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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墨閣中并未尋到玉璽,這宮中雖說大半都是我們的人了,可是似乎還是有些墨氏的余黨?!?/br> “那便先處理干凈了?!痹瞥瘝箤⒍U位書放到了一旁,又走向內室看顧云岫。 撩開紗幔,云岫還在睡夢之中,似乎是聽見了云朝嵐的動靜,她緩緩睜眼,墨藍色的雙瞳看著紗幔之后云朝嵐有些模糊的身影。 云朝嵐走到她的身邊緩緩坐下,幫她輕輕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發,云岫垂眸沒再看他,似乎還在惱他。 少年人的神情一下子委屈了下來,他靠在了云岫身邊,手長腿長的少年蜷縮在床邊一角,只小心翼翼地拉住云岫的衣角,像幼時那樣試圖撒嬌讓云岫心軟。 “姊姊……我花了很多氣力才找到你的?!彼穆曇粲行┻煅?,“那人心機深沉,并非良配。阿朝何時害過你?” 云岫聞言,雙瞳隱隱有了些波動,她看向云朝嵐,若說看到他這樣不會心軟那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并不是曾經那個普通的孩子了,如果想要殺出重圍,又怎么可能不需要手沾鮮血呢? 可是云岫卻又覺得玉檀奴死的又何其無辜。 “姊姊,你如今可知道在位的新帝是誰?”云朝嵐忽然這般問道。 云岫確實不知道是誰,于是搖了搖頭。 而下一刻從少年口中得知答案之后,云岫徹底愣住了。 怎么可能…… “你說我成了女帝?”云岫的眼中便如同云朝嵐預料的那般流露出了抗拒。 這份抗拒卻是云朝嵐想要看到的。 他太了解云岫的性格了,她并非強勢的性子,很多時候掛在嘴邊的話便是算了。 倒也并非說她的性格是個軟包子,只是很多時候都懶得和人計較,這樣的性子天生就和上位者是無緣的。 她最期待的就是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 “怎么會呢?”云岫自言自語道,“是誰立下的詔書?” “那初家墨禪?!痹瞥瘝乖谔崞鸪跄U時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云岫只覺得太過迷幻,他怎么會立她為女帝呢? “別太擔心?!痹瞥瘝刮兆×嗽漆队行╊澏兜氖?,“不會有事的,如今我尋到了姊姊,自然會為姊姊安排好一切,只是阿朝不知道姊姊是想要這帝位還是不想要?!?/br> 其實云岫想要也無所謂,云朝嵐其實并非真的期望坐在那位子上,然而云岫真正的想法也早就被云朝嵐猜中了。 “我不想要?!痹漆兜膽B度很堅決。 她只想當個咸魚茍著,悠閑度日就好。她又沒有受過帝王教育,這不是去嚯嚯老百姓么? 她有自知之明。 云岫緩緩起身,坐在床榻上。屋外已經開始天暗,女孩的大半張面容隱匿在黑暗之中,她向來不愛揣測什么陰謀詭計,可是初墨禪的做法卻令她不自覺地要往壞的方向去想。 他是想要讓她作為傀儡么? 夢中的場景再一次復刻,云岫只覺得自己又一次被那柄刀刃給捅穿了心口。 她究竟是何時陷入這樣的一個泥淖之中的。 云朝嵐從身后輕輕抱住了云岫,他已經比云岫高大了許多了,少年人的長發順著云岫的肩胛垂下,面頰輕輕貼著云岫的肩胛骨,云岫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在她的頸便擦過,酥酥麻麻的。 “不用害怕的,姊姊。阿朝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br> 弟弟的話無疑安慰到了云岫。有那么一瞬間,云岫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砂⒊脑捑拖褚恢粶厝岬氖?,一直輕緩地撫著她的心口。 原來阿朝已經不需要她來作為倚靠了。 “阿朝已經長大了呢?!痹漆逗鋈婚_口說了一句莫名的話。 “長大不好么?可以給姊姊作為依靠?!痹瞥瘝垢杏X自己真的快要入了魔,當他抱住云岫時最害怕的便是云岫突然化作一陣煙就消失了。 他近日時常做夢,總夢到自己坐在醫院的長廊之中,不遠處就是重癥監護室,陰冷的窒息感不斷滲透進入他的皮膚,儀器的滴滴聲一直纏繞著他。 他幾乎快要被逼瘋。 姊姊……姊姊…… 有時云岫也覺得真是上天的捉弄,為什么大殿下會是阿朝呢,她的阿朝是如何一步步被逼成這樣的? 小院之外。 初墨禪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那座修得頗為雅致的院落,神情莫測。 一旁依舊恢復原本容貌的阿箬安靜地呆在一旁不敢說話,因為他已經察覺到自家主子已經生氣了。 少年人著黑狐大氅,眼光從院落轉到了自己的掌心,掌心血rou模糊,躺著血,沾了泥土,瞧上去頗為狼狽。 他眼見著云岫當時瘋狂的模樣,心頭都已經快疼得滴血。 他將那墓給挖了出來,云岫當初如何挖的,那他也如何挖出來,也在心中將這一筆賬記在了云朝嵐的身上。 阿箬從來都忘不掉那金尊玉貴的主子竟然面無表情地伸手挖出那些凍土,面無表情的模樣都無人敢上前勸阻。 甚至連那塊墓碑也被初墨禪無情地給撅了。 只是一時尋來的替死鬼,哪里陪當云岫的正夫? 風吹起了初墨禪的散發,大氅上的狐毛也因為落雪染了一層霜白,他的身后跟著的皆是精兵鐵騎。 龍將之中,皆是男子。 甲胄在月色之下閃爍著寒光,令人不自覺地畏懼。 --