幾位大人物有哪幾位在京城,暫時比較空,能閑下來挖主家這個寶。 江熙沉蹙眉,思忖片刻:“……二皇子?” 薛景閑又是嗆了一下:“……沒開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