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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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糖瞥一眼提示,收回手機。 他從座位中站起身,會展廳的盡頭便是舞臺,賀知夜死去的地方。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借著微弱的燈光,向舞臺走去。 他所踏過的地方,一路都是潮濕黏糊的灰燼痕跡,還伴著屬于厲鬼的陰冷黑氣。 他走到舞臺,看見舞臺上有一堆沾滿灰塵的玻璃,那八成就是被摔碎后的水晶燈。 如果不出所料 賀知夜的尸體就在下面。 季糖閉上眼睛,內心涌上股難受的情緒。 但他現在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確定這個新出現的厲鬼,會不會具有危險性,比如會殺人。 他順著樓梯走上舞臺,深深地瞥一眼破碎的吊燈。 少年的面龐很溫和,給人一種欣欣向榮的溫暖感。 他扯起唇角,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聲音柔軟而溫柔。 賀先生,出來吧。 讓我代替你的眼睛,幫你在大火中找到光明的出口。 第32章 作者提示:【因撞名,第三名厲鬼的名字改成賀知夜】 小山似的吊燈碎片被一圈黑氣籠蓋著,破舊的玻璃被黑氣染成黑色,泛出詭異的光。 季糖話音剛落。 包圍著吊燈的黑氣侵襲而出,在清冷的舞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向季糖走來,最終停在離季糖一步之遙,冰冷磁性的聲音傳出:你來這里做什么? 季糖沒有絲毫猶豫,他堅定道:來找你的。我想帶你回家。 黑影猛地頓住,但很快反應過來,周圍的黑氣更濃重,化成一雙雙鬼爪,縈繞在季糖身邊,似乎想要穿透季糖的身體,給季糖一個小警告。 他冷笑:抱歉,我不需要。 這是這聲音的主人十幾年來,第一次見識到有人敢接近這里。 季糖沒有走,只是皺了皺眉。 看來,這只厲鬼不好對付。 黑影:怎么還不走? 季糖反而往前走一步,他思索片刻,向黑影伸出手,溫軟的面龐閃現出幾絲堅定:我真的是想帶你回家。作為交換條件,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 他目前面對的是一只完全未知的厲鬼,但他只有一個目的帶對方回家。 他是厲鬼收容所所長,這是他的職責。 那黑影似乎笑了。黑氣化成的鬼爪,在季糖眼睛前逗留一會,但又很快縮回去。 可以,我想要你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讓你做我的眼睛。 季糖的眼睛很好看。但與那些艷麗的狐貍眼不同,他的眼睛很溫和,眼角微微下垂,有臥蠶,笑起來像微風拂面。 這樣的眼睛,眼球必定是很干凈澄澈的。比寶石更漂亮。 季糖松出口氣,抹掉冷汗:你先和我回家。 眼前的黑影涌動幾分,黑氣散去,從中走出一名陌生青年。 那便是賀知夜。 青年曾是萬人矚目的影帝,面龐自然英俊得很,身形高大,皮膚蒼白,透著清冷的疏離感。 唯一引起季糖注意的是青年的眼睛部位,綁著一片黑色絲帶,完全擋住了青年的視線。 怪不得季糖來到這里的時候,必須戴眼罩才能看見另個世界。 可能和賀知夜的屬性有關。 賀知夜看不見,應該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缺點,才遮住眼睛。 季糖向賀知夜伸出手,笑瞇瞇道:我們回家。 賀知夜看不見,自然沒去握季糖的手。 黑氣再次籠蓋住他,片刻時間后,他整個人隨之消失,化成一小團黑氣,跟在季糖身后。 季糖瞅著跟烏云似的小黑團,忍不住輕笑。 他背上背包,借著手機電筒的光,走出諾大的電影會展廳。 離開的那刻,他忍不住回頭瞥一眼,視線穿過沾滿灰塵的過道,最終抵達盡頭的舞臺,舞臺很寬敞,只是臺上小山似的吊燈碎片很扎眼。 臺下密密麻麻的觀眾席沒有一個人坐,顯得凄冷而詭異。 這里曾是賀知夜最期待的地方。 但卻成了他死亡之地。 本應萬人矚目的他,被玻璃穿透身體,雙眼沾滿血污地躺在富麗堂皇的舞臺上。 在世人眼中,最好的死法,應是偷偷找個沒人地方,舒服地死去。 而他是用最痛苦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慘死。 季糖忍不住對身后的小黑團道:賀先生,快跟上來呀。 季糖出到會展廳外的郊野時,天邊已冒起蒙蒙亮光,荒涼的道路終于有小貓三兩只的出租車。 他招了一輛出租車,坐車回家。 同時,他也有點頭疼一個問題。 家里已經有兩只厲鬼了。 這第三只 而且他不確定賀知夜愿不愿意俯身在物件上。 季糖思索了下,決定先把賀知夜放在臥室里。 現在沒有季糖的允許,葉川淵和謝立是不準隨便進臥室的。 季糖下出租車,回到家門口。 沒等他打開門,賀知夜就很主動地變回人形,站在季糖背后。 季糖: 他扭頭去看。 賀知夜蒙住眼睛的布料似乎不是用正常布料做成的,是一種純粹的黑,黑得嚇人。襯得他的皮膚很蒼白,像被大火炙燒過度后的那種白色。 季糖怕謝立和葉川淵在門后迎接自己。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小聲對這位新來的厲鬼說道:您可以先變回嗯那個,小黑氣團子嗎?待會您到我臥室,就可以變回人形了。 賀知夜: 青年的眉頭微皺,但沒說話,默默地化成黑氣,凝聚成一個團子。 季糖把這黑氣團子放回背包,然后打開門。 門內漆黑一片。 一個暖白色的小影子撲上來。喵嗚! 季糖輕笑,揉一把果果:果果乖。 咪嗚嗚!果果一夜沒見季糖,激動到小爪子都站不住,興奮地揣來揣去。 季糖把果果放在地面:你在這等我一下,我有位客人要招待。 喵?果果歪腦袋,但沒像以前那樣跟上季糖,而是乖乖地揣起爪爪,等待起對方。 季糖拿起背包,回到臥室,不忘把臥室門給鎖上。 背包里的黑團子涌出,重新化成英俊的青年,站在季糖面前。 賀知夜冷聲道:我到你家了。 沒等季糖作出反應,賀知夜一步步地逼近季糖。 季糖不知所措,徑直被高大的青年逼到墻角,完全被濃重的黑影籠蓋。 賀知夜身后的黑氣化成利爪,伸向季糖的眼睛。 季糖皺眉:你現在就想要我的眼睛? 厲鬼要眼睛的方式很簡單 無非是把眼球摳下來。 賀知夜聽著少年溫軟的聲音,心一顫。 但他沒有因此放下計劃,他抬起手,手指修長而蒼白,節骨分明,半透明的指尖伸向季糖的眼睛。 但不知怎的。 賀知夜的手不經意地一顫,指尖蹭到季糖的臉頰。 賀知夜失明后,嗅覺和觸覺變得異常靈敏。 就是這一瞬間的觸碰,他能感受到少年細膩光滑的臉蛋,像牛奶般,特別吸引人。 他也能聞到一股清甜的奶香味。 這種嗅覺與觸覺結合在一起,在他心里生成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這個少年擁有很多溫暖。 那是比他已經失去的光明更耀眼的東西。 賀知夜縮回手,喉頭微顫,內心莫名地升起一股違和的念頭 不能再碰他了。 不能碰。 他生前是演員,總會喜歡一些美好漂亮的東西。 死后,他依然喜歡著。 但這種喜歡,被厲鬼的本性控制著,逐漸演化成摧毀欲。 如果觸碰到美好的東西,他總會忍不住去摧毀。 比如摧毀眼前的少年。 唯一留住少年的辦法,只有不去觸碰他。 季糖看著賀知夜雙手收回,黑氣也不再化成鬼爪。 季糖無奈地輕笑,眉眼微挑地望著眼前陰郁的青年。 果然啊 畢竟生前都是人。 季糖揉揉眼睛,有點困,想抓緊時間睡覺。他望一眼青年: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去洗澡。 他拿起換洗的衣服,鉆進了臥室里的浴室。 季糖出來時,突然發現賀知夜不再是站著的,而是縮在角落里,蒼白的雙手互相抓著,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東西。 他悄悄來到賀知夜面前,卻想起對方看不見自己。 青年把頭埋在膝間,雙腿蜷縮,像一頭巨大的金毛犬。 季糖愣住。 他只知道賀知夜的死亡方式。 其他關于賀知夜生前的經歷,他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賀知夜受到過的痛苦。 他唯一能做的 季糖想到這里,臉頰不禁泛起紅暈,雙手攥著衣角。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選擇鼓起勇氣。 他不顧自己的臉紅得guntang,半蹲而下。 他伸出手,輕輕地攥住賀知夜蒼白的手腕。 賀知夜身形劇烈地一顫。碰到了? 賀知夜看不見,但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攥住,然后被攥著撫上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東西。 那是少年的臉。 你看不見沒關系。 你碰碰我,就知道我在你身邊啦。 第33章 你碰碰我? 賀知夜的手被季糖攥著,輕輕撫上季糖柔軟的臉。 但他幾乎是反應性地從季糖手中抽出,像觸電般縮回手,緊緊地收在背后,不再去觸碰季糖的臉。 盡管真的很溫暖。 季糖愣住,皺眉,自言自語道:不喜歡? 原來這只鬼不喜歡別人碰他。 也沒關系。 但季糖沒注意到。 賀知夜把藏在背后的手緊緊按住,青筋淺易可見。 不能碰。 不能碰。 季糖望著縮成一團的賀知夜,有點無奈。他從口袋里掏了掏,把東西攤在手心里,遞給賀知夜:既然你不喜歡我碰你的話你可以嘗嘗這個?嘗嘗就會開心許多了。 賀知夜抬起頭,他看不見季糖手心里有什么。 他只能憑著直覺,盡量不去觸碰季糖手心,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東西。 他把那個東西攥在手心里。 他只能感受到,那是一顆圓滾滾的圓球體。 季糖:你可以直接吃,我已經幫你剝開了。 賀知夜遲疑片刻,把圓球體放入嘴里。 隨即,他身形猛地一顫。 那是一道他死后從未感受過的清甜,裹著nongnong的奶香,在他舌尖化開。 和少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季糖望著他吃奶糖,情不自禁地笑了:你在這里陪我吧,我先去睡覺了。如果你困了,啊你不會困。你可以在這里走走。 季糖經歷了一個很刺激的夜晚,實在是困極了。 賀知夜抬起蒙著眼罩的頭,他看不見少年。 但他剛剛碰過對方的臉一下。 憑著他敏感的觸覺,他猜測他碰的會是一張漂亮溫暖的臉。 眼睛一定很漂亮。 想起這些,他情不自禁地按住自己的手。 不能碰。 他早就死了,無論是多么溫暖的東西,他都得不到。 越是得不到,厲鬼的本性就促使著他越想摧毀。 少年會像嘴里的那顆奶糖,被他吞入嘴里,吃抹干凈。 他本以為他能順利奪走少年的眼睛,沒想到是因為這些原因,讓他下不去手。 他相信季糖有著溫暖的力量,所以莫名地想留住對方,故而不能觸碰對方,因為碰了會想去摧毀。 盡管即使留住,他也得不到。 季糖躺上床,瞥一眼角落里的厲鬼,輕輕嘆口氣。 他以前只停留在看恐怖片不會被嚇到的地步,現在已經進化成即使面對著鬼,也能睡著的境界了。 他真的不清楚賀知夜這個人,但從方才的行為看來,賀知夜貌似不喜歡被自己碰。而且性格看起來有點沉悶,喜歡待在陰暗的角落。 生前明明是一個演員,演員要和許多人打交代,性格應該會很開朗的。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季糖覺得睡醒后,得上網查查賀知夜這個人。既然是公眾人物,那網友們對他的評論應該特別多。 季糖一覺醒來后,發現賀知夜仍然待在昨晚的角落里,動都沒動過。 果果反而從客廳鉆進臥室,揣著手手腳腳,擠在他的床上。 季糖: 他揉揉眼睛,揣起貓貓,起床去洗漱。他不忘把臥室門鎖好,以免葉川淵和謝立偷偷進入。 他可不敢想象三只厲鬼打起來會是什么樣。 季糖打開門,想拿牛奶,卻發現貓爬架不知何時送到了。 季糖心一喜,把裝著貓爬架的巨大箱子哼哧哼哧地搬進屋。 貓爬架很大,最頂端貼到了天花板。它是由建木樹為原型制造的,對于貓貓來說很巨大的樹根,貫穿整個貓爬架,樹根中間伸出許多類似云朵的白色棉墊。 他把果果抱在其中一朵云朵上。 咪嗚嗚!果果很喜歡這座貓爬架,同時也知道是季糖送的。它在云朵上翻滾,露出白軟的肚皮,一邊軟軟地喵喵叫,讓季糖摸。 季糖當然是伸手去摸一摸。 小奶貓的肚皮很軟,很Q彈,而且覆蓋著層暖融融的絨毛,像一朵棉花糖。它被季糖摸得發出舒服的呼嚕聲,瞇起眼睛,毛茸茸地睡著了。它窩在白云中,像一只云上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