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如今他一人雇了條船行于河上,看著這不同于北朝的水鄉風光,回想起在天寧山村時,看到了懷南娘子的游記,也是如眼前這般。 他眸光漸柔,“這小姑娘要是看到了,定會興奮得很吧!” “誒??!聽公子這口音,想是沒來過南朝吧?”身后船夫幽幽笑著。 沈淮寧坐進船艙,飲了杯茶,“第二次來?!?/br> 當年平康之變后,趙燕綏回了南朝,南北兩朝就此交惡,他與沈敬臣曾在青河之上,和南朝的軍隊打了一仗。 船夫一聽是新人,眉開眼笑,“那得好好玩玩,不過最近咱們南朝的陛下仙逝了,很多地方不得玩樂唱曲,連游湖游燈都取消了,就沒什么好玩的?!?/br> “趙.......”沈淮寧一怔,又改了口,“陛下仙逝了?何時的事?” 船夫來了興頭,盤坐在船頭,“就前幾日的事,就連我們行蹤不定的太子殿下也出現了,還帶回來個姑娘,宮里人都叫公主?!?/br> 忽地,茶水濺到桌角,沈淮寧重放茶杯,問道:“公主?” 船夫將酒葫蘆一飲而盡,“是??!我們大家都奇了怪,這陛下自多年前從北朝當質子回江南,就廢除了后宮,無子女所出,秘聞都說陛下有隱疾,這突然來了個公主,大家自是好奇?!?/br> 頃刻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當即問道:“那公主呢?她現在怎么樣了?” “這!”船夫犯了難,打了個寒戰,急聲說,“天高皇帝遠,這離江南還遠著,小的哪知道?” 沈淮寧沉下眸子,將一袋銀兩丟到他懷里,沉聲道:“今日,一定要趕到江南?!?/br> 船夫眸光一亮,咬著這銀子,起身賣力劃船,“好好好!這位爺,您做好,今天小的就算力竭而亡,也定給您送到江南?!?/br> 沈淮寧撫著令牌上的木棉花紋,心下卻是沒來由的煩悶。 *** 天蒙蒙微亮,趙維楨仍是一身孝服,即使登基為帝,也一切從簡,于這庭院晨起練功。 長劍出鞘,足底點落葉,葉過劍體,化葉為針,針針刺于樹干之上,足底輕點下,白衣翩翩,雁過無痕。 待他盤坐調息,太監匆匆趕來道:“陛下,有人拿了您的令牌說要見您,禁軍大人已經勘驗過,確是真的?!?/br> 趙維楨勾唇一笑,仍合著眼,“哦!可有說是誰?” 太監扯了下嘴角,竟結巴起來,“他!他!竟敢說自己是北朝上將軍沈淮寧,這怎么可能???還孤身一人,莫不怕被當人質?” “沈淮寧啊沈淮寧!”趙維楨冷笑一聲,“這來的也太晚了,還不快請人家進來?!?/br> 太監只好悻悻地應下。 不過一刻,沈淮寧及至園林月洞門,不料剛進來,銀光一閃,他旋身躲過,一把利劍劃過他眼前,直刺石縫之中。 太監肩膀一顫,識趣地帶院中宮女走。 沈淮寧順著利劍方向看去,只見趙維楨立于假山之上,便問道:“奚兒呢?” 趙維楨上下打量著他難得穿上白衣,思慮幾分,“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聽了不少市井風聲,也該猜到了她的身份?!?/br> “無論怎樣?我是來帶她回家的?!?/br> 趙維楨捻著劍訣,朗聲道:“要想見她,就先打贏我?!?/br> 話音剛落,他挑起幾顆碎石,劍鋒掃去。 沈淮寧順勢拔.出墻上長劍,旋劍掃過石子,直擊一側水池,嚇得錦鯉跳出點水。 許是棋逢對手,伴隨著金石鐺鐺聲,兩人于庭院中較量,掃過塵土飛揚,攻其上下,進退拉扯,都絲毫不給對方機會,凝著內力掃過,小樹簌簌而動,直變禿子。 沒多久,庭外集結了文武百官,跪在亭下,個個面苦愁容,央求著趙維楨莫動武,就擔心和前兩位先帝一樣傷及龍體,更有甚者聽說了沈淮寧只身前來,立刻讓宮內禁軍待命,陣仗浩大。 兩人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下,趙維楨頗為無奈,劍格抵在肩上,“這些老頑固真是有夠無聊的,天天念叨?!?/br> 隨即只好出面解釋,讓他們回去準備上早朝。 沈淮寧眉眼一挑,看來這朝堂上的老頑固也是不分南北朝。 忽地,砰砰聲響,幾顆山楂砸在他身上,他尋聲望去,只見常青樹下,躲著個身著精致白紗的人影,探出個熟悉的小腦袋,懷里還捧著盤山楂,腹部微隆,癟了下嘴,喊道: “不許你欺負哥哥,你是打不贏他的?!?/br> 啪嗒一聲,長劍掉落,沈淮寧眸光盡碎。 日思夜想的人再出現在面前,他上前一步,喚道:“奚兒?” 許明奚連忙躲到她身后的宮女,問道:“叔叔,你是誰?” 第103章 復得 此話一出, 沈淮寧熱血驟涼,愣在原地。 稱呼是熟悉的,可反應卻是陌生的。 “你說什么?” 趙維楨注意到這邊的異樣,走過來喚道:“明奚, 怎么今日那么早起?!?/br> 許明奚躲到他身后, 抓著他衣袖, 探出個腦袋, “我聽說哥哥跟人打起來了, 就來看看?!?/br> 說著, 她看向茫然的沈淮寧。 “這個叔叔是誰?他知道我名字?!?/br> 趙維楨安撫著她的肩, 喚著她身邊的宮女,“小桃子, 先帶公主回去?!?/br> 宮女應下吩咐,便扶著許明奚回去。 兩人對視之際, 她仍忍不住回看,眸色多了幾分復雜和疑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