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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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客廳的時鐘正顯示著當下的時間,還不到六點,連天也都還沒亮透,灰蒙蒙的,叫人看了就渾身癱軟,恨不能立刻就跳回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似是洞悉了她內心的念想,廚房位置立刻隱隱傳來了幾聲動靜,徐媛迷迷瞪瞪地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按下手邊的大燈開關,趿拉著鞋繞過樓梯走了過去。 誰知還沒走到地方,就聽見袁姨格外精神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先生,這餅要給您也煎幾塊不?可香,我一早特意去菜場買的,小姐平時最喜歡。 不用。徐新拒絕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徐媛聽見,整個人都清醒了,她忍不住又回頭瞄了眼時間,確認沒搞錯,這才趕緊順了兩把亂糟糟的頭發,佯裝乖巧地走進了小廚房,在隔壁餐桌上坐了下來。 早啊,叔。 她端過放在一邊早就盛好等涼的粥,瞄了兩眼徐新的臉色后,笑著招呼道:今天怎么起這么早???以前不都是等小王叔送完我回來您再出門的嘛。 徐新看她一眼,沒應聲,只低頭又喝了口粥。 徐媛頓時心里有些打鼓,連忙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了袁姨一眼,卻見對方也是同樣的不明就里,于是只好扭回臉來,默默捧起碗,暗中觀察起坐在對面異常沉默的徐新來。 誰知就在她第N次鬼鬼祟祟將目光投向對面時,對方忽然放下了碗筷,抬起眼主動看向了她,淡淡地說了句效果堪比晴天霹靂的話:今天我送你去學校。 徐媛一口粥險些嗆在氣管里,她不敢置信地瞪著面色如常的徐新,???為、為什么啊 徐新只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回答,迅速將剩下的早飯解決掉后便離席了。 徐媛一顆心七上八下,趕緊三下五除二往又嘴里塞了幾口粥,從桌上揣了塊餅就乖乖出了門,徐新已從車庫取了車,正停在院門外等她,看見她賊眉鼠眼東張西望地從大門里出來,降下車窗說了句:上車。 天剛蒙蒙亮,灰頭土臉的模樣簡直跟悶不吭聲坐在后座徐媛的臉色如出一轍,徐新一路上都和先前在飯桌上一樣十分的沉默,徐媛幾次從后面湊過去試圖找點話題,卻每次都被對方那周身沉冷的氣息給無聲擋了回來。 車廂里一時安靜得叫人感到極度的不自在,徐媛百無聊賴地玩了會手機,又扭頭看了會車窗外還不甚清晰分明的街景,突然在拐過彎經過永寧路口的時候習慣性地喊了聲:哎停車停車! 徐新依言把車停下,徐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兒不是在小王或丁華的車上,頓時有些尷尬,于是立刻又恢復溫柔乖巧地笑了笑,朝街角方向指了指說:我再下去買個包子 徐新朝那早點鋪子的方向看了眼,將車停在了路邊。 徐媛眉開眼笑地下了車,兩分鐘后回來,手里多了不少東西,一塊糯米糕,一個包子,還有個剝了皮的rou粽,見徐新回頭看她,訕笑著遞了個包子過去,討好道:叔,吃不,還熱乎著呢。 徐新一怔,對著那只被遞到眼前隱隱冒著熱氣的包子略一恍神,搖了搖頭。 徐媛將手收回,把糯米糕塞進包里后,張嘴咬了口包子,吃了兩口,又拆了袋子咬了口粽子。 徐新等她吃完,問:在家沒吃飽? 徐媛抽了張紙巾出來擦擦嘴,滿足地說:還行,就這路口攤子上的東西特別香,我之前每天從這兒過都要再下來買點兒解解饞,習慣了。對了,丁叔和小王叔也特喜歡,叔,你剛不嘗一口太可惜了。 徐新一時又沉默了下來,徐媛趕緊住嘴,在心中對忍不住話多的自己翻了個白眼,默默從包里翻了瓶水出來給自己灌了兩口,掏出手機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直到快到輔東路的時候,才聽前方又傳來徐新的聲音,問的是:今天上午都有什么課? 徐媛正玩得起勁,乍一聽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過了好幾秒后才回答:唔,上午啊,好像沒什么有意思的,兩節數學一節英語,哦對,最后應該還有一堂語文。其實徐媛哪兒會記得住每天的課表,只不過此刻被冷不丁問起,為了裝乖隨口胡謅罷了。 誰知徐新的問題并不止于此,他頓了一頓后,又道:你們林老師 徐媛聽見事關林安,終于撥冗從游戲中抬起頭來,坐直了身體往前湊了湊,什么? 徐新又頓了頓,直到把車停在了紅綠燈前,才咳嗽了聲繼續問道;你們班主任一般什么時候到校? 徐媛一愣,不、不太清楚誒以前我到班的時候他一般都在了,不過今天咱出門早,或許能碰上? 徐媛邊說著,邊偷偷瞄了眼徐新的臉色。只見對方眉頭緊鎖,好半天后才低低嗯了一聲,隨后在指示燈的變換中,重又發動了車,向X中門前的博愛路駛去。 徐媛對徐新的反應感到一陣莫名,她直覺這兩天的徐新十分怪異反常,但其原因,卻叫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車很快便停在了X中正門對面,時間尚不足7點,學校門口除了一邊弄堂里的煎餅攤外,幾乎沒什么人影。徐媛下了車,慢吞吞挪進了X中氣派的大門,又繞過公示欄,上了其中一棟教學樓,等爬上4樓走到了自己班級所在的位置后,卻忽然鬼使神差一扭頭,趴在走廊欄桿上朝不遠處的校門口望了過去。 只見逐漸升起的日頭下,徐新那輛銀灰色的轎車仍舊停在原處,沒有絲毫的挪動過。 怎么還不走 徐媛嘀咕了句,轉念想到之前對方那莫名其妙的問話,心中又不禁一抖:我靠,不會是在等林老師吧,不對啊,我最近沒犯什么事兒啊,規矩乖巧聽話上進,簡直就是優秀學生的代表,堪稱X中楷模??! 她疑惑地朝徐新車的方向又看了幾眼,滿懷忐忑地走進了7班大門,十分鐘后,陸陸續續有同學進來,二十分鐘后,英語老師也到班看起了早讀。 徐媛在位子上對著課本玩了一會,中途起來從后門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又順勢朝走廊外看了一眼,卻沒想到這一看,險些讓她把腿也看軟了徐新的車居然還停在門口! 這是什么情況? 徐媛趕緊回了教室,將藏在課桌里的手機掏了出來,悄悄給對方發了個短訊過去:叔,你怎么沒走??? 幾秒后又問:今天不上班?? 徐新沒回。 于是徐媛的右眼皮開始狂跳了起來。 如此惴惴不安地捱過了四十多分鐘的早讀,升旗儀式的音樂在廣播里響了起來。她膽戰心驚地跟著隊伍下了樓,繞過公告欄時又扭頭朝校門方向看了過去,等看到徐新的車終于不見了蹤影,這才松下口氣,重新恢復了大搖大擺的散漫姿態。 但高興了沒多久,剛松快下來的心情便又在半個小時后的語文課上被一個噩耗給擊垮,戴著副眼鏡面目嚴肅的姜月芳站在講臺上,對下面滿臉不解的7班學子們宣布:你們林老師病了,高燒,無法到校上課,所以今天7班的語文課和班主任一職,都由我來暫代。 少了林安這個定海神針的牽制,徐媛便又開始將各類規矩視作了空氣,從陽光普照睡到了日落西山,整個人神飛天外,雖然人始終坐在位子上,也還算安分,沒惹什么亂子,但真實狀態卻已經跟翹課沒什么兩樣。好在X中眾師生早已對她此等狀態習以為常,彼此相安無事地度過長假后的第一個工作日后,便放學的放學下班的下班,各自離開了X中。 晚上是由小王來接的人,徐媛對徐新早上那詭異的舉動記憶深刻,此時不見他身影反倒覺得有些奇怪,上了車后便問:我叔呢? 小王回:先生還在公司。 哦。徐媛應了聲,等了等又忍不住趴上前座靠背,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問:哎,小王叔,我叔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有沒有覺得他嘖,怎么說,就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兒? 小王被她那凝重的神態逗笑,一面注意著路況一面問她:怎么突然這么問? 徐媛一揮手,擺出一副你不懂的姿態說:就說今早吧,我叔居然親自送我來上課,我靠,嚇得我,你說我從小到大雖然缺勤得厲害,但好歹學也上了千八百次,你見他送過我沒有?搞得我到現在都心里發毛。這就算了,早上居然還賴在校門口不肯走我去,不是中邪了吧?還是最近公司不景氣快倒閉了?要不就是談戀愛了! 徐媛拍著大腿一氣兒亂猜著。小王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道:先生只是想多關心你一下。 徐媛滿是不屑地一撇嘴,拉倒,要真關心我,把前些天給我扣掉的零花錢還回來才是真的,哼,我叔啊,這回心里肯定有事兒! 徐媛的這句話很快就在晚上得到了驗證。 照舊是在吃過晚飯后,她飛快地抄完各科作業后,拿著家校聯系本敲響了走廊盡頭書房的門。徐新正站在窗前,對著漆黑的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聽到聲音后,只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進來。 徐媛自覺自發地將聯系簿翻到最新一頁,連帶著筆一塊兒遞了過去,和以往每一個晚上一樣,笑嘻嘻地道:叔,簽個字唄。 徐新嗯了一聲,伸手接過后,轉身回到了書桌前。然而剛要落筆,目光卻忽然停在了上一次的班主任批閱回復欄上。 在那里,本該出現的字跡雋秀的一個林字,不知為何被另一個蒼勁有力的姜字所替代。 徐新盯著這個字看了半晌,眉漸漸皺了起來。 徐媛站他身旁,一直暗暗觀察著,此刻見他就不動作,便主動解釋道:今天林老師沒來,是姜月芳代的課。 徐新還是沒動,他定定看著攤在面前的聯系本,整個人像是凝固住了一般,直到徐媛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了他一聲,叔,你怎么啦?才猛地回過神,迅速在已閱欄簽了字,佯裝無謂地問道:為什么沒來。 徐媛把本子收起來,嘆了口回道:說是生病發燒,請假了。 徐新虛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略一僵,隨后又強自松懈下來。 徐媛沒有察覺,又接著說:我中午還給他發了條消息慰問了下呢,但一直沒收到回信,估計沒看見吧,哎叔,你說林老師這個樣子,會不會跟昨天挨的那頓打有關啊你不知道,我當時氣不過,好心說要找你幫他查查是哪個孫子干的,他還攔著不讓,死活不讓我跟你說,你說慫不慫?要不是看在他還算慧眼識珠的份兒上,我才 徐媛正說到興頭上,沒想話音還沒落,異常安靜的徐新突然從桌前站了起來,隨后拿過了一旁的車鑰匙,朝門外走了過去。 徐媛嚇了一跳,趕緊跟過去問道:嘿,叔這么晚了你要上哪兒去? 徐新的身影在樓梯口停下,數秒后,方低聲吐出兩個字:公司。 院子里很快傳來車發動的聲音,朗朗月輝下,車輪軋著被風吹散的落葉,向著竹園的大門疾馳而去。 徐新幾乎是在剛將車開上了永寧路就開始為自己又一次的失控而感到后悔。 徐媛的話不斷在腦中盤旋,與前一天所見到的那人蒼白的面容交織,在眼前飛快閃過。 車在外環路上奔馳著,卻最終也沒有駛入高架口所在的飛龍路,就像自己越來越薄弱的理智,仍不放棄徒勞掙扎著,不愿再入那叫人身不由己、名為欲`望的漩渦。 十多分鐘后,徐新將車停在了早上送徐媛去學校時經過的早點鋪子門口,店家早已打烊,卷簾門在路燈的照射下,散發出昏黃柔和的光,于是連帶著,似乎十多年前每一個在這條路上走過、笑過、飛奔過的日子,也一同褪去了舊塵,被染上了新色。 徐新透過窗看著這早已面目全非的路口一會,忽然短促一笑,下一秒,又降下了車窗,對著外面寒涼的夜色深吸了口氣。 一股熟悉又莫名的情緒,再次將他纏繞。 徐新甚至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那自以為足夠冷硬的武裝外殼出現了裂痕,以至于自己的目光、心神,甚至連那久違的、不該再有的悸動,也一并又一次破土而出,難以阻遏。 或許是從那人眼眶通紅的告白開始,或許是從那間狹小卻熱氣四溢的廚房開始,也或許,是在廢園子的湖邊,在醉酒的夜,在自己鬼使神差撿起那人遺落在車座上的鑰匙的一刻。 更或許,是從自己半年前在飯局上對陳建良說了那句話、動了那個念頭,費盡心思將人調回C市起,一切,就已經注定了此后的所有作為,不過是又一次的自投羅網和重蹈覆轍罷了。 車后忽然傳來一聲鳴笛,有人從窗內探出臉來沖前方堵住了巷口的轎車嚷嚷:喂,前面的,走不走?不走閃一邊去,別擋道。 徐新升上車窗,掉了個頭,朝不遠處燈火璀璨的永寧大道駛去。 五分鐘后,高架入口遙遙出現在了視線內。 下了高架,又開了不到10分鐘,到輔東路,又10分鐘,進了翠芳苑門前幽靜的懷德路。 等徹底在那棟熟悉的單元樓門前停下時,已臨近晚上11點。 徐新熄了火,在車里坐了片刻,拿過手機在通訊錄中找到了那人的號碼,盯著屏幕上出現的那個人的名字定定看了會兒,發了條信息過去。 林安沒有回,徐新等了等,想起徐媛先前說過的話,又退出了發信箱,直接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卻連打了幾次也沒有被接通。 徐新心中隱隱浮起一縷疑惑,他打開車門下了車,抬頭朝林安住處所在的窗戶看去,只見緊閉的窗簾后一片漆黑,沒有絲毫光亮從中透出。 徐新眉皺了皺眉,關了車門上了樓。 門鈴被按響,一次,沒有回應,又一次,仍舊沒有絲毫動靜。一次接連一次,里面都沒有任何應答。 潛藏在心底的疑慮和擔憂漸漸從越聚越攏的眉間浮現,徐新再次撥通了林安的號碼,等待中,聽筒中的提示音卻從無人應答轉為了關機。他立刻掛斷,又轉撥了座機,客廳里隱隱傳出呼叫的鈴聲,卻同樣直到自動掛斷,也沒等到有人將它接起。 時間已經過了11點,樓道里雖然燈火通明,可樓外的夜色卻重的像是隨時都會將人吞噬。 林安猝不及防地毫無回應將徐新的憂慮無形中放得更大,他在過道里來回走了兩步,又摸出手機撥通了陳建良的號碼。 林安今天有沒有聯系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