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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江熙沉找到其中了幾人,跟他們說,他有個又賺大錢、又體面的活,問他們肯不肯跟著干。 那些人都是爽快膽大不怕死的,嘗了好處后便很快拖著更多人進來,也沒兩年,大殷各地赫赫有名的走商隊就都是江熙沉的人了。 薛景閑對出下句后,對面就沉默了。 羅明眼里nongnong的震驚還未消散。 走商,那種人可以輕易出入各地,甚至在京城大搖大擺都沒人關注,可他們居然底細不干凈。 他們要是處心積慮成群結隊進了某地,會些拳腳功夫,還有錢裝備精良,絕對能制造不小的暴亂。 薛景閑也聽見了拔劍聲,笑而不語。 他之前就在想,小財用財疏通人脈就能輕易換來大財,可也僅此而已,止步于此,大財沒有武力沒有權,可護不住,這人如果只單純是個商人,早晚成了貪官污吏宰殺的肥羊,一遇上天災,朝廷說不定還要拿他開刀,放他的血,直接一鍋端了填補國庫、拿他的錢做好人回民心也未可知,他就不慌嗎? 大殷已歷二百余年,如今貪污成風,官官相護,百姓艱難度日,忍氣吞聲,時局如此,這人卻能逆流而上做這么大,定是對武力有想法的,肯定也已經掌握一二。 也就是俗稱的官場有人,外頭有兵,黑白兩道通吃。 有兵,卻從未叫人注意到,說明兵的身份極隱蔽,在加上他是經商的,各地都有倒賣物資的龐大走商隊,一個隊伍就是幾百上千人,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他為了印證這猜想,之前還特地搶了岷州的一個走商隊,他們的確個個有武藝在身,雖是不精湛,對付普通官兵百姓倒是綽綽有余了。 羅明額上冒汗,低聲道:“主子,真要動手,我們打的過他們嗎?” 他們的人基本都在岷州一帶,跟進京的只是極少數。 薛景閑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一群“山匪頭目”,也都有些投鼠忌器,岷州是他們的天下,可京城,卻還要掂量掂量。 當然對面肯定也不敢在皇城腳下動靜那么大。 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時兩個包廂,只有薛景閑和江熙沉二人坐著,氣定神閑地喝著茶,隔間里是茶蓋劃過茶盞瓷邊的儀然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江熙沉才笑了一聲,道:“貴客對得好,山匪還通文墨,是我孤陋寡聞了,貴客恕罪?!?/br> 他便是大方承認了,被人揭了老底,依然淡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和惱怒,當然說出來的話卻也毫不客氣。 這便是罵他土匪了,薛景閑嘖了一聲:“主家口齒伶俐,不愧為京城第一商人,在下佩服?!?/br> 江熙沉驀地握了下茶盞。 這就是嘲他尖酸刻薄了。 他冷淡道:“話既已說到這份上,貴客來,所為何事?” 薛景閑笑道:“所為何事,你不知道嗎?” 江熙沉反問:“我為何應當知道?” 薛景閑笑道:“主家非要我說出來?那就恕在下失禮了?!?/br> 他揚聲謔道:“自是想同您親近親近?!?/br> 管家冷不丁臉色一黑,下意識望向江熙沉脖頸處出來前被他特地擦拭去的畫紅。 這若是尋常男子間的言語,只是插科打諢開玩笑,可他家少爺是…… 江熙沉一哂,絲毫不惱,答道:“還不夠親近么?” 薛景閑一笑。這主家嘴是不饒人了些,人倒是聰明絕頂。 “主家名動京城,中意您的可多得是,還個個都是良木,只等您紆尊棲息,在下怎能不心急?” 管家臉色一變,看向江熙沉,這莫不是知曉了少爺身份。 江熙沉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歪打正著罷了,絕不是表面意思,是聽見風聲,有旁人要同他合作,怕他過河拆橋把他賣了,這才急慌慌要見他。 薛景閑笑道:“所以在下才千里迢迢從岷州趕來,只為見主家一面,坐實了這正宮位置,好徹底安心?!?/br> 第14章 親近親近 江熙沉暗嗆了一下,聲音依然冷淡:“那貴客要如何才會安心,知曉我沒有三心二意?” 薛景閑就是見不得他這自矜打壓人的調調,一哂,答道:“多年未見,當然要好好親近親近,檢查檢查?!?/br> 對面江熙沉聞言,驀地攥緊了茶盞。 管家忍不住面紅耳赤:“他他他……!” 他的確多年來都是“正宮”,是少爺最大的見不得人的客戶,可…… 這人嘴上未免太無狀! 江熙沉面上微微有熱氣,生意場上有個規律,越下流厚臉皮越吃香,無非就是端著反復試探對方底線,一方越淡定,另一方就越著急,高低就在這試探間定下了。 他見過的真下流、裝下流的都多了去了,江熙沉嗓音低冷下來,穩住神色看向管家:“岷州土匪,粗鄙不堪,不足為奇,別跟他計較?!?/br> 他話鋒一轉就淡淡發問:“那你有何本事同我親近親近?” 管家瞪了下眼睛,這也虧跟出來的是他,少爺這勁兒也要較。 墻壁上江熙沉之前開過的窗戶開了。 江熙沉見此毫不猶豫站起,走到窗戶前等著。 一只手伸了過來,“噠”地一聲撂下一錠銀子,江熙沉的目光沒落到銀子上,卻落在了那只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